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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千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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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嗤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燕宴道:“人都被拐来了,何必拿乔呢,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早点说明白。”
巨人脸一黑,冷笑一声:“告诉你,你们也出不去,还不如别去尝试,死的还能舒服点!”
燕宴“哦?”了一声,挑眉道:“我若偏不信,一定要试试呢?”
巨人阴阴一笑:“你既然非要撞南墙,那我便送你一程。”他站起身走到深渊边缘,“看到这下面了吗?魔剑就在那里,你若能将它拔出,就能出去了。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么多年了,能拔出来的人,一个也没有。”
“连那些比你年纪大修为高的人都死了,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燕宴微微一笑,“按你说的,反正左右都是死,还在乎怎么死的么。”
“你真的死到临头,就不会这么想了。”巨人怜悯地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然而对于真的死过一次的燕宴来说,这种威胁,实在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反而是苑沉璧听到他这句话,面上露出一丝不安。
“我陪你。”他拉住燕宴的袖口,皱眉道。
燕宴拍拍他的手,凑近小声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还有——”他瞟了一眼巨人和黑影小球:“你在上面正好看着它们,防人之心不可无。若真有意外,咱们不是还有小红么,到时候拉我回来就是。”
他说的轻松,但谁都知道深渊之下,剑林之中,危机重重。即便燕宴知晓上一世千幻愿意向自己俯首认主,可这辈子,没有师尊的帮助,他心中至多只有五分把握。
可就算不提出去的事,他也必须去试一试。正如世上无剑可承受他的灵力,亦无人可控制千幻的煞气,他与千幻,本就是相辅相成的,若此时放过机会,以后他又拿什么来与那幕后之人对抗呢?
“魔剑骄狂,非常人可控制,你……”苑沉璧慢慢放开了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道:“你务必当心。”
燕宴朝他挥了挥手,笑了一下,然后掐了个决,顿时四周凝起数朵散发着光芒的红花,红花一朵一朵地朝深渊之中飞了下去,然后接二连三在空中爆开,瞬间如盏盏焰火浮游,仿佛将漆黑一片的深渊撕扯开一道口子,他跟随着火焰坠落的方向,纵身一跃!
崖壁之上的剑此时成了他最好的阶梯,起起落落之间,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的,直至小到看不见。
*
火光再度在半空中消散了,这次却不是因为被剑气击散,而是被一层结界阻挡了一下。
如果只在上面远远看着,是绝对无法发现这下面竟还有这样一层结界的。
结界里面,与外面的漆黑全然不同,十分明亮,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半埋在一堆白色粉尘之中,也不知这种地方哪来的粉尘。
燕宴谨慎地抬头看了看,结界将他的视线阻隔,他只得拽了拽小红,感受到另一端立即传来的反应,才放下心。
他迈步跟着尸体越来越密集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硕大的圆盘,圆盘之下,累累尸骨堆成小山,个个脸上都带着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那副表情与外面的尸体如出一辙,想来也是被吓死的。
而在圆盘之中,斜插着一柄剑。
那剑的剑身纤薄,通体漆黑,带有金色纹路,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它周围缠绕、旋转,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前世的千幻虽也是这副模样,但已经经由师尊散去一身煞气,远没有如今看起来危险。
虽是随身多年的佩剑,燕宴也是头一回见它这副模样,不知它的前任主人是杀了多少人,才能赋予它如此强烈的杀气。
燕宴一步一步走上圆盘,然后伸手,握住了剑柄。
瞬间,一股极阴极寒的冷气从相触的地方传进他的身体,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股子怨气带来的寒气冻的浑身哆嗦。
师尊说过,要驾驭住千幻,就必须能够在气势上压倒它才行,魔剑天生有灵,能够重现人内心最恐惧的事情,若是被这些事情击败,就没有认主的资格。认剑不成不说,还会成为剑下亡魂。
他恐惧的,害怕的……
燕宴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千幻编织的幻境之中。
*
“宴儿。”一个低柔温和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将燕宴从睡梦中唤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片湛湛青空映入眼帘,微风徐徐,吹来一阵花香。
“怎么在这里睡觉,不怕着凉么。”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燕宴揉了一把眼睛,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在大石头上睡着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口中却不受控制地道:“师尊这里冬天都不冷的,怎么会着凉。”
什么……?这是他在说话吗?
不,不对,这是那时候的事。燕宴心里陡然一惊,他现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这是当时的“燕宴”在说话!
衡殊君眯眼看着他笑,“算了,你这些日子太累了,多歇一会儿吧。至于那名叫诺叶的剑修所控诉之事,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燕宴”不屑道:“谁要他们给公道,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难不成还非得按头我赔罪吗?”
衡殊君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自然,师尊相信你。”
“燕宴”道:“这人真是有病,非说我杀了他师父,我连他师父是谁都不知道,简直莫名奇妙!”
衡殊君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他性子偏激,又不依不饶,难保你遇上,最近你暂时就待在我这,不要出去了。”
“燕宴”道:“师尊别担心,他要遇上我正好,看我把他好好修理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且,最近颍安王氏的家主不是也得了那怪病吗,人家求上门来几次,我总不能置之不理。”
“这倒也是……”衡殊君道:“不过我总也不放心,这次我陪你一起走一趟。”
“燕宴”撒娇笑道:“谢谢师尊,师尊最好啦。”
衡殊君无奈地冲他摇了摇头,又提起一件事来:“几位药修大能已经对这怪病有了猜想,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不再需要用你的血来治病了。”
“燕宴”道:“那就好,说真的,每次取血我都疼死了……”
燕宴听着耳中那无忧无虑,毫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何种悲剧的声音,彻骨生寒。
不能……不要……绝对不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