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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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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墨掀开被子下床,两个侍女便围了过来:“您醒了,公子已经为您备好了早膳,请您先洗漱更衣。”
“好。”
语毕,两个侍女便忙碌了起来,当一个侍女伺候邹墨洗漱时,另一个侍女便带着两个人抬着一件衣裳进来。邹墨的视线从她们进门那一刻起,就一直未曾离开过那件衣裳。
那是一件白色长裙,内裳雪白,裙摆处浮雕着朵朵荷花,若不仔细瞧还真是瞧不出来。裙摆很大,但丝毫不受这些立体浮雕的影响,垂直又飘逸的外面,是两层通透的白丝罩衫,和主裙一样长,虽是两层衫却也能把里面的主裙表露无遗,给人一种像被云雾缭绕般的云织仙衣。罩衫袖口采用的是广袖的设计,主裙是一般衣裙大小,两个罩衫的袖口是逐渐变大,与主袖形成了递进的对比。
当挂在架上看似普通的衣服一件件穿在邹墨身上时,才觉得这衣服设计的真是巧妙,缎面舒适自是不用说,穿在身上却能够扬长避短,将她的身型优点全都展露出来,邹墨一度以为这件长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邹墨站在镜子前面看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缓过神来,当侍女们过来为她整理时,她这才尴尬地不知所措。地上摊着的正是我她男儿扮相时用的裹胸布,邹墨慌乱地拾起裹胸布与她的男装一起胡乱塞到了床上。
其中一个侍女将邹墨带到梳妆台前为她盘发,这侍女的手十分灵巧,不一会儿发髻便盘完了,邹墨对着镜子一照,却从未见过这发型。那侍女为邹墨的两鬓各自放下了一绺,再从旁边各取出一绺半垂折然后把剩余的绕到头发后面,并取出一些头发与它们辫成一条长辫子,剩余的头发就如瀑布一般垂放在后面,最后拿出一支水晶簪插上,整个发型干净利落却不失气质与柔情。
梳好了头发那侍女向邹墨服了服身子便向后退去,接着另外一位侍女便走了过来。
她打开梳妆台上的各种胭脂水粉看了一遍,然后选择了满意的颜色就开始为邹墨上妆,妆容也非常简单,稍施粉黛之后她就为邹墨描眉,点了点水粉色的腮红,再拿出丹蔻往邹墨的额上画了一朵红梅,最后在右眼尾处贴了颗细小的白水晶便向邹墨服了服身退下了。
邹墨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妆容门便开了,她转过头去,只见佐清宸一袭红衣,就如她第一次见到他那般。但今天他的衣服上竟也有浮雕,上面的图案却是梅花。见邹墨坐在梳妆台前,佐清宸霸气地迈着豪步向她走来,衣摆处的梅花随着他的动作灵动着,犹如雪中腊梅因风动。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他肆意地散落下来,前额两边的头发细细地编过之后绕到了后面,若不仔细看却是难以发现的。而那丝毫不加修饰的脸庞与雕琢精致的五官,在这一袭妖冶的红衣中显得更为俊美,眼下的那颗朱砂痣现如今分外精美,而如此美绝的人却与那妖冶美艳不沾分毫。如果说这世上能将各色衣着穿在身上并能穿出俊美绝俏的,估计也只有他佐清宸了。
不过……他今天这是要和梅花比娇艳吗?
佐清宸看到邹墨时愣了一下便向她缓缓走来,用双手扶住邹墨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向了铜镜,邹墨正诧异他要做什么时,佐清宸的手尖便点向了她的嘴唇。
邹墨完全没有料到佐清宸会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浑身一颤,刚打算起身破口大骂时,看到他手中正拿着一盒胭脂,那如火般的颜色正从他的指腹转移到她的唇上,邹墨感觉自己嘴唇痒痒的,身体也变得不舒服起来。
“走吧,邹儿。”
佐清宸在她耳边轻声呼唤的时候,邹墨竟鬼使神差地被他挽着手走了。
总感觉今天的佐清宸和往常不同,不同在哪里呢?或许是他今天如一团火,又或者说他今天真的很迷人,一举一动都吸引着邹墨的视线。
他那雪白的让所有女子都嫉妒的肌肤竟将这红色的长衫称的那么鲜艳,那张完全没有经过修饰的脸比邹墨施了粉黛的还要好看,此时此刻邹墨真的很想将他的脸皮扯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邹儿,你若继续这么陶醉地看着我,我会怀疑你对我有想法。”
佐清宸转过来冲邹墨倾城一笑,邹墨瞬间尴尬地将头扭向一边。
两人坐着豪华的马车一路奔向了盎文轩,就这辆马车一路上不知引来了多少围观者。
“天哪!是佐公子!!”当佐清宸一下马车,便有一群人围了过来,有调侃的文人,也有一睹佐清宸尊容的怀春少女。
“不知佐公子今天带了那位俊俏小哥啊?”一号纨绔路人甲调侃。
“我猜,这车里坐的肯定是位大美人,佐公子还不快点让她出来好大家认识认识。”二号庸俗路人乙继续调侃。
“你们就别瞎猜了,佐公子的眼界哪是庸脂俗粉能入得了的!”三号正经路人乙解释。
“对对对!往年你们有见过佐公子带美人前来吗?我猜啊,今年佐公子估计又得先自罚三盅了!”四号妖媚路人丙挖苦。
“哈哈哈,对对对,佐公子今年又逃不了罚酒了!”站在大门口的大家伙儿开始起哄。
邹墨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调侃声,突然就没了下车的勇气,坐在车里打着退堂鼓,如果她的言行举止不得体的话会不会让他丢人?
佐清宸也不理会他人自顾地说到:“邹儿,到了。”
见他催促,邹墨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硬着头皮一步步往马车外走。
“哇~真是美人儿啊!”
当邹墨探出头不敢看大家的时候身边便发出了惊叹声,邹墨刷地一下就红了脸,若不是之前施了粉,这会儿她的脸肯定红的吓人。
邹墨特别紧张地扶着佐清宸一步步走进盎文轩,这一路上好多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们,邹墨攥紧了拳头,手心里汗一把一把渗出来。果然,和太优秀的人走在一起是非常有压力的。
“不要紧张,放轻松,你今天很美!”
邹墨一愣,望向佐清宸时正好对上了他的双眼,让她感受到从他那里传来的力量。
邹墨冲着佐清宸会心一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那么讨厌了,还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跟随着佐清宸走进了□□,千树红花立马映入眼帘。没想到盎文轩竟那么大,□□的梅树多的望不到边际,一眼过去只能看见朵朵红花藏在皑皑白雪之下,红的惹人怜爱。梅树下一对对璧人驻足观赏浓情蜜意,邹墨霎时觉得尴尬,硬着背不敢看佐清宸。
“好,请各位文人雅士入座!”
听到主家的召集,人们纷纷入座。
而每张桌子上都有来宾的名字。
“跟我来。”
正当邹墨左顾右盼寻找佐清宸的名字时,佐清宸便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面前走去,而邹墨就那样傻傻的被他牵着。
果然,名人就是不同,佐清宸的位置就在右边第一个。
由于今天都是双双对对出席的,所以邹墨和佐清宸同坐,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邹墨一直尴尬地看着对面正空着的位置,一眼都不敢看与自己那么近的佐清宸,而佐清宸却视无旁人般自斟自饮。
“哇、逸王爷果然是气宇非凡啊!”
“你们快看,那是逸王妃吗?真是倾国倾城!”
“可不是嘛!”
一听到逸王爷三个字邹墨身上全部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只见夙倾与沄赋并排而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锦服,襟边与袖口各自拼接着金边,看似简单低调的服饰却被他穿出了华丽与贵气。同样是金边黑底的腰带下坠着一串白玉流苏,远远望着便能看出白玉顺滑通透,品质自然是绝佳的上品。他的发丝被半束半拢着,束起的头发用一个黄金打造的冠束包住,他的眉上扬着犀利,眼间流转着霸气与坚定,此时正微微上扬的唇角向世人泄露着王者的风发之气。
见在场的人全都起身相迎,邹墨也随之起身却不敢抬头。
当夙倾走到她们对面的位置时,邹墨才慌忙随着佐清宸坐下,害怕被他们瞧见,将头低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起来。
“你会饮酒?”
“不会啊。”听到佐清宸的质疑邹墨头也不抬地回答到。
“那你......”
见佐清宸欲言又止的样子,邹墨便抬起头来看着佐清宸,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紧张地将酒当茶喝了一小口,于是赶紧将杯子放下。
“今天真是非常幸运的一天,没想到逸王爷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捧场,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逸王妃也随王爷前来,让我们盎文轩蓬荜生辉,鄙人感谢逸王爷对我们盎文轩一直以来的支持!”
主家语毕,在座的除了邹墨和佐清宸,其他的人纷纷鼓掌。
“但,今天还有一件幸运的事,就是与逸王爷齐名的佐公子今天也带了一位佳人莅临,从未有过先例的佐公子,今天真是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惊喜。”
邹墨听着主家的话,皱着眉头将脑袋埋得更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干嘛低着头,你今天这么漂亮,应该让更多的人看看才是。”
说着,佐清宸竟伸出手来捏着邹墨的下巴挑起转向他,邹墨焦虑地想把头转回来,却发现被佐清宸牢牢地牵制住。
“绝对服从。”
佐清宸说这句话时声音非常轻,甚至嘴唇都没有动一下,但这声音就如从地狱飘来一般,邹墨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呃,死就死吧,她现在和夙倾的关系只是纸上约定,更何况人家根本不在乎。
邹墨一咬牙狠下心来答道:“好。”
只见佐清宸眼角一弯,如好看的月牙。
不知过了多久,邹墨才感觉到身上一直有道犀利的目光,当她回过神来首先看向佐清宸。只见他依旧在自斟自饮,于是四下环顾了一周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夙倾对她都没有一点在意,那会是谁的呢?
算了,今天宴会一结束就能拿到佐家凭证,想想就很开心。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佐清宸放下手中的酒杯,撑着侧脸看向邹墨。
“有吗?”
邹墨故作无辜地望着他。
“有,嘴角都笑弯了。”佐清宸不屑地轻哼。
邹墨双手赶紧向脸揉去:“有那么明显吗?”
“赶紧把手拿下来,本来就丑,揉起来更丑!”
说着佐清宸伸手去拉将邹墨的双手拉下来。
“你说什么,你才丑!”
邹墨气呼呼地握起拳头,本想朝着佐清宸挥过去,却又感受到之前的那道目光,当她再次转头寻找时,那道目光又不见了。
“又不是女人,丑与美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本来就长得丑还不让人说。”
佐清宸见邹墨停止了反抗又悠然自得的上来补一刀,气的她吐血的心都有了。
见邹墨不理他,佐清宸又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到:“唉~这论俊美男子,已经有我和逸王爷了,你得排几十条街外去。但如果你是女子就不同了,自然是比咱们对面的逸王妃貌美的多。”
邹墨听后不禁失笑,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叹息道:“唉、看来我得杀几十条街的英俊男子,相貌才能有排位啊,得有一阵子好忙活了。”
两人相视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今天虽是赏梅,但我们的节目和以往不同,行酒令对诗都已经不新鲜,今日有幸能请到逸王妃。王妃的才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有一样才艺是世间少有的,不知我们是否有荣幸能请王妃舞上一支呢?”
邹墨闻言心中难免泛起一阵酸楚,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沄赋的身份,却依旧奉承着夙倾喊沄赋一声王妃,把她置于何地了。
经主家提议,在场的人全都拍掌迎合。沄赋面对众人的盛情微笑着看向夙倾,见夙倾没有开口说话,她才缓缓起身。
“非常感谢大家对妾身的厚爱,但妾身已怀有身孕不便跳舞。”见众人失望,沄赋莞尔一笑:“不如这样吧,妾身虽不能舞,但曲艺也是被大家认可的,不如就让妾身为在座的各位唱上一曲如何?”
“好!”
只要沄赋能献技,表演的是什么其实都是无所谓的,见有希望,大家伙又开始拍手叫好马屁不断。
沄赋在大家的掌声中优雅地向中间走去。
第一次遇见沄赋的时候,邹墨并没有仔细地打量过她,而如今她就站在大家的面前,邹墨却再没法忽视她。只见她穿着一袭青色长裙显露着纤细的腰身,一身长裙丝毫没有样式点缀却被她穿出了档次,一条鹅黄色的披帛装饰地恰到好处,披帛上用着细丝秀出了迎春花的轮廓。她的头发被好看地梳成一个髻,服帖的附在头上,两鬓各自放下一缕长发至腰间,后髻上也放下一缕,头发上的珠钗仅一个红色玛瑙制成的花簪,简洁大方又得体。那略施粉黛的鹅蛋脸如今在这雪景与阳光的承托下更加晶莹剔透,仅一双好看又细长的丹凤眼就足以摄人心魄,她的整个着装打扮尽显黯然春机,如积雪下的一株嫩绿即将破雪而出。
邹墨望着眼前的沄赋,心中暗叹不如,只得讪讪低下头去。
她输给她,不止一次了。
“今日在场的都是文人才子,只可惜少了弹奏之人,妾身就为大家清唱一曲《未央调》。”沄儿微微颔首,用柔柔地的声音向大家说到,声音轻柔得如天边的云朵,她的礼数周道又不失身份。
“谁说没有弹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