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危机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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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裳被随机送走后，身体瞬间沉入了一片暗沉的液体中。他试图活动一下双手，却完全失去了对手脚的感知。
何裳张开眼，周围全是浑浊的水体。他的身体沉浮在液体中，呼吸没有丝毫的滞涩，就像是本就生活在水中的一条鱼。
或者说，他现在宛若一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
何裳不满地皱了皱眉，试图用刷子般的眼睫毛带动自己的身体往上游。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游戏的提示音。
“恭喜各位，成功通关了‘反转狼人杀’的合并游戏场，失败者汤姆已经被系统淘汰。接下来即将开启的是第三阶段，鬼怪盛宴。本次游戏的boss，将由对汤姆仇恨值最高的杰森担任。副本的名字为——修罗场。副本时间共五天，即在第五天凌晨成功存活或者彻底改变剧情走向者获胜，boss以利用规则杀完所有其他玩家为获胜条件。失败者，游戏将直接除名。”
“温馨提示：请不要太依仗你的眼睛。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哦。”
果然如此。何裳想到楚篁和汤姆的最后一局，汤姆成为狼人，但他已经没有办法用掉他的第一枪，只能坐以待毙。而何裳现在应该身处一块时间流速不同的小空间，才会这么快等到狼人杀的结束。
下一刻，何裳的身体脱离了周围的液体，再度被浓稠的黑雾包裹。他没有理会道路两边厉鬼的嚎叫，保持着清醒通过了这段路程。通道外的光线刺进何裳的眼睛，他踩到实心的木质地板上，向着周围迅速打量了一圈。
这是一间很大的会客厅，装潢设计很接近中世纪的建筑。四面高高树立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图画，有的画着各式的人物，有的画着花鸟虫兽，还有基督教神学主题的耶稣像和圣母像。所有画颜色都极尽华丽浓艳，复杂的线条交错在一起，共同构成绚丽夺目的画面。
房顶很高，最高处的天窗洒下淡淡的天光，照在房间中央的长条形餐桌上。周围已经点上了烛火，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图画上，勾勒起人物像诡异的笑容。
而从窗户往外看，外面的天色完全暗沉了下来，周围低矮的房舍都点起了烛火。他们所住的屋子边上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身上穿着笨拙的铠甲，手中举着锋利的长矛，高鼻深目，神色满是肃穆。不远处还有一间哥特式的教堂，尖尖的屋顶直插云霄。
何裳的身边，零零星星地站着另外九位玩家。楚篁站在靠后的位置，抱着胳膊，懒懒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挂画。
“你在看什么？”何裳见楚篁看得仔细，不禁问了一声。
“啊，我在欣赏那边的人物像。”楚篁指了指几幅表情僵硬的人物像，由衷赞叹道，“画面布局恰到好处，色彩的分布对比鲜明，人物表情端庄……这些都说明，这里的画家真的很了不起，我从未想过丑学也能到达这样的新高度。”
何裳：这么含蓄的表达，也是委婉出了一个新高度。
“说实话。”楚篁凑到何裳耳边悄悄说道，“我觉得那些田园画里的猪崽子们，都比这些人物描绘地更丰满。”
何裳：“……也许你只是想念猪肉了。”
“嘛。何兄可真了解我。”楚篁笑眯眯地拍了拍何裳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
何裳：神特么略同。坚决不和神经病为伍。
何裳扭过头，看到站在角落里神情阴鸷的费虎。倒是秦恒看到何裳后，略带感激地点了点头。何裳完全可以不选择送走他，之前他还坑过何裳，不被何裳计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何裳默默移开视线。何爸爸怎么会不记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过了约莫五分钟，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两排穿着整齐的女仆端着白盘子走进来，将盘子摆到桌上，顺道点燃了长桌边的几根蜡烛。盘子里盛放着不同样式的菜肴，全部都是肉食，看不到半片菜叶子。
“你的猪肉来了。”何裳闻着满桌的肉味，突然重新燃起了对压缩饼干的希望。
“我可以让给你。”楚篁也完全没有想动那些肉的欲望。
“谢谢，楚兄还是自己享用吧？”何裳正要继续虚伪地客套，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亲爱的客人们。请各位绅士小姐们赶紧入座吧。”来人是典型的北欧人长相，金色的短发配上深绿色的瞳孔，深邃的五官在烛火的映射下显出几分异域的美感。
他身上穿着一套繁复的礼服，胸前别着几枚耀眼的胸章，显然是城里地位极高的人。何裳注意到，他的脖颈后有一道淡淡的划痕，位置和华森的伤痕一模一样。
男人走到主位上坐下，吩咐女仆们为客人摆好餐具。他摊了摊手，冲客人们露出一个微笑，随即慢慢地叹了口气。
“这次请各位来，目的各位都应该知道了。我是这里的城主约克，也是城中军队的最高长官。近日来，华尔威斯国的军队一直在攻击我们的城堡。他们聚集在城外的大山背后，每晚都会指派一名间谍进城来窥伺我方的军机。”
约克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位玩家。
“各位都是我们奥斯罗蒂国首都派来的精英，相信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守卫好这座城市，守住帝国的荣耀。”他轻抚了一下胸前的勋章，站起身笔直地敬了个军礼，“奥斯罗蒂万岁！”
玩家们：……怎么听着那么中二？
约克说完没有立刻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在场的客人们。过了一小会儿，约克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露出十分不满的表情。何裳隐隐看到，约克的嘴唇似乎向上勾了一下。电花火时间，何裳对上了约克的脑电波。
“奥斯罗蒂万岁！”何裳迅速站了起来，十分机械地敬了个军礼。
约克看向何裳，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眼中带上了几分满意。
众玩家：……原来是这个套路。
等大家都表完忠心，约克才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刚才的发言：“帝国的上级说，你们都是很优秀的战士，一定能完成帝国交给你们的任务，特别是刚才那位年轻的先生，”约克指了指何裳，“他值得我的欣赏。”
何裳：……
这份欣赏不是很想要，能退货吗？
“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各位尊贵的客人到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约克笑着拍了拍手，一群衣着暴露的舞女从大门两侧鱼贯而入，在大厅中央和着舞曲缓慢地扭动起腰肢。
舞女们看着桌前的客人，脸上洋溢出妩媚的微笑。
众玩家：……
简直辣眼睛。是我们的审美没跟上时代潮流么？
衣服丑一点没有问题，敢问她们的眉毛是按照黄瓜儿片的边沿涂的么？真可谓喜喜庆庆，红红火火。
“各位亲爱的客人们，你们怎么不用晚饭？”约克有些疑惑地从盘子里抬起头，“这里的肉食都是来自我们最好的农民，屠夫和厨师，难道王都的饮食习惯发生了改变吗？”
他说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慢慢变得低沉而危险：“肉食可是我们奥斯罗蒂的传统，诸位难道想违背帝国的意志么？”
玩家们：……
有一天，一群无产阶级人们被万恶的资产阶级逼到了吃肉的份上。音痴若斯汀。
“我不想吃。我要减肥瘦身。”楚篁将餐盘往前一推，抬起头直视着约克的眼睛，“你要逼我胖成个猪样？”
何裳看到楚篁手指的方向，正是墙壁上的人物画像。
何裳：……人物像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众玩家：……这个杠精我们不认识。
约克看向楚篁，沉默着盯了他五秒钟。就在玩家们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约克突然面无表情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要减肥么？”
这回敬语都不用了。感觉要凉。
何裳低下头，很快地看了一圈桌上的肉食。每一道菜都样式都很精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迷人的香味。然而这么多肉食一起摆放在桌上，给人的不只是视觉冲击，还有无穷的诡异。
按照套路，这里面，必须有人肉。
然而每道菜的表面都被各种酱汁浇洗过，气息一模一样，就连最基本的鸡鸭鹅都分辨不清。在游戏世界里如果真的吃到人肉，问题可是很大的。
约克正尽情地挥舞着他的刀叉，他已经将每道菜都品尝了一遍。其他玩家都没有动手，对着菜盘长久沉默着。而此时，约克埋在盆子里的面容已经逐渐发生了转变，手指慢慢扣紧了锋利的刀具。
再不下筷，他就要对玩家下手了。
何裳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玩家从头到尾没有出过房间的大门，留下的线索也只会在房间里。
而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
是画像。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危机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