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人头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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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稀薄的微光下，两匹白马卷席着飞尘，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清晨的严寒，吹过何裳的脸颊。开门声从街道的两侧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只伸长的枯瘦的手臂。
何裳一扬马鞭，裹挟着一身潮湿的寒气，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不过多时，街道两侧就站满了城民。他们面容僵硬地盯着飞逝的白马，不约而同地发出古怪的笑声。
“呵呵呵……外来人……”
“不熟。”楚篁道。
“不要走……走不掉的，留下来吧……”
“暂时没有截肢的打算。”楚篁一本正经地回复。
“你的命已经不是……”
“爱过。”楚篁回过头，勾起的桃花眼淡淡地扫过还在聒噪的城民们。
NPC：……
这个眼神，让他们回忆起几十年前还在上学时，台上教授不悲不喜的眼神。轻飘飘一眼，不怒而威，可真是吓死个鬼了。
何裳听着楚篁的叨叨，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他走神的片刻，街道两旁的城民们重新窸窸窣窣地动作起来。
眼见追不上飞奔的马匹，城民们高举起双手，缓缓将手掌移到自己的头部。随着双手的用力，汩汩的血液顺着城民的脖颈流淌下来。
“滴答。”
“滴答。”
鲜血滴到潮湿的土地上，溅起一圈圈的泥泞。他们搭在脑袋上的手掌缓缓地上升着。而仔细观察，上升的不只是他们的手掌，还有一颗颗硕大的头颅。
“留下吧……”
“嘻嘻，留下吧……”
城民的声音逐渐变得尖细。他们的头颅已完全和躯干分离，孤零零地被举在半空中，头上一双双圆睁的眸子勾魂夺魄般看了过来。
断开的脖子下，浑圆的喉结还在一下一下地滚动着，发出似人非人的叫声。
看着此情此景，何小白花觉得自己慌得一批。
作为拥有纯洁小花人设的柔弱青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血腥的场景了。
“不要害怕，害怕也不要闭上眼睛。”楚篁在一边劝慰道，“你一闭眼睛，你的马也会跟着闭上眼睛，连着我也会惊得闭上眼睛，这样大家就一起玩完了。”
何裳：……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锅。
楚贱人推得一手好牌。
一道风声卷过何裳的耳畔。骤然袭来的危机感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向前猛地俯下身子。几乎就在下一秒，一道鲜血飙过何裳原来所处的位置。
满面狰狞的人头横飞了过去，咕噜噜地滚到马蹄前的地面上。落地的瞬间，那个人头蓦地转过一百八十度，血红的眼珠怨毒地盯住何裳。
宛如毒蛇的窥伺。
没有让您得逞真是太遗憾了。
何裳对着人头投去一个惋惜的jpg表情包。
人头：……这个人类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何兄！”楚篁磁性的男低音在耳畔响起。何裳抬起眸子，只见到大路前方，铺天盖地的人头充斥了出口，一张张充满恶意的脸庞狞笑着注视着他们。
人头之繁多，绝对能成为密集恐惧症一生的噩梦。
“人头战术，创意不错。”楚篁认真地点评道。
“其实我有一点害怕。”何裳面无表情道。
“上次你已经说过这句台词了。”楚篁道。
何裳：……
事实上，这些人头严重影响了道路的交通状况，妨碍了市民的正常出行。为了维护城堡的秩序，何裳觉得自己的人设义不容辞。
“炸.弹对他们不起作用吗？”之前楚篁给的炸.药虽然厉害，但只能炸毁建筑，没有对城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没事，我们还有科学。”楚篁淡定地从空间里取出一大箱不明物品。
何裳打开一瞧，瞬间被满眼的金属色泽亮瞎了眼睛。
无一例外的，箱子里盛放的都是规格统一的钢钉。最常见的地方，大概是修车厂的破轮胎上。
“再硬核的人头，也拼不过针尖微小的受力面积。”楚篁深沉地叹了口气，“何兄，我一直很感谢九年义务制教育对人才的培养。”
何裳：“……可不，真是好棒棒哦。”
人头没有四肢，只能依靠非人的跳跃能力前进。只要他们落地，必定会碰到地上的钉子。来自物理的间接伤害，有时比高级武器更可怕。
至于在前面的人头——
“楚兄，你还有其他优秀的物理武器吗？”何裳虚心求教道。
骚操作还是要向楚贱人看齐一下。
“比如，你的九段鞭子？”楚篁颇为诧异地扬了扬眉头。
何裳：……很好，被成功说服了。
下一刻，九节鞭出现在何裳的手心。对着乌泱泱奔涌过来的人头，何裳手腕干脆利落地往上一扬。雪亮的鞭影闪过，霎时间，一朵朵血花在空中爆裂开来。
挡在最前面的人头被直接劈成了两半。而稍稍落后的那些，耳朵、鼻子等零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配上人头怨毒的眼神，何裳差点觉得自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何兄，干得漂亮。”楚篁在一边低低笑了一声，手中弯月状的匕首无声无息将空气割裂。成片的血色漫上周围的房舍，为城堡染上一抹别样的旖旎。
战斗还在继续。
不知不觉间，何裳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舔了舔嘴唇，血液的咸腥味霎时充满鼻腔。刺激的味道让他的眸子中闪过片刻清明。
何裳回神望向身后，白骨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染红了纯白的马蹄。
而他手中的鞭子，流淌下蜿蜒的血痕，弄脏了一身颜色轻浅的白衣。
楚篁策马走在他的身边，平素嬉笑的神色在漫天的血色中微微收敛了些许。
他此时也转过眸子，对着何裳漫不经心地一笑。
好像，对这些杀戮浑不在意。
何裳的思绪不禁放空了一会儿。他还未想明白楚篁眼神中透露了什么，两匹白马已经飞奔到了城门底下。
而在巍峨的城墙上，一排排弓箭整整齐齐地指着下方两人。
“你们真是太让我痛心了。”浮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约克一手握着骑士的长剑，一手稳稳举着金黄的城主令。令牌反射的光芒，正好罩住了骑马的两人。
“原来奥斯罗蒂的叛徒，是我们帝都最最优秀的年轻人。”约克歪了歪脑袋，嘴里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是什么蒙蔽了我们皇帝陛下的眼睛，让他以为你们是忠实的骑士？”
“实在抱歉，本来就不是。”楚篁纠正道，“是你一直自说自话。”
约克：……
“奥斯罗蒂不会容忍一点背叛。”约克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那么，我忠诚的勇士们，拉开你们的弓箭，拿起你们的武器，将这些可恶的外来人赶出城堡吧！”
话音未落，千万束箭光从城堡上闪电般袭来，锋利的箭头直指向两人的心口。
身下的白马发出一声哀鸣。何裳猛地往后一个翻身，借着死去的白马为屏障，挡住了飞到身前的箭矢。
而此刻，约克城主的长剑也近在眼前。
“死吧！死吧！”何裳听到约克嘴中疯狂的叫喊。渗血的眸子映着何裳的身影，约克往上勾回长剑，蓄力使劲往下刺去。
然而，他没有等到鲜血飞溅的那刻。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何裳不知何时站在了约克的身后，手中的九节鞭紧紧勒住约克的脖颈，“真正的叛徒，不配拥有英雄的名字。”
“呃啊！——”对方绝望的嘶吼声中，何裳一点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约克作为真正的间谍，直到现在并没有死去，身为人类的他无法拥有鬼的强大体质。何裳想制住他，根本不在话下。
就在约克的脖颈即将断裂的那刻，异变横生。
那道唯一连接城堡内外的大门，正一点点合拢。
而此时，下一批剑雨如期到来，飞速地逼向何裳的心脏。
何裳向后一个闪身，手中持鞭的力道微微松了松。近乎同时，约克的手腕猛地发力，一把挣脱了何裳的禁锢。
前有狼后有虎。何裳的鞭子被约克牢牢的缠着，一根根笔直的长箭已经到达了他的后背。何裳的眼珠慢慢泛上血红，深藏在他心底的暴戾，就要再一次被激起……
直到，两只结实的臂膀一把抱住了约克的腰腹。
站在约克身后的，是消失了一晚的秦恒。
“何裳，我还没正式和你说声谢谢，以及抱歉。”秦恒的腹部被约克的长剑刺穿，鲜红的血液顺着硕大的洞口缓缓淌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但出乎意料地坚定。
“我知道，如果你成心报复我，我根本无法离开第一轮。”秦恒手臂的青筋鼓胀出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向来不欠谁的，吕浅走了……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何裳后退一步，躲过扑面而来的剑雨。
漫天光影中，秦恒抱着约克，重重地倒在地上。他们的腹部，同时被三根长箭洞穿。
“喂！”何裳听到背后的高喊。
楚篁架着一匹雪白的马匹，一路溅过遍地血色，朝着何裳递过宽阔的大手。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和何裳不熟识的色彩。
不知为何，何裳有点怔神。
下一刻，他的身体被那只大手拖了上来，稳稳地搭在马背上。
“何裳，说实话。”楚篁投来何裳看不懂的眼神，“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他在说什么？何裳微微瞪大眸子，蒙圈地抬头盯着楚篁。
“的马。”楚篁痛心疾首地说道，“不然为什么你每次都坐我的马？”
何裳：……？？
楚篁没有等何裳的回答。
何裳张嘴的同时，他们的白马已经冲破即将关闭的城门，向着万里外的大山扬尘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人头战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