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街》一子啼

9、为你而战

　　开学典礼事件过后，学校贴出了处分季翎澄的公告，吃瓜群众们一听闻消息连忙赶去张贴榜旁观看，那场面不比张贴录取通知榜时围观的人少。

　　原本正在学务处排队领取军训服和这几天军训住宿用具的江一生听闻后，也放下了手头的事立马赶了过去，明明那长龙般的队伍很快就排到自己了。

　　人群围堵的都插不进去，一堵厚厚的人墙将那张纸和江一生隔得生远，他只能贴近人群，以此试图一点点挤进去。

　　前面的人交谈的声音很大，江一生勉强听到了一些，这些话语听了也令他大概知道了关于古城的事。

　　“呦，果然，季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犯了如此恶劣的行为按照校规铁定是开除处理的，但你看，这公告上写的是什么，口头警告，罚写思想报告上交。”

　　“这种公告，罚与不罚有什么意义？要是换了咱们啊，别说开除了，怕是淮城全部高中都不会再收咱了！”

　　“行了行了，人季家财权势大，我们就是些普通人，哪比得上，拼爹拼妈都比不上！”

　　“啧，看来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个季翎澄，的确是有个厉害的爹，但是有个不入流的妈！我听闻啊，他是他妈和季家家主生的私生子！能攀的上季这个姓，哪也得亏了几年前他爸意外去世，膝下又无一儿半女，家族没办法才接回的他这个私生子！”

　　“哪……不就是，野种咯？！”

　　“哈哈哈哈”

　　“砰！”江一生听到那几个嚼舌根的小人的闲言闲语，恨得咬紧了牙，头上的青筋暴起，他一把推开了前面挡着的人，一拳挥到那个嘴贱的家伙脸上。他的古城，不允许任何人去侮辱！

　　“你TM的你算什么个东西，你打我？！”被打的家伙当然不肯被莫名挨了打，他和身边的几个附和者一把将江一生摁倒在地。

　　“你刚不是很能？打啊！你TM的你倒是来啊，接着打我啊！看我今不揍死你！小爷就没有被人打的道理，只有我打别人！”

　　身边的人群看到有人打架，男生都凑前来围观，女生有的跑去找了老师，有的则是害怕的走开了。江一生敌不过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孩，每次想还手都被又重重摁在地上，但他丝毫不反抗，哪怕洁白的衣服已经被他们踢打的留下了一串串脚印，最为软弱的肚子，也被这群校园恶徒一次又一次地踹去。

　　他只能努力的缩起自己的身体，用双手紧紧抱住脚踝，以刺猬的姿态来保护自己，虽然无了还手之力，但他的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我……不允许你们骂他……”

　　江一生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嬉笑着起哄的围观学生和施暴者丑恶笑的癫狂的嘴脸开始变得模糊，周边事物开始天旋地转，快速的眩晕令他快要睁不开眼，身边的场景由雾化的形态慢慢变成了黑色。

　　“不好了，保卫处的人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最后是在周边人的惊呼声中彻底没了意识，他想努力睁开眼，可是，太痛了，也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逐渐清醒，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最熟悉不过的龙子街，身后的小跟屁虫紧拽着他的衣角，一步也不离的跟随着，穿过青石板的街道、走过充满春意的郊野，但却在漫过汩汩流淌的溪河时，当自己转身想要看清楚身后人的面容，那个明明如此清晰的身影却刹那间便消失不见，想去抓住那最后一丝的游息，但只握住看不见的空气。他狠狠地摔在了溪流里，冷到了骨髓里，寒气放肆地在身体里游蹿。

　　冷的他猛然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前的，是白的晃眼的墙，吸入鼻中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慢慢地坐起，左手因输液而带来的寒气还是冻得不行，全身也好似被敲断了骨般疼痛，每一根筋脉都在向他宣泄着不满，肌肉也垂头丧气地叹着气，好像都在说，“让你莽撞，不好好疼一次你不在记性！你倒是英雄了，我们可惨了！”

　　“醒啦。”奶奶端着刚买来水果走到江一生病床前。

　　他愧疚的挤出笑用另只手摸着脑袋，眼神不敢对上奶奶，低着头含糊的说：“奶奶，我，我打架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奶奶没有责骂他，也没有安慰他，不表示赞许也不批评，只是低着头为他削苹果皮，但江一生看得出来，为了照顾自己奶奶这几天都没合过眼，眼眶下厚重的黑眼圈，便是最好的证明。

　　之后，他的身体也无什么大碍了，便出了院，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学校已经开始军训了，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被军训再累垮了，只是担忧惹出了这一遭事，学校会如何处分自己。

　　江一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学校，从校门口走到张贴榜明明才几步路的距离，他却走了快十分钟。

　　他来到公示栏那儿，紧闭住双眼，深吸了几口气握了握拳才颤抖地睁开一只眼，但公告栏上的处分通知内容却令他惊的目瞪口呆，他赶忙把另一只眼也睁开，双手粗鲁的揉了揉，又眨巴眨巴，才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啥？口头警告？写思想报告上交？！就这样就完了？”江一生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在上淮一中之前他就听闻了不少关于这个学校的传闻，校风极严，就连普通的私下产生口头纠纷都会给与严重警告的，那天捅出那么大的篓子，又还是自己先动手的，居然就只是个口头警告处分？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不远处体育场内传来的口号声才令江一生回了神，自己军训用品都还没领取呢！于是他连忙一溜烟的跑向学务处。

　　学务处的女老师正在看热播的《小鱼儿与花无缺》，为谢霆锋和张卫健的盛世美颜而犯花痴，嘴角不经的扬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叫姨母笑。

　　“老师！您好，我来领取军训用品。”江一生洪亮的大嗓门把女老师惊了一下，女老师立马把笔记本电脑按下，脸上的笑容也由冷漠代替。

　　“都开始军训了你才来领用品？早些时候干嘛去了，登记一下信息，姓名，班级，学号。”女老师漫不经心的神情和刚才看电视剧激动的样子判若两人。

　　“江一生，高一二班，2005207190！”但江一生不在乎女老师对他态度怎样，只要能拿到用品就行！

　　“江一生，高一二班”女老师边重复边记录，但却突然停了笔，追问道“是前几天在公示栏面前打架的那个江一生不？！”

　　江一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的笑着，“老师，这您也知道了啊。”

　　“行了，军训用品不用领了，你也不用军训了，明年和新生一起军训，去智鸿楼B203找闫主任吧。”女老师侧过身将扣上的笔记本又打开来，手里从塑料袋中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

　　“哎，老师，为什么啊？这……”还没等江一生问完，女老师又开始追剧了。

　　江一生只得孤身前往智鸿楼，颇有一种吕布孤身迎战虎牢关三英的豪情斗志。

　　到了B203门口，江一生突然怂了，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才小心的轻叩房门。

　　随着“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房门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缝隙，缝隙里的人，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