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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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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看热闹的啧啧一声,“这么大的商厦的大老板,会在乎他的死活?他也是糊涂,跳楼算个什么事。”
畅意扭头看秦朗,“前面有人要跳楼,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秦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直用右手遮着眼睛,闷声道,“我已经到家了。”
“别任性……”
“我没任性!”秦朗忽然大声呵斥道,“我说我到家了到家了,你怎么有完没完的问!你装什么热心肠,你干什么管我的死活!”
畅意什么也没做就被骂了一通,也是一脸茫然。他看秦朗身子微微发颤,试着去拉开他遮着眼睛的手臂。
果然,这小孩在哭。
听了有人跳楼就哭,难道……那个跳楼的人是……不对,不像啊,要是认识的人应该早就想办法去劝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种,”秦朗忽然啜泣着道,“莫名其妙的就哭。”
畅意看他本来天真烂漫的,忽然就这么一副被扔弃的流浪狗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可怜,下车走到车后排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安抚。
周遭的人还在议论,除了讨论那个跳楼的人不该这么冲动以外,还讨论这大秦商厦的老板毫无同情心,不给人留活路。说着说着,还说道大秦商厦的老板是做违法生意的,背后势力强大,赚的都是杀人放火的钱。
几个人话音刚落,只听一些人发出的惊恐的叫喊声忽然响起,接着就是群众们的惊呼,“跳了!”
秦朗一手紧紧的抓着畅意的衣领,咬牙不想哭出声,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畅意不知道这小孩的伤心点在哪里,但他知道,一个生命的逝去定然是加重了他的伤心。秦朗到底,是个善良的人。
畅意无言无语的给秦朗一个依靠。
秦朗很少有这种可以在一个人怀抱里任意哭泣的机会,他有了一个依靠,心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在畅意面前出这么多丑了,还装什么装,他怎么样都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也想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人啊,最早也要在十六有了工作才算完全民事责任人呢,你才十五岁,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畅意给他擦擦眼泪,揉揉他的脑袋,“你的人生还很长,就算现在没有能力做到,将来也可以想办法做到。”
秦朗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懂什么,”他吸溜鼻涕,“我就是一辈子都做不到!从我出生就决定了,我根本完成不了我的梦想。就算我再努力,还是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刚刚跳楼那个人,他也有梦想,可他实现不了啊。我不想害他,我想帮他,我很想帮他,可我……我在我爸眼中的地位,还不如他那第十几个小三重要!”
畅意给他顺毛摸摸,“不怪你,不怪你,你的心是善良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结果,小孩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畅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爸爸有秦家人的联系方式,他没有,刚好他爸爸还在山里,信号又不好,畅意看着秦朗也头疼的叹了口气。
畅意下车拦着一个人问道,“你好,你是大厦里的商户么?”
那人点点头,畅意赶紧问道,“你认识一户姓秦的商户么?他们儿子叫秦朗,他在我车上睡……”
那人听到秦朗的名字忽然脸色一白,赶紧摆摆手,不认识不认识。畅意还没再问,他就跑开了。畅意也不知道秦朗干了什么让人家那么讨厌,估计在商场也是个□□闹的主。
畅意不知道的是,方才的商户和跳楼的商户是好友,他知道秦朗在这,赶紧去告诉了正围在尸体旁痛哭的死者家属。那群悲伤的家属中有一个中年人和死者长的很像,是死者的二哥,叫伍明。
伍明摸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兄弟的尸首,对着兄弟拜了拜,痛声道,“弟弟,我知道是姓秦的逼死你的,你放心,我这就替你报仇,我也要姓秦的那财主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畅意全然不知道有危险在悄悄靠近,还哼着歌调转了方向往自己市郊的家里回。方才的跳楼事件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畅意,如果秦朗这时候看见了一定会有点疑惑。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畅意,他倒是很诧异秦朗会因为这么一个寻常的社会事件哭的稀里哗啦的。
果然还是小孩子,畅意笑笑。
畅意家住的偏僻,一路上连个车都看不见,畅意平常回家都习惯了,今天看见自己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车,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伍明一直跟着畅意,畅意却没有一点怀疑,伍明心里就知道这是个没有什么警惕心的人。眼看路越走越偏,伍明打算找个地方别停畅意的车,抓了秦朗就走,或者干脆当场杀了。他现在极度愤怒,至于后果,他一点都不考虑,他们家现在欠债欠到一家人都要卖房,他弟弟也死了,他没有任何软弱。
“姓秦的,我要你儿子抵命!”伍明吼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疯了似的超车上前别停了畅意的车。
畅意一个急刹车,秦朗受惯性影响滚到了车座下面,打过石膏的地方疼的他飙泪。
畅意则一头磕在方向盘上,额头上流了血,整个脑子都一懵。他的手机一直放在副驾驶,刚才一撞让手机掉在了车座下。
伍明从车上抽出一把西瓜刀,凶神恶煞的走过去疯狂的砍畅意的车门,还好车是上锁的。畅意头疼的无法集中精力,只听到门外咣咣的砸车声音。他恍惚的牛头看看秦朗,艰难的伸手拍拍他,秦朗无法动弹,咬牙伸出右手抓着他的手作为回应。
畅意忍着疼痛解开安全带,门外,伍明已经进入了狂躁状态,他眼睛发红,不管不顾的砍着车门,嘶吼着,“把那小子给我!我要他偿命,我要他偿命!”
秦朗疼得浑身僵硬,听到门外的声音,认命的道,“艹,又来。”
又?
畅意来不及思考太多,眼看车窗就要被打碎,他赶紧从狭小的空间中爬到了后座,咬着牙试图把秦朗拉起来。
秦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你走吧,不用管我,他是冲我来的。老头子有那么多私生子,我一个所谓的正宫太子,就他娘的是挡枪的。早晚得死,不能拖累你。”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中二么?!”从未发过脾气的畅意怒吼一声,呵斥他,“你要是敢死在这,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秦朗:“……”
哐——
驾驶座的车窗被伍明击碎,伍明一边疯狂的挥舞西瓜刀一边质问,“你就是秦朗?你就是秦朗?!”
秦朗朝畅意吼道,“你快走啊!”
畅意好不容易才把秦朗拉的能坐在车座上,如果两个人都这么被困着,确实会死在一块。只是片刻的功夫,伍明就从破碎的车窗中伸手去够车门把手,要从里面打开车门。
“姓秦的都要去死!”伍明咆哮着,左手持刀防止别人过来,右手不顾被玻璃划伤流血的伤口疯狂往里探,试图拉开车门。
畅意对秦朗道,“还疼么,能不能撑一下?”
秦朗咬牙,“能!”
畅意只来的及说一句,“那就拖住他!”
接着,他猛然打开后门,伍明正要挥刀来对付畅意,秦朗咬牙忍着浑身剧烈的疼痛伸出右手一个飞扑,死死的拉着伍明伸进车内的右手。
畅意上前躲过伍明的一个挥砍,接着飞踢伍明的手腕,伍明手腕失力,刀掉在地上,畅意对秦朗吼一声:“松手!”
秦朗松手,畅意立刻一个过肩摔就把伍明狠狠的摔到一丈开外。畅意踢开长刀,上前压制住伍明。
秦朗疼得眼前发黑,无力的瘫在原地。
伍明不服,叫嚷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姓秦的命那么好,凭什么我们就得死!”
畅意不知道他和秦朗有什么恩怨,但是,“袭击别人是不对的,”他对秦朗道,“报警。”
秦朗正要找手机,忽然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我?”
伍明疯了似的大笑,“哈哈哈哈,你还问为什么,我弟弟都死了,你还问为什么?!如果姓秦的能不说那句话,如果姓秦的有哪怕一点点的同情心,我弟弟也不会去跳楼!”
畅意和秦朗都懂了,他就是刚刚那个跳楼人的哥哥。
可畅意纳闷了,不能因为秦朗姓秦就一刀切吧?
秦朗沉默了片刻,对畅意道,“放开他吧。”他沉声道,“让他走。”
畅意一愣,“他刚刚还要杀你,你放他走,万一他又……”
秦朗眼眶发红,“那怎么办,他弟弟死了,他也进去了,他家里其他人怎么办,继续来杀我,继续进局子,前赴后继?!”
畅意觉得他的逻辑有些问题,“犯罪就要被制裁,不然都和你一样,谁都觉得犯罪是没有成本的。”
“你觉得我圣母么?”秦朗望着畅意,满眼都是恨意,“那我告诉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绑架了,就算我被绑架,我爸也从没出现过。相反的,他觉得我没出息,没脑子,不配做他儿子,他甚至懒得拿钱赎我!所有人都向他寻仇,向我报仇。今天没有这个人,明天还有别人,我真的累了!与其在我爸眼里当一辈子窝囊废,还不如就死在这些人手里!”
畅意听了垂眸了片刻,淡然对伍明道,“你等会。”
伍明一愣,畅意一个手刀下去,伍明就不省人事了。
秦朗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畅意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冷声道,“头,抬起来。”
秦朗一愣,茫然的抬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秦朗的脸上,尚未脱离稚嫩的脸上登时红肿了一大片。
畅意冷色道,“你满脑子都只有你爸和你那不值钱的自尊心?”
“啊?”
啪——
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秦朗的另一边脸上,畅意命令道,“现在,打电话,报警,很难理解么?”
这不应该啊?!
秦朗的脑子开始混乱,畅意不应该是个温柔且听话的暖男么?怎么,怎么现在……好吓人。
饶是如此,秦朗还是在震惊之下颤颤巍巍的报了警。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畅意舒了口气,疲惫的靠着车门,继而缓缓滑下坐在地上。
“吓到你了吧,”畅意扯了袖子擦擦正在流血的额头,“你果然是吃硬不吃软。”
秦朗惊诧道,“你骗我的?”
“唉,”畅意扭头看他,朝他笑笑,“不然怎么办啊,小屁孩。我讲道理,你也不会听啊。”说完,他起身揉揉秦朗的脑袋,扶着他躺下,又冲他眨眨眼,“看你这么可怜,以后跟我混吧,我管你。”
秦朗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畅意笑笑,缓缓的关上门让秦朗先休息一会儿。
“人死了是不会感到愧疚的,活着才会。”
畅意走到昏迷的伍明面前,本来一副温柔体贴的表情忽然变得冰冷,他像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遗憾又惋惜的道:“这可是我的新车。”
警方来的时候好奇的看看畅意,又好奇的看看全身骨折不省人事的伍明,甚至有些怀疑谁才是罪犯。医生说伍明的脑部遭到重击,伤的不轻。
畅意裹着毯子瑟瑟发抖,充满恐惧的眼睛红肿着,担忧的看着救护车,拉着警员解释,“我一时心急,不小心就把他摔石头上了。我,我也是第一次跟人打架,手上没有轻重,他会不会有事?”
警员看着帅哥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心里也生了怜悯,解释道,“你是正当防卫,毕竟你们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我看他身上的伤多半是自己滚到路边时摔的,跟你没关系。只是这附近没有监控,我们还需要你们多加配合,录口供,做指正,估计得花点时间。”
“我没什么的,辛苦你们了。”
一旁的护士还红着脸给畅意递了一瓶水,告慰道,“别担心。”
畅意满眼欣慰的看着她,低声感谢道,“谢谢。”
护士害羞的都不敢和他对视,转身要走,刚一回头就看到脸肿成猪头一样的秦朗。
“呀!”护士一个后退拍拍胸口,“吓我一跳。”
秦朗指指自己,“他也就磕伤了头,我才伤的比较厉害吧?”
护士皱眉,“你就是肿,自己会好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