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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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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张玉兰和罗有福先去附近的菜场买了些红枣和水果，因为没有和人约好，贸贸然上门显得没礼貌，手上拎点东西算是赔礼了。
估算着王大娘早上的行程，等到差不多时间，两人才叫醒贪觉的罗安安.
一家人以后要住的地方，当然要一家人都得满意才行，而且经过这一年的事情，他们也越来越看重小外孙女的意见了。
罗安安也没耽搁，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自己。
出了招待所，一家人先去周边的早餐摊上吃了点早饭。因为距离有点远，几个大人担心罗安安人小腿软走不远，便问了几辆公车，最后上了区间3路车。
坐了三站路，才到了王大娘家附近，罗安安心想：为了租房家里老两口真是费足了脚力。
下了车，四人又走了约莫十分钟，看到了“幸福小区”的牌子。
张玉兰高兴道，“诶，幸福小区，就是这里了，昨天我看到这小区名字，就觉得好。”她不识字，但王大娘说他们这叫幸福小区，临走到门口，她还特意辨认了下这几个大字。
罗琴芳也笑着点头应和，“这名字取得真不错，听得人心里高兴。”
张玉兰：“可不是！”
罗有福惯常是闷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但也能看出他脸上有认同的神色。
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王大娘家楼下，这个时候的房子多是厂子里的福利楼，也被称作老公房，一层十几户，一共六层，楼道里都是各家搭建的厨房炉灶，尽头是公用的卫生间。
“这城里就是不一样，连房子都造的高，”张玉兰边上楼梯边感叹，“她家出租的房子在二楼，没有她自家的高，不过倒是方便我和你爹，省得老腿劲儿了。”
走到五楼楼梯口，正巧碰上出来倒垃圾的王大娘。
“唉哟，张妹子！”王大娘惊喜道，“你咋来了？”
张玉兰笑眯眯地回道：“来瞧瞧你，咱们这么投缘，可不得带着子女来认认门！”
王大娘闻言高兴地放下垃圾，擦擦手，上前牵住张玉兰，“好好好，那快上我家去坐坐，我昨天还在想呢，以后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再碰到你，不想你今儿个就来了。”
张玉兰也不客气，领着一家人就跟着去了。
一路上有好奇的邻居探头询问，王大娘就高高兴兴地指着张玉兰说是她的小姐妹，带着家里人来看她。
王大娘家位于五楼最边上，也是个两居室，一进门就看到一面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书柜，墙上还挂着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字画。
“来来，快坐，”王大娘指着家里的木质沙发，上面铺着一条印花棉布，“喝点啥，我给你们泡点茶，要不要喝点奶粉？”
张玉兰摇摇手，不忍叫其破费，“喝点白开水就行啦，乡下人喝不惯那种精细玩意儿~”
王大娘：“哪里精细了，那东西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家里多的是，你们喝点就是帮我的忙咯！”
说完不由分说就泡了一壶茶出来，浓郁的茶香隔着盖子都能闻出来，又给罗安安泡了一杯奶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读书的小孙女吧？来来，喝这个奶粉，可好喝了！”
罗安安看一眼自家外婆，张玉兰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点头道，“快谢谢王奶奶~”
罗安安这才接过杯子，脆声道：“谢谢王奶奶！”
王大娘欣喜地摸摸她的头：“哎哎，真乖！”随后羡慕地同张玉兰道，“你可真有福气~”
张玉兰谦虚了一下，随后叫老头子把买的东西拿出来。
王大娘不高兴了，“你这么客气做啥？跟我见外了不是？”
张玉兰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你都拿茶叶奶粉招待我了，还说我客气？你不收我们怎么好意思喝哦！”
王大娘讲又讲不过她，又推脱不过，最后只得红着脸收下了，“正好我今天去买菜了，中午在家吃饭！”
张玉兰没拒绝，饭桌上正好方便聊租房子的事情，也不突兀，以后还要长来往的，也不怕吃这一顿饭，“行！”
多是一人在家的王大娘难得吃上这么热闹的一顿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在知道了张妹子想去看看她出租的房子后，更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她搂住张玉兰的胳膊，“我那房子原本是准备给儿子当婚房的，可惜他说什么事业未成何以为家，愣是不肯结婚，这不人都住到单位去了，这房子就一直空在那，你要是搬进来，咱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去买菜了！闲了还能一起织毛线纳鞋底。”
听着王大娘描绘的未来生活，张玉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哪能天天这么闲，我家可比不上你，是本地人，又有那啥子退休金，我们家要是只进不出，怕是连房子都租不了多久呢~”
王大娘不在意道：“没事，不给钱也照样给你住，”见张玉兰不赞同的神色又加了一句道，“到时候你打欠条，有钱了再给。”
从这房子一直空着没出租，就能看出王大娘其实并不缺这一点房租钱，要不是张玉兰和她性子相投，估计也是租不到这房子的。
饭后，罗家人帮着收拾了碗筷和厨房，然后晃晃悠悠地一起去看了隔壁楼的出租房。
出租房空旷的很，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和两个床架子，其他家具王大娘还没有配备，主要是担心提前备好了，到时候万一儿子结婚晚样式过时，被儿子儿媳嫌弃。
因为没有家具，房子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小，罗家四人都挺满意的，双方都有诚意，协商后敲定了三十元一个月的房租，定下了这套房子。
有了落脚的地方，张玉兰就想着马上回去把房间退了搬进来住，不过回了招待所，前台说超过下午2点退房的，就按一天算，还是要付一天的房费，罗家人觉得现在退房不划算，索性就再住一晚，正好收拾收拾东西，住到明早再走。
解决了一桩心事，罗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剩下罗安安读书和一家人未来生计的问题了。
隔天一家人都睡到自然醒。
因为是周日，公交车不一定能挤得上去，罗有福就直接出去找了辆三轮车，他和老婆子直接跟着三轮车走，罗琴芳就带着罗安安挤公交车。
到了幸福小区，王大娘早早地就守在了楼下，见了罗家人先笑开了颜，扯过一旁的青年道，“东西多不多？这是我儿子林敬民，正好今天休息，我喊他过来帮忙搭把手！”
“不多，不多，”张玉兰摆摆手，顺势看向一旁高大斯文的青年，不由夸赞道，“你儿子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王大娘乐呵呵地推了儿子一把，“他呀就是个愣头青，一门心思只知道工作，快，去帮你张姨拿行李！”
林敬民被母亲打趣也不在意，上前接过张玉兰手中的提桶，“张姨，我来拿吧，您跟我妈聊聊天，她从昨晚就一直盼着您。”
“哎哎，好好，多谢你了，小伙子~”张玉兰松开手，跟王大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哪有你这样埋汰儿子的，这不是很懂事吗，可比我生的那两个好多了！”
林敬民腿脚利索，很快将行李送了上去，又下来接过罗有福手上的三个提桶和一个包裹。
罗有福背着剩下的一个包裹乐呵呵地跟在后头，晚一步的罗琴芳和罗安安也到了，几人汇合后一起上了楼。
熟门熟路地走到出租房门口，大门敞开着，林敬民正在里头放东西，张玉兰挽着王大娘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出房子已经打扫过了，桌子还铺了桌布，房间里昨天还光秃秃的床架上也铺好了垫褥。
张玉兰吃惊道，“芸姐，你可真是叫我说啥好！租了你的房还劳累你！”
“劳累啥，不就是扫个地吗？”王大娘笑呵呵地将钥匙交到张玉兰手里，“我估摸着你们应该没带多少行李，这垫褥啊正好是家里用不上的，前天下午我拿出来晒了晒，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以后啊，你们就在这安心住下，有事就去对面楼里找我。”
张玉兰感动极了，拉着王大娘说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要有事也喊我，还有今天晚上一定要来家里吃饭。”
王大娘乐呵呵地应了，“那我让敬民去给你家买点煤炭，还要置个炉子。”
张玉兰一挥手，“老头子，你跟人家小伙子一起去。”顺手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一张给了罗有福，一张给了王大娘，“正好先给你三个月房租。”
接着两个男人就出门采购去了，剩下三个女人加一个孩子开始收拾屋子。
都是干惯了活的，手脚麻利，没多久，房子就收拾的像模像样了，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彻底回暖了，新买的毯子，张玉兰就给晒了，床上铺的是家里带的两条床单。
估摸着还缺些生活必需品，王大娘就领着三人出去采购了。
等罗有福和林敬民拎着炉子和炭火回来，家里已经被几个能干的女人安排的井井有条了。
晚上，张玉兰和罗琴芳一起整治了一桌饭菜，王大娘和林敬民坐下来的时候，难得被这烟火气熏得有些眼胀。
王大娘开心地举碗，和罗家人碰了碰，她不能喝酒，碗里倒的是儿子从家里拿来的椰汁，她咂咂嘴，感慨一晃眼，老头子离开已经十二年了，这种团圆的气氛真是叫人怀念啊~
吃吃喝喝聊聊天，林家母子两知道了罗家为了罗安安上学发愁的事情，罗家也了解到了林敬民西林中学校长的身份，两相一碰，谁都要道一声真巧！
林敬民展开郑校长的推荐信，看到了老一辈教育人赤诚的文字，他没有像纺织小学的张校长那样固执偏见，也没有像在农村挖到宝的郑校长那般欣喜若狂，他只是望着罗安安，冷静道，“我看了你小学两年的成绩单，在你们弘毅小学肯定是排列前茅的，想必如果郑校长是中学的校长，势必会同意你跳级进初一。”
在场的几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一时间热闹的场面有些冷了下来。
罗安安反倒明白这位林校长的意思 ，她完全不怵，点点头道，“郑校长是我的伯乐，他对我不可谓不关照。”
林敬民也不在意他老娘的冷脸，听了罗安安的回答，知道这是个拎得清的孩子，继续道，“你能明白就好，上阳市的教育和邗江县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上阳市所有小学生从三年级开始就会增加一门英语，而邗江县显然还没有具备相关师资力量，所以你过去的这些成绩在上阳市根本不具备竞争力。”
“公立学校我建议就不要考虑了，排名前几的学校他们考虑的多，而且尤其在意生源地背景，你大概率是进不了的，中间的公立学校，我认为你应该也不会愿意去。”
“排在后头的公立学校，不仅师资差，生源也差，不如不去。”
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罗家人听了进去，王大娘的脸色也缓和了过来。
罗安安倒是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窍，只知道这几年上阳市对户口很宽松，原本还以为凭借自己跳级的经历，转学应该很容易，没想到寒门读书难的潜规则什么时代都有，还好自己手里还有些钱，想必可以进私立的学校。
果然，接下来就听林敬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进民办学校，我知道老校长对于民办学校的担忧，上阳市也的确有许多不合格的民办学校，但改革开放这么几年，已经改进了很多。”
“首先民办不看重户口，里面有来自各个地方的学生，所以生源地歧视的风险会小很多，学习环境会更融洽一些；其次民办学校不依赖上头拨款，教学灵活，氛围更加宽松，也会更加包容，比较适合像安安这种跳级的小孩子。”
“民办的学校有两类可以进，一种口碑相对较好的民办小学，一种是外国人创办的国际私立学校，前者好进，后者需要经济实力，但孩子起点会更高一些，视野会更广阔。”
林敬民停顿了一下，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哲学家，他知道像邗江县那么偏僻的地方，多数情况下，经济实力应该是不太好的，“如果你们经济实力允许的话，我建议国际私立学校，比如启灵国际学校，他们从小学到高中一应俱全，师资力量虽然只在上阳市能排第五，但更多的是与国际接轨的软实力，是其他很多学校所不具备的，综合实力很不错。”
张玉兰没啥见识，但也知道对方说话这么中肯，一定是所不错的学校，要是因为钱的问题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她肯定会后悔，犹豫了会便问道，“这种学校要多少钱啊？”
林敬民：“小学部要交五千的择校费，一个学期的学费、书本费、服装费、活动费、杂费加在一起是九百五十八，这里还不包括餐费。”
乖乖，上个学近六千块，竟然还只是一个学期！在场的大人纷纷咋舌，只有罗安安面无表情。
在这个时代，学校的收费普遍都不高，偏远地区更是便宜，像罗家村那边一年也就交个二十块钱，上阳市这样相对发达一点，公立小学平均一学期收费在五六十，初中会高一些，也不到一百块。
张玉兰和罗琴芳盘算着家里的存款，问道，“择校费是每个学期一交吗？”
林敬民：“是一年一交。”
母女两相视一笑，长舒了口气，那还好，钱不至于太紧张了。
张玉兰举起碗敬了他一下，“林校长推荐的肯定不错，你看你哪天方便，带我们去参观下那个学校？”
林敬民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迅速地选择了国际学校，他暗自欣慰于对方对孩子教育的重视，随即点头答应，“明天周一，上午我有个会，等下午我先找启灵国际招生办谈一下。”
两人点头，感谢道，“好的，麻烦你了林校长，那我们等你通知。”
王大娘见双方谈妥，内心也是一松，之前自己多嘴提了句，也怕给自家儿子造成什么困扰，现在好了，大家都开心，“叫什么林校长这么见外，玉兰你是我的小姐妹，叫他小林或者敬民就行。”
张玉兰乐呵呵地应道，“谈正事还是得有个谈正事的样子，谈完就是小林了。”
“哈哈哈哈哈~”在场的人纷纷笑了。
林敬民是个效率派，隔天晚上就给罗家带来了好消息，启灵国际学校愿意给罗安安一个机会，只要在入学考试中取得合格的成绩，就可以缴纳择校费借读他们学校的毕业班。
至于林敬民在争取这个机会的过程中付出了多少辛劳，罗家人都心里有数，只眼前先紧着孩子考试，故而暂时什么都没说。
考试安排在一周后，虽然林敬民很不建议临时抱佛脚似地学习，但为了安抚罗家人和自家老母亲的焦躁不安，他还是给罗安安送来了上阳市通用的全套小学课本，还有一些毕业班的历年考试卷。
罗安安抱着书本，内心的感激不用多说了，只得更加发愤图强，才能不辜负了这么多人对自己的心意。
她自重生来，就获得了许多人的善意，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力量，甚至看书的效率都高了许多。
结果也如她所愿，她顺利地通过了考试。
启灵招生办的老师用惊讶而热切地眼神望着罗安安，这个据说是从偏远农村来的，借着林校长的光才硬挤出来一个考试机会，没想到语数英三门居然都是满分！不是说那什么邗江县从来没开过英语课吗？
不过毕竟是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试卷，而且试卷也是昨天才临时决定的，他也没有怀疑罗安安作弊，只是不由觉得叹为观止。
且不论这边招生办的赞叹，知道了罗安安成绩后的罗家人和林家母子俩，也都高兴坏了。
林敬民通过关系看到了罗安安的卷子，卷面整洁，解题思路十分顺畅，他庆幸自己没有误了这颗蒙尘的珠宝，不过内心也有些疑惑，“安安，你私下有学过英语？”
罗安安摇摇头，“就是这几天看的英语，猛补的。”
这下林敬民真的震惊了，他不得不佩服那位老校长的先见之明，这样优秀的孩子若一辈子窝在山村里，才是真毁了她，他还来不及赞叹一声，就被两位老母亲的惊呼声淹没了。
张玉兰：“哎呀，真是外婆的乖乖宝贝！这小脑袋可真聪明，快让外婆相亲相亲！”
王大娘：“哈哈哈哈，真不愧是王奶奶的小宝贝！王奶奶也亲亲！”
罗安安被两人搂在怀里猛亲，她不好意思地笑，瞧着母亲和外公一样开怀的面容，内心暗暗发誓以后要继续努力，争取两年就把初中拿下，让家人为她骄傲！
夜里，热闹了一下午的罗家终于安静了下来，罗安安躺在床上，听着耳边母亲轻柔的呼吸，只觉内心一片柔软。
系统：【安安，你真棒，我也为你骄傲！】
罗安安：【嘿嘿，我会继续努力的！你别担心，上阳这边风土人情不一样，肯定有更多的物种资源，到时候就能赚到更多的积分！】
系统：【呜呜呜~感动哭了，想不到这般人生高光时刻，你居然还能想着我！】
罗安安嘿嘿一笑，不再说话，毕竟是人统俱亡的关系，不论什么时刻都不能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