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真的会变聪明啦》光谱岚特

16、第 16 章

　　安知愚候机的时候看着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起飞、着陆。眼前浮现出昨晚姜格面对自己的神情，怔忪良久。
　　他没有再说话，安知愚也没有再站在门口等了，转身离开。
　　“拜拜。”这是安知愚最后和他说的话。

　　有电话进来，是蔡老师打来的，是看见自己凌晨提交的辞职信了吧。
　　“喂，老师。”
　　“知愚啊，我前几天一直在出差。事情刚刚和小李都了解过了，他们的处理方式的确不妥，不能让你一个人背锅。没能及时为你提供依靠，让你一个人面对风言风语是我们的失职。后面我会和他们沟通要一个说法的。”蔡老师通电话直奔主题，这也是安知愚读研时选她做导师的原因。安知愚喜欢直接准确的点明主题，有明确要求
　　的人。
　　“谢谢老师。”安知愚知道这只是托辞罢了，老师大概是没想到这次自己如此决绝，毕竟这类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辞呈我看了。不往人事部那边递了，给你放个假，休息段时间。”
　　安知愚安静了两秒，直接回复：“不用了老师，递辞呈是我考虑了很久之后做的决定，并不完全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在公司做事这两年您教会了我很多。可能现在发现不算晚吧，我还是不适合这个行业。”
　　安知愚挂了电话后广播就响起了：“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由广州前往北京的MU2459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至H21登机口登机…”
　　北京落地，是安复来接的人。一路上在车上大骂，从安知愚公司骂到剧组最后骂到姜格。
　　安知愚听到姜格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后者声量小了下去：“得，还不给骂。敬你是个情种。”
　　坐在副驾驶的赵涧一路都没说话，只是这时给安复递了瓶水，润润嗓子。三人处于同一密闭空间还是别扭。
　　安家兄妹到家之后，赵涧说了让安复陪陪妹妹自己打车走了。进了家门，安复丢过来一个文件袋，语气淡淡的：“赵涧给你的。”随后进了房间。
　　安知愚满肚子疑惑，赵涧能给自己什么东西。打开文件袋才愣了。文件袋里全是一个叫阿丽的女人和一个微博名叫记忆格子的人的聊天记录以及转账记录。
　　安知愚怀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心情在微博的搜索框输入了这个id，是姜格的一个粉丝大站。昨天晚上听见却不得有序的只言片语被手里的细节证据复现出一场的大戏，突然被撕扯开来，露骨的摊在安知愚面前。
　　最新更新是今天00:45 姜格酒店下班路透。安知愚想了想自己当时在干嘛，应该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仔细地翻阅了所有资料，自己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看了这些东西安知愚无奈地摇摇头，接下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安复打着呵欠起床就看见自家妹妹围着围裙在厨房煎蛋，见他起床了，心情很好地回头问：“热牛奶还是豆浆？”
　　安复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这人看完那个文件袋今天竟然还能早起做饭？“我想喝豆腐脑。”
　　安知愚盛出煎蛋，端着上桌，一屁股撞开安复，假笑回答：“蹬鼻子上脸，自己滚下楼买。”
　　行，没疯。
　　安复扯着油条，安知愚发话了：“我打算回家待段时间。”
　　安复愣了一秒：“行呗，挺好。”
　　“帮我和赵涧说声谢谢。”安知愚想了想说道。
　　安复小声地嗯了声，嘴角好像带笑。随后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安知愚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安复疑惑：“你不要告诉我你就这样白白被骂了就完了？”
　　安知愚没有正面回答：“反正我也不靠网友吃饭，骂我也不会少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你现在怎么这么物质！这是气节！”安复抑扬顿挫。
　　安知愚本来头都快埋进牛奶碗里了，抬头看了眼钟表：“你上班要迟到了。”
　　话音刚落安复就没了人影。安知愚独自在家收拾完碗筷，拖了地，想着今天约好了去找一趟缪奥。还有姜老，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你辞职啦？”缪奥在楼道里拔高了声音惹得过路人回望。
　　安知愚扯了她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你怎么突然开窍？”缪奥欣喜，“想好了？和我们一起去斯坦福？”
　　安知愚笑了笑，回答：“我不去斯坦福。”
　　缪奥皱了皱眉，疑惑：“你说什么？”
　　“其实这两个月一直scripps研究所一直在接触我，但是我之前还没想好。”安知愚解释道，“先过去看看，他们也要面试。”
　　“等等，等等等等。”缪奥捋了捋，“scripps？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搭上桥了？”
　　scripps 是美国最顶级的化学专业研究机构。
　　“其实之前发的论文他们就有找过我，那时候没想过……”
　　缪奥头皮发麻，虽然自己和安知愚一起考进少年班，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都是普通人眼里的天才。但是缪奥知道自己必须付出超出自己两百倍的努力加上自己所有的天赋才能望其项背。
　　天赋异禀这种事只有在极少数的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比如安知愚。
　　“想明白了？” 缪奥正色道。
　　安知愚面容冷淡：“先这样吧。”
　　缪奥接过话头：“所以你觉得自己需要换个环境好好思考思考。”
　　安知愚抬头睇她，不说话。
　　“安知愚你还是老样子，遇事从来想的都是逃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么积极主动追求新事物呢。觉得自己科研遇到瓶颈了，赶忙找了个少女怀春的理由跑路了。现在觉得编剧承受的也太多了，又选择了逃避。”安知愚握上办公室的门把手转下，缪奥刚刚的那席话犹在耳畔。
　　“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姜老坐在靠椅上，翻着材料笑着问安知愚。
　　安知愚想，姜老一心扑在科研上，再加上岁数大了肯定不用什么新浪这些社交软件。被直指违背职业道德，缺乏职业素养的自己，自是毫无退路吧。
　　安知愚笑了笑接过材料：“还是和实验打交道适合我。”
　　姜老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多说：“去了好好干，别的就不多嘱咐了，你都明白。”
　　“还是多谢老师引荐。”安知愚说道。其实她都明白，做这块的人并不是少数，他们愿意聘用一个已经数年游离在科研边缘的甚至没有任何相关科研单位工作经历的自己，不可能是因为他们说的惜才，是姜老的极力推荐。
　　姜老喝茶的手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你看不上之前那个联培项目……”
　　安知愚闻言连忙解释：“我不是……”
　　姜老挥挥手制止了她：“后来那边联系到我这来了，因为那两篇sci我给你做了导师。我没帮什么忙，是你自己能力强。”
　　“以后专心科研吧。”
　　安知愚拿着姜老给的材料和引荐信离开了清华，坐上回家的地铁时，看见缪奥发来的信息。
　　“知愚对不起。你这时候来找我，作为朋友我本应该安慰你而不是数落你。但是我嫉妒心作祟，我妒忌你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我拿不到的offer.我本应该替你开心，但是我…真的对不起。”
　　安知愚被诬陷泄露剧本时没有哭，自己多年喜欢被撕扯成破布晒在热搜上时没有哭，刷着满是污言秽语的评论区时没有哭，这会儿却在地铁上垂着头，眼泪珠子不停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像是自己藏了很久的秘密终于有人发现了的如释重负，不用再掩藏的解脱。
　　安知愚拂去屏幕上的泪珠，回复：“我讨厌你！”是撒娇的语气。
　　消息提示音——
　　“我也讨厌你！”
　　“干嘛那么聪明！惹人生厌！”
　　安知愚看着弹出来的消息，哭笑不得。

　　姜格自从安知愚走之后的那一天起，照常出工收工，依旧在片场和众人谈笑风生。剧组拍戏的进度和质量丝毫不见任何影响，哗然一时的泄露剧本一事也平息了下去。
　　“老板，今天收工了组里说要聚餐。”姜格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听见助理在副驾驶偏头传来的声音。
　　半晌没听见姜格回复，助理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老板？”
　　姜格揉了揉太阳穴，啧了一声，睁开眼睛。助理立刻回身，直视前方。心里嘀咕：这一两个星期可是太难熬了，只要没外人老板就气场四散，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姜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没消息。”小助理暗自叫苦，领导们不漏风他能去哪查！
　　“晚上去吗？”
　　姜格皱眉，工作要对着不喜欢的人的脸已经够受了，下班还搞什么狗屁团建。
　　“不去。”
　　姜格想要降窗通通风，刚降了下去就被司机中控升了回来。姜格皱眉，小助理连忙解释：“咱们刚刚从片场走的时候，好像有人跟车，还是不要降车窗好了。”
　　姜格这才收回涣散的注意力，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跟着自己不停超车的一辆灰色面包车，时不时地开远照灯闪对面来的车。
　　姜格突然发话了，听不出喜怒：“你说我们要是停车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还不等助理反应，姜格直起身子拍了拍司机的靠背，绷着声音说道：“停车。”
　　司机将车靠边停了下来，姜格一把拉开车门迈了出去。跟着的那辆车没有预判到姜格的车会突然靠边停，急忙踩了刹车还泊出去好远。
　　车还没停稳姜格就甩开助理的桎梏，大步上前，用力的敲了敲车窗，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下来。”
　　车熄了火里面的人却没有动静。
　　姜格又用力的拍了拍车顶，怒道：“下来！”
　　里头一阵响动之后又归于安静。
　　姜格的耐心消失殆尽。“行。”姜格四处看了看，伸着指头冲着马路对面的一辆面包车里透出来的反光镜头大喊：“狗仔也别躲了，要拍靠近一点拍。”刚他们的车停下来之后，那车也停了下来，姜格很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下闪光灯，“蠢不蠢？偷拍也不记得关闪光灯？过来！”
　　狗仔最是脸皮厚，这条绝对又是轰上热搜的节奏，屁颠屁颠的扛着相机就来了。
　　趁这个空档，姜格掏出手机拍了拍面包车的车牌号，敲了敲司机的车窗说：“把车门打开，不然告你超载。”
　　司机可能也是没见过这阵仗，见被拍了照，还有扛着大炮来的记者，二话不说的开了车门。
　　姜格走到车后座，冷静了片刻，一把拉开车门，看不清里面到底多少人，对着里头的姑娘用自己能做到最温和的声音说：“你们先下来。”
　　助理在一旁急着打电话，张着嘴看着从车里下来了11个女孩，2个男孩。
　　“这是辆七座吧。”姜格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司机说。说完转头示意助理联系交警。
　　姜格见着为首的一个女生死死地捂着口罩，把头发披下来。拒绝和自己对视。
　　“都多大了还在读书吗？”姜格等着交警来说道，“这么做为了什么啊？很危险不知道吗？”可是没人搭理他。
　　“你俩我见过不止一次了吧？”姜格指了指站在后面的两个女生，“不上班啊？”
　　“哪有跟你赚钱？”说话的是刚刚死捂着自己口罩的女生。
　　姜格觉得这声音甚是耳熟，歪了脖子向前伸想看清脸，谁知那女生跟触电了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姜格也没再追着认，好笑地靠回车背：“那我还挺好奇，你能赚多少？”
　　那女生冷哼一声：“那你问问鹿饮泉给了我多少。”
　　姜格还没收起来的笑容僵住了：“谁？”
　　“你前女友啊，鹿饮泉。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