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
数秒后。
最后一人追着回声飞出正门，藤丸立香将盾杵在地上，头顶上长满了问号。
只要太宰治给的资料没出错，敌对方残余势力至少该有四分之一铤而走险的目标会是本部大厦。哪怕这波是先锋队伍，谁家的武装部队弱成这样还被派来打头阵啊？？
“难道是太宰君和中原君那里已经开始了，引走了大部队？不对，这样我应该会听见声音——”
少女面对门外透入的光芒嘀嘀咕咕整理思路，而在她身后，无光阴影覆盖的角落，深邃黑暗正如有生命般沸腾起来。
抽干空气注入黑暗，以无形之手塑造表象，只是瞬息之间，十数位同样装束的敌人再度现出身形。细微声响被完全封锁，袭击者抬起枪口，瞄准那道窈窕身影的要害，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用力——
“砰！”
空气中有莹蓝线条延伸舒展，子弹撞击无形屏障，一闪而逝的火光照亮少女的侧脸！
直到金属叮叮当当落在地上的此时，立香终于回过了头，熔金双眸里燃起幽焰，唇角上扬，毫无所觉似的扯出一个微笑。
敌人毫不犹豫地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的吼叫震动耳膜。直面尖锐的杀意，她甚至能分辨每一颗子弹飞行的轨道，小小的死神旋转着洞穿空气，空气激波朝四面八方扩散，无数火花弹指间绽放凋零，让人想起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分明已经发现敌人，然而观星者的眼睛中并没有映出任何身影，目光落向遥远的虚无之中。那道不可见的城墙立在她身前，完美地拦住了所有攻击。直到枪声止歇，立香才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身处交火现场，收回了不知飘到何处的思绪，“看见”了二度来袭的敌人。
大厅里光源全数熄灭，她背对大门面向来者。暧昧的红勾勒出少女身形，比她更高的十字盾立在身边，如同沉默而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主人。
某些平面反射的微光照亮那张面容，噙着轻飘飘的、不自知的微笑，立香以‘和蔼可亲’的态度提出了疑问。
“请问，各位的同伴里，是否有能力涉及空间的异能力者？”
明白枪械无法造成有效伤害，敌人仍然一声不吭地换好弹夹，没有给出回应。
但普通人是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每个动作的。呼吸、眨眼乃至心跳、血流，对于立香而言，这些东西简直就像张白纸黑字的答卷，只要投注视线，即可得知答案。
于是她了然颔首：“我明白了。”
敌方阵营确实有不曾出现在资料上的异能力者，能力也确实和空间相关，受到明显限制的概率很大。既然躲起来的副手先生还没有发来警报通知其他楼层出现入侵者，那么不知名的异能力者使用能力有距离限制的可能性便迅速上升。
情报不足，具体的细节难以判断。单纯根据‘异能力者没有亲自上场’这一事实推测，要么短时间内敌人还有更多支援会进入战场，能力者需要维持‘通道’，要么他们拥有能够即时得知情报的渠道，认为现在不是介入的好时机。
这次太宰治的情报封锁没做好啊……或者说，他故意没补上漏洞？
总之，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吧。
将猜测丢到脑后，少女握住武器。
——她化身风暴。
——
——
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震动沿着地面扩散。几枪解决一人后拖到旁边，青年走向大厅正中的身影，在对方身后止步，恭敬地垂下头：“藤丸小姐，敌人处理完毕。”
“……是吗。”停顿了几秒，少女心不在焉地随口嘱咐，“你们都好好躲起来，下一波快来了。”
“对了，副手先生在做什么？”
“您是说田中先生吗？刚才他接到了首领传讯，正在领受命令。似乎是出击队伍的行动成功了。”
立香没有再出声，只是向后望了一眼。青年立刻领会，小跑着招呼还留在大厅中的同伴离开。
宽广空间里，持盾少女影子落到墙壁上，她站在那里，留给身后下属们身形笔直的背影。仅仅看着那个背影，就能想象到‘藤丸小姐’是如何紧张严肃地守卫着本部大楼、以及首领的安全。
然而，就实际情况而言，立香其实正在偷懒。
远方雷鸣般的动静渐渐低了下去。太宰治没告诉她具体计划，但猜也猜得到，这声音估计是中原中也战斗造成的。
作为首领，森鸥外非常优秀。暴乱开始以来，他抓住机会把有气候的组织收拾了个七七八八，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清扫一空，尽数被纳入港口黑手党的掌握之中。
只是剩下的小鱼小虾总也看不清大局，所以才要演上最后一场大戏，让这些家伙乖乖缩进角落里。
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想必很快就会有空余人手去清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异能力者了。而且她的压力并不大，因为突袭本部的敌人似乎真的无计可施，两个小时里只通空间能力派来近十波袭击者，即使中间扔了几个活体炸弹也没突破防御，之后派出来的人就更是无力。
驾驶直升机撞击大楼这种预想里比较麻烦的手段没有出现，持续了两个多月的冲突很快就会落下帷幕。如果敌人头领的消息足够灵通，这时大概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吧。
御主的思绪开始扩散到该请关照自己的前辈吃什么饭这个问题上，身体倒还惯性似的戒备着。在武装队伍返回之前，立香还需要保持警戒，防止可能的最后一波突袭。耳边隐约的杂音吵得人头疼，她晃了晃脑袋，看向门口。
——下一秒，耀眼灯光刺入了她的眼瞳。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迅速，长达十余米的重型货车刹那间出现在大厅里。像是在行驶途中被转移过来一样裹挟着烈风，司机毫不迟疑地踩下油门，引擎纵声咆哮，笔直撞向了正前方的少女！
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缓慢。立香抬起眼睛，看见司机脸上线条活动组成疯狂到扭曲的大笑。他踩下油门的同时按下了某个按钮，车厢缝隙中爆出火花，死亡的气息抢先一步进入感知。
整车的炸药，破罐破摔吗。
御主面无表情地提起盾牌，隐约荧光将要舒展为不可击破的城墙——
就在这时，某种强大的压力忽然落到了立香身上，令她与“现实”的坐标错开。于是耳畔杂音忽而响彻脑海，如同飓风掀起巨浪砸落在海面上，魔鬼高举铁锤，将某人的声音一字一字楔入大脑！
[宣告——]
这家伙、就是那个空间的异能力者吗！
头颅炸开剧痛，眼前景物变得模糊，尽管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立香仍然竭尽全力展开屏障，奋力向前推去。
狂龙般的烈焰暴怒地啃噬着无形墙壁，却依旧在不可抵挡的巨力之下一退再退，从建筑物的内部倒飞出去，绽放成盛烈的花。
[……若愿从圣杯之召唤，遵此意，顺此理，则应之。]
然后，立香再也没办法忍受身体内部泛滥开来的感觉。
比起单纯的疼痛，强烈的错位感在能力者死后竟然也没有消失，反而愈加鲜明。简直像是有人用刀叉在脏腑之间随意切割搅打，内脏断面互相接触发出粘稠湿润的细响。意识向无底的深渊坠落，仅有那个声音仍在耳边回响。
[汝为三大言灵缠身之七天，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
于是，黑暗温柔地将她吞没。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