《七情惑之拯救上仙大人》听风诉晴

105、月翼之死

　　九月。一年一度的长乐盛会又将来到。
　　这一次的长乐盛会，似乎有着更不同寻常的意义。全沧国人拭目以待的太子之位，很快就会确立人选。
　　其实到了现在，一切都毫无悬念。自从虞贵妃被打入冷宫，二皇子被禁足府中之后，目前呈现一面倒的局面。除了月隐，太子之位根本不做第二人想，只等盛会之后宣布了。
　　我的云深花屋，在我失踪的时间被月华打理得井井有条。紫苑和小园一起加入到花屋帮忙，开始筹备开第二家分店。
　　一切，都很平静。这样平静又充实的生活，让我渐渐从那些关于失去和怀念的记忆中脱离。离开九宫，离开风岚时那种心脏抽搐般的疼痛也渐渐平复。
　　我知道自己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只是把这些不能承受之重沉淀了下去，放在心底的红木箱，从此尘封。
　　至于月华——我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等我点头答应嫁给他。
　　小园已经成亲，当初拒绝他的那个理由早已不成理由。我知道自己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却不知怎地还是一次次地选择忽略他的暗示，让他失望。
　　而大哥和紫苑，似乎也没有如我所想地旧情复燃。自从那日二皇子来过之后，大哥并没有再特意来见紫苑，紫苑每日帮我打理云深花屋，也没再提及自己的感情。月浓倒是来过一次，神情也很正常。看来的确是我想得太多了。

　　这样的平静，却被一件突如其来地惊人变故给打破了。
　　那一日，我正因为长乐盛会而带来的业务猛增忙得不可开交。月华突然走了进来，一贯优雅淡定的脸上竟然有些慌乱和哀伤。
　　“七七！”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拉了我到一边。
　　“怎么了，月华？发生什么事了？”月华的模样看上去很糟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皇兄他——他自尽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发红。
　　“什么？！”我大惊，“这个消息确实了吗？怎么会这样？”
　　他点点头：“我刚刚去宫里见过父皇和母后。是——真的。二皇兄他就在昨日，服毒而亡。”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沧月翼离开时那孤寂又绝望的背影又浮现在我眼前。若紫苑知道这消息会怎样？他怎么会突然自尽了？这一切都来得太多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七七，父皇和母后让我负责查清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几日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七七，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月华，这件事实在是突然，你也要节哀，别太难过了。”
　　他点点头，给我一个拥抱。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浑浑噩噩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却见紫苑呆呆地站在不远处。显然，她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
　　“紫苑！”我跑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紫苑！”
　　她的眼神空洞，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深深，是因为我吗？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不是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他怎么会好好的，突然自尽了？”我有些慌乱，不知怎么安慰她。“不会是你的缘故，一定不是！”
　　“不，是我。是我！都是因为我欺骗了他的感情，他才会绝望到自尽！”她猛烈地摇头，双手捧住脸，开始尖叫。
　　“怎么了？”小园闻声赶来。
　　“二皇子自尽了。”
　　她大惊失色。“什么？！”
　　“小园，你先扶紫苑去歇息一下，一定要看住她，让她冷静下来。”
　　她点点头，从我手里接过开始哭泣的紫苑。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努力让自己从慌乱中平复。
　　二皇子为何会自尽？虽然他的确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太子之位，失去了自己的最爱，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他会自尽。
　　虽然当时他的表情的确是很绝望，但要说他是为了紫苑而自尽，我却怎么也无法相信。二皇子果敢大气，那是有目共睹，就算他再怎么爱紫苑也好，就这么服毒自尽——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或者，也许他并不是自杀？我的脑子里开始浮现以前看过的那些侦探小说。也许他是被人杀了之后再伪装成自杀的情景？可是究竟是谁要杀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由于皇家刻意压下了消息，二皇子自尽的事情还没有在长乐传出。
　　紫苑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虽然我和小园一刻不移地守在她身边，但仍然无法让她平静下来。毕竟二皇子是她的夫君，又对她如此深爱，更何况她现在一心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这样天大的愧疚几乎就要将她击垮。
　　第二日，大哥和月浓赶了过来。
　　“深深，你们都知道了吧？”大哥面色焦急，立刻问起紫苑。“紫苑她怎么样了？”
　　“她情况很不好。昨天哭了一夜，今天清晨睡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发呆了，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哪儿？”
　　“梅深苑。”我话音刚落，大哥立刻身形一动，往梅深苑的方向赶去。
　　月浓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大哥远去的身影，眼神里划过些伤痛。
　　我握住她的手。“月浓，现在是特殊情况，你——给大哥一点时间可好？”
　　她转过脸，笑得有些勉强。“深深，我知道的。你放心。”
　　和她一起走进梅深苑，远远地，便看见大哥坐在紫苑身旁，紫苑正伏在他怀里哭泣。他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动作温柔。
　　我心一沉，这样的场景，又被月浓看到——大哥，你究竟懂不懂这样会伤了月浓的心？！或者，难道你真的就不在乎？！
　　月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直到我忍不住想去拉她，她才垂下眼转过身。“深深，我还是不去了。请你待会跟翎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月浓——”我担心地看着她。
　　她飞快地笑笑。“深深，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先走了。”说罢便急急地转身离去。
　　她转脸的那一刹那，有一滴泪珠滑下她的面庞。
　　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大哥在梅深苑一直待到了深夜，这才动身离开。他离开的时候，紫苑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几日都是如此。
　　大哥的存在，似乎已经变成紫苑心中重要的支柱。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却对大哥越发地依赖。大哥不在的时候，她便望穿秋水般地等待，当看见他的时候，又变成一泓似水柔情。
　　他们之间的牵连，越来越密。我的心也渐渐沉重了起来。终于有一天，我拦住了大哥。
　　“大哥，你不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
　　“深深，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他叹了口气。“当初若不是因为我没有发觉紫苑的心事，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紫苑她背负了太多太多，我怎么忍心——”
　　“大哥。紫苑的事情，连我也没有发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忍心丢下紫苑，难道你就忍心让月浓伤心么？”
　　“我——”他的眼里有些犹豫和不忍。
　　“大哥，你爱的人，究竟是谁？”我的心悬在半空，等待着大哥的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对紫苑，我有怜惜，对月浓，我有责任，两个我都放不下。”他的样子也有些苦恼。“我脑子里很乱。”
　　还是没有结果。连大哥自己也弄不清究竟爱的是谁，这团乱麻根本就没有线头。
　　只有弄清二皇子的死因，才能从根本上解救紫苑，也才能斩断大哥和紫苑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