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UC]漂泊在宇宙》睦鹜

2、chapter02

　　布达拉宫坐落在雪山之上，在人类未踏入宇宙之时，这曾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建筑。难以想象，古老的中国人是如何在公元七世纪建造出如此令人惊叹的庞然大物，它曾在诸多末世作品中被作者淹没——但庆幸的是，时至宇宙厉0087的今日，它依旧屹立在海拔之巅。
　　凯西汀此刻正站在它的脚下。巨大的宫殿连同它磅礴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凯的眼前，但他并未来得及感受，而是一头扎进山下供人歇脚的小屋。有藏民端上青稞茶，凯闻了闻味道，又皱着眉放下。他向一旁做着活计的藏民问了几句，但对方则摇摇头，说出几句凯从未听过的话来。也许是藏语，他猜测着。
　　冷冽的空气遍布高原。这里地广人稀，从小屋向外望去，偌大的平地俨然空无一人，更不用说属于提坦斯的眼线。即便凯再如何不喜这里的环境，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接头的好地方。
　　当藏民再一次为凯添上茶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推开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穿着当地的衣服，一头金发藏在了帽子里，灰扑扑的脸蛋掩盖了几分她外族人的特征。她四下张望，在看见凯的那一刻笑了起来。
　　方才忙着活计的藏民迎了上来，凯听到女人用同样的语言和藏民说了什么。凯挑了挑眉毛，接着，女人就朝他走来。
　　屋子里烧着火，温度适宜。女人扒开了帽子，一头金色长发铺下。窗户和门都关得严实——先前的藏民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严肃的声音最先打破安静，是凯的发问：“……你交给他们了。”
　　女人不着急回答。她拿过炉子上温着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淡青色的茶水从壶眼中缓缓流出，腾起阵阵热气。
　　“阿伽马号现在恐怕已经在前往side7的路上了。”她的玩笑隐在阵阵热气里：“好歹算是你的家乡——没什么想法么？”
　　女人撑着下巴看向对面的男人，看到他谨慎的坐姿，有些戏谑：“这里是卡拉巴的据点，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但凯依旧不为所动。女人的神色也因此有了些变化：“地球…出了什么事情？”
　　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布莱德似乎也要去青色诺亚……”凯斟酌着开口：“临行前他给我的消息…恐怕我真的要去一趟加布罗。”
　　“提坦斯陆续撤军了？”
　　看到凯给出的信息，女人的脸上不免也染上几分沉重。
　　加布罗一向是联邦重要的军事基地，在一年战争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刻居然从那里撤军——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她又问道：“对了，你在一年战争里见过夏亚吧？”
　　凯一愣：“夏亚？夏亚阿兹纳布尔？”
　　“……是。”
　　她有些纠结地开口：“我在阿伽马号上遇见了一个人——你也知道的，库瓦特罗巴吉纳大尉。”
　　“嘛…怎么说呢……总之，我冥冥之中觉得，他是夏亚阿兹纳布尔。”
　　“是吗。”
　　凯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他还叫我留意阿姆罗雷。”
　　莉波拉边喝着茶边补充道：“……他不可能不知道阿姆罗雷的处境，也不可能不知道我一贯中立的立场。但他还是叫我关注阿姆罗雷——难道是奥古的意思嘛？奥古指望阿姆罗雷？”
　　凯沉默了一瞬：“所以，这就是你认为他是夏亚的原因？”
　　“当然不。”莉波拉皱眉回忆道：“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就和我遇见阿姆罗雷的时候一样。”
　　莉波拉与阿姆罗雷曾有过一面之缘。当然，对方并不知道是她。那是在一年战争后关于这位战争英雄的听证会上，莉波拉作为记者隐藏在一群媒体之中。在阿姆罗雷还没有走进法庭的时候，莉波拉已经察觉了这个人的存在——毫无理由地，但她坚信对方是阿姆罗。
　　闻言，凯西汀嘲讽地笑道：“又是你那可笑的‘直觉’？”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直觉，但没有人比凯西汀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曾经，白色木马上的新人类驾驶员就凭借着所谓“直觉”战胜了无数敌人——但这也最终为阿姆罗招致祸事。联邦对NEW TYPE的态度一向模糊不定。凯看向面前沉思的女人，他认为莉波拉琼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NEW TYPE。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吧？他想，也没有听说过莉波拉在驾驶MS方面有什么特长。
　　“……我需要阿姆罗雷的消息。”
　　莉波拉下了决定，她看着凯，认真地说道：“你应该有他的地址。”
　　凯挑眉：“你不知道……”他沉声道：“你知道阿姆罗身边有多少军方的监控吗？！”
　　“我知道。”
　　莉波拉平静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莽撞行事的人。”
　　“……”
　　“之前有人劝过他。”凯叹了叹气：“阿姆罗并不想出来。”
　　他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去找阿姆罗？莉波拉听着凯的话，皱了皱眉：“你不用担心这点，我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对于这件事，我有把握。”
　　她弯了弯唇，从座椅中起身，微凉的指尖拂上凯西汀的手背，吐气如兰：“还是说……凯，你想我和你一起……？”
　　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中染上凯西汀曾见过的情欲。她拉长的尾音随着袅袅茶烟一同萦绕在凯的耳畔。金色的长发垂到他的手臂上，随着主人的动作不停摇晃，挠得人痒痒的。
　　许久，凯抽回自己的手背，他盯着莉波拉那双眼睛，冷冷道：“但愿，能听见你的好消息。”
　　莉波拉感到自己的手心里被塞进一张纸条，她知道，那是阿姆罗雷的地址。
　　她还试着挠了挠对方的手心，但男人不为所动，给了地址以后抬腿便走出了安全屋。
　　“……真是无趣。”
　　她撇了撇嘴，将目光投向那张纸条上去。
　　尽管人类已经有了能够踏足宇宙的能力，但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出现使得战争中传递信息的方式几乎倒退了一个世纪——就像现在凯给她的这张纸条。人类早在数千年前就发明了纸，随后它见证了无数文明的毁灭与诞生，直到现在，莉波拉注视着这一小张纸条湮灭在红色的火焰之中。
　　正如人类的宇宙世纪，最后被战争的野心所吞噬。

　　莉波拉琼斯身为著名的社论记者，在联邦内部颇有名气与财富。其包括但不限于一座坐落于东海岸的豪宅。当然，她选择这里更多是因为这里同阿姆罗雷如今的住处同属于美洲大陆，仅仅一国之隔。这样的距离，既不会遭到联邦军的怀疑，更不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毕竟她在一般群众的眼中还是那个为联邦军打包票的琼斯记者，常常有人骂她是联邦的走狗。
　　七年前的战争时期，她确实为联邦说过不少好话。在当时的新闻界，她大概算是反吉翁反的最极端的一个。她既谴责扎比家的暴政，又不赞同戴肯的思想，常常因此在报纸上和那些吉翁的拥护者们论辩。曾经，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她也用自己的名声为许多政客做过遮掩——但平心而论，她确实没有夸过联邦一句“光正清廉”。
　　或许和那些愤怒的学生们说的一样，她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贩卖情报？这确实是她在做的事情。抓捕敌对者？天，这些学生对她有什么误解？她仅仅是一个需要东躲西藏的记者，哪里来的实力抓捕那些和她唱反调的人。
　　不过，那些曾经反驳她的人确实都进了监狱。思想罪是这世界上最无耻的罪名，但在联邦已经俨然成为一种勋章。如果你因思想罪入狱，说不定在里面还会得到优待之类的。假使你是因为反驳了莉波拉琼斯入狱？恭喜你，你将成为那里的老大。
　　说起来，她也算是“纸的发明”的得益人——莉波拉想着。她躺在自家的泳池边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东海岸的太阳正盛，她打算做个日光浴。
　　言论的开放与管制无疑为她带来了无数的财富与声望。只要联邦存活一日，莉波拉琼斯的名字就会牢牢记在历史书上，学生们必须歌颂她、尊敬她，她的文字会在各级机关层层传播，甚至成为议会开场稿中的常客。
　　也许，她会成为普利策奖最年轻的获奖者，只要同那些政客同流合污，将自己捧到最高的奖座上。又或许，在她的声望被榨干的前一刻被人用一颗子弹击毙心脏，这样那些军方的乌鸦们就能如愿以偿的掀起一场战争。
　　但这些都是遥远的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至少现在，她还只是一个毁誉参半的记者，而联邦政府也还需要她——短时间内，他们还找不到什么人来代替莉波拉。
　　她娉婷的身姿摇曳，套上的那件天鹅绒外袍遮住她曼妙的曲线，但露出的那一小块脚踝却令人如此想入非非。会客室内，军装的男人坐立不安，在见到莉波拉的那一刻更是直接行了个军礼。
　　莉波拉对着镜子补着口红，眼波婉转。妩媚的眼神在军官的身上游离，最后一只纤纤细手拉住了对方的领带。
　　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动，莉波拉的红唇擦过对方的下巴，最后，一个唇印留在了她手中的雪白信封上。
　　“我听说，阿姆罗雷上尉也在美洲。”
　　她柔声道：“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年轻的军官红着脸，有些为难：“这……琼斯小姐，我们不允许上尉有任何信件交流……”
　　“怎么能说交流呢？”
　　莉波拉在对方的领带上落下一吻：“我只是想要给上尉递一封情书罢了，怎么，我，也不可以？”
　　她靠近了军官，轻轻说道：“我可没有想得到阿姆罗上尉的回信……你说呢？”
　　未尽的言语，在唇齿间喷薄的热气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