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深夜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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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方才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动静终于平息，湖水重回平静。
苑沉璧收剑回鞘，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迟迟等不到燕宴过来，走近一看，对方正蹲在地上，捂住脸，嘴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干些什么。
他道：“你怎么了？”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燕宴腾的站了起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脸转过去背对自己。
苑沉璧不明所以地被他推着走，目露怪异。
燕宴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心内又是一颤，心道祖宗！别看我了，我的心扑通扑通的都要跳出来了！
还好苑沉璧很快就将脸转回去，在抱月兽的尸体旁蹲下身，并指隔空一划，那满布肉瘤的躯体便如被锋利的刀刃破开，齐刷刷露出了白嫩带粉的肉质。
“嚯，它还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燕宴拿手戳了戳，手感软弹，指甲轻轻一掐就能掐进肉里。他抬头问：“这个怎么吃？能用火烤么？”
苑沉璧点头。
“那好。”燕宴拍拍手，“我去找些干柴火来！”说着转身就走。
等到苑沉璧将兽肉取出分割好，一条条整齐排列好放在清水洗过的青碧石头上，燕宴才拖着一大堆枯枝过来，呼拉拉堆成一座小山。
他打了个响指，引着了火，将白肉用树枝叉起，插在地上。
夜色渐凉，燕宴哆嗦了一下，坐在火堆旁暖了暖身子，搓着手看苑沉璧将抱月兽脖子上的尖刺一根根拔下来，问他：“这刺有毒，你拔它做什么呀？”
苑沉璧将刺身上的粘液擦干净，剥开最外面的坚硬表壳，里面还是黑黝黝的，只是光泽鲜亮了不少。“这是给你的。”
“给我？”燕宴好奇地接过处理好的刺，摸起来滑溜溜，凉凉的，像是品质极好的玉石，手指弹了弹，坚硬异常，却并不像玉石一般脆弱易碎。
他手指翻飞，刺在手中转了几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顺手！对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火焰果，抱月兽，这有毒的刺，他懂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苑沉璧无波无澜道：“浮月沉星的藏书阁中有记载，小时看过。”
“啊，原来这样。”燕宴恍然道，又忍不住说：“很少听你提到小时候呢。”
“练剑，修行，日复一日，无甚可提。”
“修行很好玩的啊，怎么会没什么可提。”
苑沉璧道：“很好玩吗？”他皱着眉想了想自己驱过的那些妖魔怪物，个个凶险异常，并不觉得哪里好玩。
燕宴瞪圆了眼睛：“当然了！很多人，很热闹，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海底捉鳖，平原纵马，放风筝、赛龙船、打雪仗等等等等，好玩极了！”
苑沉璧看他掰着手指算，沉默了会儿，静静道：“这是修行？”
“怎么不算！当然算！”
苑沉璧道：“难道不是你单纯想玩？”
燕宴把眉毛一挑，振振有词道：“风俗人物、凡俗世情，样样都能修心。没人教过你么？”
苑沉璧：“……”
苑沉璧道：“我自小长于浮月沉星，极少下山。”
“你娘都不带你出去玩么。”
苑沉璧的动作顿了一下，“母亲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在我六岁那年，她就去世了。”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好似时间太久，所有的悲伤心情都过去了。可燕宴不知怎地，却很想摸摸他的头。
他这么想了，也真的这么做了。
手掌轻轻触碰到头发，燕宴歪头冲他笑，那是一个安慰性质的，很温柔的笑。
“别难过。”他说。
苑沉璧的眼睛微微睁大，那触碰轻柔似羽毛落在手心，几乎感觉不到。
突然之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我……”他脱口而出一个单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才道：“我早知母亲不能长久，且时过境迁……”
“算了。”他说的艰涩，索性不再提，转而道：“肉熟了，吃吧。”
他不欲多言，燕宴便也体贴的任由他转移话题。
抱月兽体内油脂丰富，晶亮亮的油水欲滴不滴，裹着微焦的颤巍巍的肉，让人看着便食指大动，那馥郁鲜香的滋味经由火焰炙烤，渐渐漫出，一口下去，鲜嫩弹牙，微微带着咸味，全无腥气，即便没有什么佐料，本身的味道就已足够美味。
端的是色香味俱全，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
燕宴饿得狠了，一口一块，嘴里嚼了几下，那肉块就化作汁水下了肚，好吃的连舌头都要吞了！
苑沉璧比他克制的多，吃相也斯文，吃到饱腹便放下，只看着他吃。
燕宴填了八分饱，才发现他早就没动口了，不好意思地抹干净嘴，“你还吃么，这串烤的最好，给你。”
苑沉璧本想拒绝，可目光触及对方那一脸期待之色，鬼使神差地便接过肉串，慢条斯理地吃干净了。
然而再怎么能吃，抱月兽那么大的体格，他们也只能吃下一小部分。
燕宴捧着肚子吃撑了，手里还有一串没吃完，舍不得浪费，便小口小口地撕扯着，一边和苑沉璧聊天转移注意力：“在浮月沉星就算了，可之后你不是去了剑宗，我记得叶家经常有弟子下山修行，你都没有跟他们一起去过么？”
苑沉璧道：“去过。”
燕宴好奇：“带你去玩了没？”
苑沉璧摇头：“他们以正事为先，事毕即返，并未多做停留。”
“怎么会，我也碰见过几回，也跟我差不多么，见到玩的都走不动道了！有一次还和我们比御剑，差点打起来。”
燕宴不禁大惑不解，转念一想，以他这种身份个性，平时又一贯冷着脸，出去了就是压在脑袋上的一尊大佛，谁敢在他面前嬉笑，怕是叶如翡都没那胆子。
他扑哧一笑：“没关系，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玩。”
两人谈天说地了许久，多是燕宴说话，苑沉璧偶尔简短回应，倒也气氛和谐。
直到月影西沉，燕宴才撑着脸，揉眼困倦道：“睡吧，明天继续走。”
他们就近找了个巨大的树洞，稍作清理，铺了层柔软的干草，再拖来树枝挡住洞口，挂上外袍挡风。
燕宴率先爬了进去，苑沉璧却没有进来。
“你怎么不进来？”燕宴嗓音低哑，眼睛拼命睁开一线。
“你睡，我守夜。”
“那……你下半夜……记得叫醒……我……”声音越来越低，随即呼吸声渐缓，显然声音的主人已经沉入梦乡了。
苑沉璧靠着洞口坐下，将火堆拨的热乎了些，天枢剑放在身侧，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小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深夜闲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