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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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尼-瓦伦泰，这个没有家族背景，却能够在四十岁的阶段就登上总统宝座的男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对待这样的男人，要么永远不与他产生关系，要么就做好时刻堤防的准备；这一点嘉尔曼在接触他之前早有觉悟。
早在两年前发觉到有人在暗中调查密西西比河上的走私生意时，衷心的管家就提醒过她，一个手段高超的政客正将目光投向这里。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动手，嘉尔曼就像不知道一样放过了这件事。身为犯罪者，她还是很有自觉的，从不主动招惹政府机构，尤其是看着仁慈绅士，实则干得出屠杀种族这种事的美国人。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总统，只要嘉尔曼还打算留在美洲经营自己的生意，和他打交道就是不可绕过的一环。
好在瓦伦泰是个十分擅长变通的人，自从他上位以来，与国内的各方势力都维持着稳定的关系，没有在明面的政策上什么大的变动，也没有对国家背后的肮脏交易随意插手。就这样让他安稳渡过了权力交接的时期。
自从去年开始，嘉尔曼就从手下收集来的消息，以及自己在上流社会中打听到的传闻之中察觉到了风声。
这个男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暗中操纵了一项即将展开的赛事。
“Steel Ball Run”，这不是嘉尔曼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数年前就有人辗转联系上了她，试图让她注资支持这场比赛。不过在当时的嘉尔曼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空有梦想的傻瓜，被资本操控着，被当做洗钱工具的无聊趣闻罢了。玩笑般地假借他人的名义投资一笔钱，当做乐子也就罢了。毕竟她平时也常常做赞助艺术家这样仿佛拿钱打水漂的事，并以此为乐。
但是逐渐的，她从那些巨额投资之中发现了暗流涌动。
作为一个走私集团的管理人，嘉尔曼向来对于政府的态度多有关注。在数个熟悉的亲政府派的资本方出现在SBR的赞助名录里时，她断定，新上台的总统已经暗中插手这场在她看来无比荒诞的比赛了。
就当她为这其中的谜团感到困惑的时候，来自总统的使者向她发出了邀请。
最初受邀的是“吕米埃小姐”，也就是嘉尔曼在明面上的，法国来的暴发户女演员的身份。
这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她当然要“受宠若惊”地对总统的示好表示欢喜。
吕米埃小姐受邀出席了总统举办的宴会，并在中途为大家献歌一首。无数家报纸争先恐后地报道了这篇新闻，有这位姿容熠熠的美人出席的头条是销量的保证。
瓦伦泰爱开玩笑般地叫她“卡门”，不像是别人那样略带鄙夷地用着这种称呼方式，他是在提醒她：她那个藏在光鲜外表下的秘密，他一清二楚。
每一个在密西西比河上做着违法生意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这是嘉尔曼用来管理手下的人员时，所采用的假名。她忠心耿耿的管家会在她离开美国的时段里代为管理，而她本人每年借着避暑的名头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在生意旺季亲自来监管自己的产业。从没有下属见过这位神秘的“卡门”，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老板是位男性，用了这个女性化的化名只是因为喜欢那出歌剧。
瓦伦泰不是第一个，但绝对是目前唯一一个，同时认识了“嘉尔曼”与“卡门”的人。
“你的确该感到自豪，大统领。”这位秉性狠毒的蛇蝎美人用高雅的姿态，嘶嘶地吐着毒液：“在竞选中打败克利夫兰先生的手段很是精妙，我手下的据点也被你用相当卑鄙的方式查到。你很有效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并成功地要挟到了我。”
她盯着伸出手指指向上方的瓦伦泰，舌尖划过森白的齿列。
“咔嚓”一声，糖果碎了。
在普通人看来，瓦伦泰仿佛是在指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不过在嘉尔曼的眼中，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只人形的不明生物。深陷的眼窝，强健的身躯，头顶一双长长的尖耳上有着棒球接缝一般的痕迹。这生物沉默地站在瓦伦泰身后，如同一个死气沉沉的卫士。
“作为合作伙伴，我就稍稍坦诚一些吧。”她微笑时勾起的嘴唇，像涂了血一般刺眼：“我看得到哦。”
话音刚落，一双鲜红的翅膀自她身后猛地展开。
瓦伦泰瞳孔一缩，目不转睛地看着嘉尔曼的肩头，那逐渐露出完整面目的奇异存在。
相比与他身后的东西，嘉尔曼的那一只没那么酷似人形。那东西有着猛禽的身躯，锋利的双爪此时正牢牢站在嘉尔曼的肩上。一双宽厚的翅膀舒展开来时，翼展将近三米。比起这威风凛凛的身躯，这东西的头就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了。
它是从嘉尔曼的肩部探出头来的，那长长的脖颈，迟缓却稳定的动作，让人不禁联想到某种冰冷的爬行动物。
当它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时，就算是见多识广如同瓦伦泰，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自头部以下，它的身躯都覆盖着厚实的羽毛，但是到了某个关节时，它的脖子上突兀地安放了一颗面容柔美的人类女性头颅。‘她’没有面部毛发，额头后披着富有光泽的羽毛，面上带着宁静的微笑，垂眸望着瓦伦泰。明明是笑着的，瓦伦泰却感受到了被猎食者盯上了一般的冰冷视线。
那表情若是放在教廷的壁画里，必不会被错认为任何人——那是圣母才会拥有的神圣微笑。然而放在眼下的情景之中时，只会让人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慌。
瓦伦泰并没有因为这过分诡异的微笑而失去方寸，他的脸上挂着赞叹的笑容，仿佛完全没被惊吓到一样地开口道：“感谢您的坦诚，说实话，这可真是美丽的替身（Stand）。”
他没有错过当他说出“美丽”时，嘉尔曼脸上明显柔和了一瞬的表情。
“替身？”嘉尔曼转头看向自己肩头的生物，那庞大的身躯看上去有几百公斤重，实际上却轻如鸿毛，稳稳地站在她的肩膀：“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们叫她‘替身’。”
她对它伸出手，它探出长颈，亲昵地磨蹭她的掌心。
若是在普通人眼中，此时的吕米埃小姐就像是患了某种精神疾病一样，面带渗人的温柔笑容，柔柔抚摸着空气。
但瓦伦泰和她是“同类”，他们同是数千万人中寥寥无几的“异类”。
在亲眼确认过嘉尔曼的“异常”后，瓦伦泰的笑容也真心了许多。他好脾气地解释道：“这是我国的学者在多年研究后确认了其存在的物种，他们被命名为‘替身’。”
“替身必然与人类一体共生，每一个替身都是所有者的精神具现，越是拥有强大意志的人，越是有可能拥有觉醒替身的资质。替身拥有着各式各样独特而有趣的能力，但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除人类以外的生物能够拥有这股强大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替身：“我的替身，名字叫做‘恶行易施’，我平时会叫他‘D4C’。”
瓦伦泰敏锐地察觉到了嘉尔曼对于替身的亲近，他不动声色地学着她，用带有性别意味的人称去指代替身，而不是冰冷的“它”。
果然，他这番介绍得到了嘉尔曼些许好感，她点点头，笑看着自己的替身：“她叫做‘哈巴涅拉’。”
“冒昧问一句，你的替身，这位‘哈巴涅拉’，难道是自然觉醒的吗？”瓦伦泰饶有兴致地提问。
“听你说‘天然’，难道替身还有非天然觉醒的？”
“是的。根据我们的研究，一些外部环境可以强行造成替身的觉醒。比如在我们的土地上，就有着一些传说，某些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让经过的人觉醒替身什么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呢，毕竟我对于替身的了解不像你那么细致。”嘉尔曼笑语盈盈，说出的话语却暗藏血腥：“我当初可没你的好兴致，还有闲心慢慢研究。法国境内的同类们可是被我处理得差不多干干净净，我那时真心觉得，这样的力量如果用来实施暴力，怎么提防都很危险。”所以与其被动提防，她选择主动将威胁都清理干净了。
“哈哈，这倒也是。”
瓦伦泰镇定得仿佛没听出嘉尔曼的言下之意。
“当初”觉得危险，所以将威胁全部除掉；那么“现在”为何会坦然面对同样是威胁的瓦伦泰呢？
头脑灵活的大统领马上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
由于某些条件，即使是双方对于彼此的替身能力都不了解的当下，嘉尔曼也有着十足的信心，她可以随时清理掉自己。所以她才会不在乎似的，与自己谈笑风生！
“看来小卡门的替身是武力很强的那一种呢，不像D4C，只是有一个小偏门的能力。”他内心紧绷着一根弦，表面上却打着哈哈：“说起来有些鸡肋，他可以招来平行世界的我自己呢。不过我这样的体格，一个两个都没差吧，大概率会被小卡门干脆地清理掉的。”
嘉尔曼内心嗤笑，鸡肋？她信了他的鬼话。
面上，她还是柔柔和和：“就这么把能力透露给我真的好吗？唉，这么坦诚真是令我感动……哈巴涅拉倒也不是什么武力派，只是你也看到了。”她向瓦伦泰示意肩头那双巨大的利爪，强劲有力的筋肉包裹着数枚匕首般的趾骨，光是看的就令人感到危险：“这是猎食者的爪，被她锁定的猎物，哈巴涅拉一定会把它撕得粉碎。”
就像那名死状凄惨的探员啊，瓦伦泰悠悠地想到。
不过要是说哈巴涅拉只靠爪子战斗，他是绝不相信的。他见过的替身没有一百也有数十，眼前这人面的猛禽，他能感受到它所拥有的力量。那绝不是所谓‘猎食者的爪’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和嘉尔曼同时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容。
“果然坦诚才是拉近关系的最好办法，我自从来到美国后就没见过拥有替身的人了，以后还要多向您讨教。”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工作需要，对于这些科学难以解释的存在必须有所了解。倒是小卡门，这么直接了当地让我看到你的替身，真是令我十分感动。”
气氛虚假地融洽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小姐，您要的酒。”
优雅的管家推着餐车进来，除了冰桶中醒好的红酒，餐盘上还有两份佐酒的小食。
精致的瓷盘上摆放着薄薄几片奶酪并火腿，上面装点着薄荷叶。
“哦……这就是，法国人喜欢的奶酪配酒的吃法吗？”瓦伦泰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管家端上来的小食。
“是的呢，”嘉尔曼率先吃下一点奶酪：“这是诺曼底的牧场产出的，最地道的法国奶酪。我小时候就是吃着这个味道长大的，到了这个年纪也吃不腻。”
说完，她又喝下一点酒。
“呵呵，那我可必须尝一尝了。”
伴着欢笑与美酒，管家见证了这二人度过了一段美好的下午时光。
虽然在送走了大统领后，小姐丝毫不淑女地咬牙切齿，交代他以后绝不再把她喜爱的奶酪分给“那个胖子”吃。
优雅的老管家低头称是。
他默默想着，能够毫不露怯地吃下自家宅邸的食物，这位大统领也算是十分有胆色了。
毕竟是知道了小姐的真面目的男人，居然也不怕餐具上被下了毒。
或许能和小姐成为好朋友啊，下次一定要悉心招待。
忠心耿耿的管家，今天也在为小姐的人际关系操碎了心。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