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上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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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缔城那最是热闹的街市中，有一家最受男子青睐的楼阁，便是那灯笼高挂，彩纱飘拂，日夜喧嚣的红木青楼。
内里多少才貌双绝的美人，自是不必说，其中有一女子，名唤左曦，额间一点朱砂，浅眉飘逸出尘，美目盼兮，轻点绛唇。
只道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可惜美人却是个冷美人，冷若冰霜，不苟言笑，无数男子众星拱月，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偏生美人亦不爱财，若是她不欢喜，便是那达官贵人，家财万贯，终是无用，若是她有意，便是那穷苦书生，只要有才，便分文不取。
左曦的闺房之中，有一男子正在兀自借酒浇愁，便是那沈家长子，沈澜。
“小女子记得，上次公子喝酒，还是两个多月前。瞧公子如此模样，想必亦是为了情。”左曦看着沈澜，微微抿唇道。
“是情么？”沈澜举着杯子，看着里边的酒，眼神有些许迷离。
左曦看着他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公子愿意，可向小女子倾诉一二。”
“她有时像她，有时似乎又不像。”他对她原本便是复杂的，如今对着另一个似她之人，更是复杂，甚至都有些分不清了。
“公子可是将那女子，当成了另一女子的替身？”
“开始之时，确是因着些相似的东西，才对她上了心，如今似乎却又不是了，她们便是她们自己。”
“那如今，在公子心中，哪个更重要？”即便开始时只是替身又如何，如今未必就不是情了。
看沈澜沉默不语，久久未答，左曦又道：“公子分不清。那小女子便问，若公子病得无药可医了，最放不下的是谁？”
沈澜的眉头，眼见着皱得越发深了。
左曦见他如此，淡笑道：“想必公子心中，已有答案。”
“只她尚在世，本公子自然放不下她。”他放不下她，只因若往后没有他护着，她受了伤受了气又当如何是好。
“但公子如今放不下的，确确实实是她，不是么？她在公子心中，已然有了一席之地，而逝者已逝，再深也不过是记忆，眼下之人才最重要。”
是啊，她们之于他而言，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沈澜把玩着酒杯，良久才甚是郁闷道：“可是，她却不愿留在本公子身边，竟还欲替我说亲。”
左曦看他难得如此模样，掩面而笑：“那小女子便懂了，公子如今最愁的，当是她的心不在您这儿。”
沈澜想到明月，不禁失笑道：“反正有时，本公子是拿她没法了。”
“心若不在公子这儿，便是剖心与她，亦不见得她肯留下，可若公子在她心尖儿上，兴许便不会如此了。”
“女子啊，一旦沾染了情字，自古以来，便是傻的。”左曦说此话时，眼神幽深地看向了别处，倒像是意有所指。
继而又对着沈澜道：“公子信小女子，如今，公子首要的，便是弄清，她是否有了心上人。若是没有，像公子这般的，自然是好办，可若有了，那这追妻之路，便是漫漫长了。”
“心上人她倒是说过，但本公子以为，那是她胡乱绉的。”为了骗他，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称她一声小骗子，倒是委屈她了。
“既然如此，那公子自当抓紧些才是，可别失了时机，不然，哪日姑娘家芳心萌动，可真就是别家的人了。”
沈澜不禁陷入了沉思，小骗子看似爱财，可他知道，她最想要的，不过是无拘无束地活着罢了，他又如何抓住？
左曦眼神看向别处，敛下眼皮似在思虑，而后才又道：“女子最想要的，不过是个承诺罢了，可这海誓山盟，偏生是最靠不住的，因此，便要许她个名分。”
“本公子自是愿意许给她，且只肯许她一人而已，可她却不见得想要。再者，如今，怕是还许不了她想要。”沈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如今，他怕是连一个正室，都给不了她，又凭什么许她承诺？
“她若心中有你，只要你肯说，便会愿意的。”
左曦微摇头感慨道：“若全天下的男子，皆是如公子这般情深，该有多好。”
左曦心中如是想，她算是阅男无数了，可这般的男儿，着实少之又少，得他挂念着的女子，确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就此，二人一齐细细品饮着酒，又谈了良久其他的事才作罢。
左曦直看向门外道：“看来今日，他是不便来了，这时候也不早了，公子便归家罢。”
“好，那这封信，便劳请左姑娘了。”沈澜将信交给了左曦，辞别后便离开了。
话说，沈澜比以往早些归了家，却是寻不到月儿。问了李管家方才知晓，这小骗子又出了门，且至今未归。
她若出了门，定是要去寻那卫锴，学那什么经商之道。沈澜突然有些后悔了，那日，为了留住她，便什么都应允了她，如今想想，竟似给自己挖了个坑。
那卫锴虽算不得是个登徒子，却也是个多情之人，且也算是有些才貌的。若一直如此，确是不行的，待小骗子回来，她定要同她好生说道。
沈澜在房里端坐着，等了良久，才将明月给盼回来。
他见到她回来，心中明明欢喜的，可因着醋意，却冷着个脸。
“回来了？”沈澜虽不肯堆笑，但亦舍不得大声说话，只似平常无异道。
明月在房门口看到沈澜，竟有些惊喜，便道：“公子今日，倒是回来得早，这是等着奴婢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月本没有别的意思，可沈澜却是听出别样的来了。
沈澜竟有些不自然道：“咳咳，谁等着你了，本公子亦是刚回来。”
兴许是惯了他如此捉摸不透的性子，明月没有多在意。
她径直往里走，欲伺候沈澜，近了身后，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嗅了嗅才道：“公子身上有酒味？”
沈澜当她是嫌弃自己，便道：“怎么，不可以？”他都换了身衣裳，她竟还能问得出来，真是个狗鼻子。
明月当然不是嫌弃，只是不高兴罢了，自从喝过了一次酒，她便真真的爱上了，可沈澜怎么都不让她私自喝，她也只能忍着了，结果，他倒是自个儿去逍遥了。
她低下头玩着手指，小声抱怨道：“公子去喝酒，怎的不带奴婢去呀？说好的，有空便会带奴婢一起喝酒……”
沈澜向她解释道：“唔，本公子是去谈正事，顺道喝的酒。”
明月将头偏过一边：“哼╭(╯^╰)╮，谁知道呢？”她当然没有生气，只是假意生气罢了，谁让他老是不带上她，还不许她闹性子了？
沈澜瞧她如此模样，声音不禁柔和了几分：“那你想如何？”
明月在心里乐开了花，却强忍着不让沈澜发觉，为了显示气势，依旧抬着小脸：“那便说好了，公子下次，可要带上奴婢啊。”
沈澜没有说话，他并非不愿带着她，只是，这皇位之争，太过残忍，路上难免会有危险。
“公子啊，你何时带上奴婢？”可说不定，她还能看到沈澜的心上人。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儿，想想便觉得美极了，咳咳，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沈澜的终身大事，她可没有忘了。
沈澜挑了挑眉：“看本公子心情。”
明月突然献起了殷勤，给沈澜揉了揉肩：“公子啊，奴婢揉得可舒服？”
沈澜一瞧便知道，小骗子又在打鬼主意，只是没有戳穿：“还不错。”
“公子夜里睡觉，心情可会差？”
“想来，是不会。”
“那就是说，公子明日的心情亦会好。”
“那可说不准，本公子此刻还未沐浴，子桉到底是个男子，不比女子心细。”自从明月成为月儿后，沈澜沐浴便换成了，他的一名随身护卫子桉伺候了。
“那奴婢，去唤青儿过来？”
“青儿更是不行，倒是月儿你，从前可都是你伺候本公子。”
“可，可奴婢有些时日，没伺候公子沐浴了，怕是手生了。”这个牺牲，是否有些大了，她能不能反悔，不去了还不行么？
沈澜点了点头：“唔，似乎也是。”
明月松了口气，堆着笑附和道：“就是嘛，奴婢笨手笨脚的，怕是连男子都不如。”
“本公子以为，月儿是过谦了，即便手生了，总归比男子要好些不是？”
明月才松了口气，顿时又吓得花容失色，摇头摆手道：“公子可别啊，奴婢自从落了次水，手脚就不大灵活，公子起初也是见识过的。”
“听月儿的意思，可是不愿？”
听她这么一说，沈澜也觉得奇怪，从前，都是她伺候他沐浴更衣，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如今，她竟百般推辞。
他是不甚了解以前的她，可也感觉得到，她同以前变了许多，不论是性子亦或是习惯，这到底是为何？落一次水，真的会变化如此之大么？可她的模样，分明就是月儿，似乎，也没有错。
“奴婢，奴婢并非不愿，只是，怕伺候不好，再惹公子生气，那奴婢罪过可就大了。”
“嗯，似乎有点道理，那便算了。”沈澜看她似乎很不情愿，虽觉得奇怪，却也不愿强求她。
“那奴婢去唤子桉过来，就先退下了。”
沈澜刚点了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便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看着房门口，他不禁摇头失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心上之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