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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一个故事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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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不会过来了?”闵小鱼轻声问庄满:“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庄满把装着剑的琴箱从床底下拖出来摆在一边,很认真的拉着闵小鱼在房间地毯上坐下了。
“你爹都教了你啥啊?”庄满问他的小师弟。
闵小鱼emmmm地想了一会儿:“卜卦?虽然不太准的亚子。”
庄满嗤了一声:“是你技术不好。”
“你也不是全能啊。”闵小鱼顶嘴:“我爹说过,你算得也没有人家葛家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庄满颇有些不服气:“山西葛家是传承快千年的大家族了,我没事干干嘛要跟他们比谁算世界末日更准啊?”
“可是人家葛岐哥哥就算到了你和……”闵小鱼顶嘴顶习惯了,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于是他眼见着庄满的表情开始越来越认真,眼里就差没写满六个大字:你有事瞒着我。
“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庄满深吸一口气,道:“上次我就感觉不对,原来是和我有关?他到底说了我什么?”
闵小鱼还想再挣扎一下,却听庄满那边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庄满的心情从“要给小孩儿讲讲人生”到“孩子这么小不打怎么行”发展到现在的“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让你考虑怎么回我。十,九,八……”
闵小鱼急的坐都坐不住,他跳起来拉着庄满肩膀的衣服蹦了两下:“哎呀,就是,就是……”
“五,四……”
“我,我我……”
“二,一。”
“我说,我说!”闵小鱼满脸不甘心,他基于保护庄满自尊心的想法才一直瞒着,谁知道现在这人还反过来逼他。
闵小鱼越想越气:“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说你和祝哥哥不能在一起。”
庄满知道自己能等来一个答案,因为闵小鱼确实是个不太经得住考验的小孩儿,但他着实没算到这个答案居然是这样。
“哈???”庄满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了。他胸口一窒,深吸一口气,跑去开琴箱拿剑:“葛岐疯了,我要去找他决斗。”
“是你和祝哥哥本来就有那么点那啥嘛,而且……”闵小鱼小声道:“而且你本来就是有那么点喜欢人家吧。”
“胡,胡说八道什么呢!”庄满脸色开始成功地黑里透着那么点儿红:“你现在给我闭嘴!收拾东西!”
他从房间急急踱步到阳台,从手机找葛岐的微信,也没管现在几点,给人家打微信电话。
葛岐接的还算快,语速慢的像是在梦游:“庄满?”
庄满咬牙切齿:“你在明知顾问吗?我问你……我和祝家那个是怎么一回事?!”
明月塔琉璃台如往常一般宁静,葛岐早些时候正站在塔尖看封印,塔中信号不佳,庄满若是那个时候打过来,他没准还真接不到。
挺“巧”的。
葛岐踩下两格石阶,眯眼看了一会儿月色,与身边两个同是葛家的弟子沿着来时的路朝外走去。
“你是失望还是害羞啊?”
“你是真的想跟我决一死战是吧?”庄满双手的青筋暴起,几乎快捏碎手机,“我跟他?怎么可能???”
葛岐就笑他:“有没有可能,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别想蒙我。”庄满沉声道:“他身上戴着狻猊玉,你葛家再怎么神算,也算不到。”
“这我比你清楚。”葛岐道:“所以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看他。但你也知道,葛家人算的姻缘从没有出错过,我也算是有一点经验,看你的眼神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所以临走时,我‘心血来潮’,替你算了一卦。”
庄满草了一声:“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葛岐很认真地对他说:“我并没有觉得两个男生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庄满差点就没忍住问候他祖宗:“这是重点吗?!”
“那你的意思是?”
“你算的是我的姻缘,我想知道答案。”庄满顿了顿,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道:“我不是说我喜欢那谁啊!我就是单纯地想要知道……”
“我还以为你的小师弟会告诉你。”葛岐也没有特别意外,他知道闵小鱼一定会告诉庄满。
在被银杏的树丛夹杂着的斑驳古道间,葛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弯月,不很发亮,但仍能照亮他脚下的路。
“庄满,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事?”葛岐问道:“很久以前的。”
庄满冷哼一声:“要多久?”
“在你还不是‘庄满’以前。”
庄满立刻就沉默了。
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他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信息。就葛岐这种年长不了他几岁的年轻天师都能凭借着家族的能力算出来,更不要说像闵泽山那样经验与能力都远在他们之上的前辈们。
闵泽山曾也跟他讲过,风水界到了他们这代,与曾经的单纯只想后继有人,传承衣钵不同,老一辈人过上了好日子,便更加讲究“礼”与“法”。这两样是身为天师的底线,也是身为人的底线。
天资聪颖的小辈没有人不喜欢,甚至于,像庄满这样的不总循规蹈矩的人,也能时常被像护沈楚这样的大师护着。但前提是,庄满是一个足够知“礼”“法”的人,他心中所拥有的正义远不像外人表面上看去的那样。关于这一点,葛岐也明白,庄满自己是最清楚的。
在成为“庄满”以前,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在普通人可以肆无忌惮做的事情中,却有一些事“庄满”这辈子都不能碰的。
祝予宁抱着狻猊进到客厅里时,他那位一直很二的二哥正坐在沙发上吃烤串儿。见他回来,一时还忘记了要对他说什么。
妮妮乖巧地趴在祝予宁怀里,同其他行李一起被放在另一边的沙发座上。祝予知端着杯咖啡从厨房走出来,路过的时候停顿了下,伸手去摸了一把。
狻猊闭着眼睛半躺在祝予宁的背包,祝予知伸手过来,它歪了下头躲过,又继续躺回原位了。
祝予知很少这么被撂面子:“……还挺厉害。”
“夸我呢?”祝予宁经历了刺激的一晚上,整个人都在有些亢奋的状态:“非要叫我回来干嘛呀?我明天还要去找朋友呢。”他探头朝楼上看一眼,“奶奶没跟你们一起吃?”
“奶奶睡觉去了,咱爹出差开会。”祝予安吃了一嘴的油,正拿着抽纸擦呢:“哟,这就是你捡的那猫啊……你这长得……还挺壮。”
狻猊听了这话,圆滚滚的双眼懒洋洋眯开一条儿缝,顺着沙发的弧度滑下去,一头栽进祝予宁的大衣里去,只露半个肥肥的屁股在外面。
像狻猊这样有灵性的生物,祝予宁猜想它肯定不高兴了:“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干嘛猫身攻击妮妮?”
“对您有意见?我哪儿敢啊?”祝予安咬字咬的格外阴阳怪气:“一言不合就要休学了,吓得我和你大哥开会都没好好开。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是为什么啊?不说清楚你这段时间哪儿也别给我去了,就呆在家反省。”
祝予宁一怔,转头去看他大哥。
祝予知喝一口咖啡,警告性瞥回自家小弟一眼,什么也没说,几乎等同于默认。
“啊?”祝予宁茫然地轮番看了看他两个哥哥,急忙解释:“休学也没啥吧,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啊。”
“你要想毕了业大把时间可以给你想。”祝予安和他商量:“到时候谁都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大把时间给你好好想,怎么样?”
“我的事情有点急,可能等不到那时候。”祝予宁的声音有些虚,他还没想好如何跟家里人解释自己遇到的这些事。狻猊玉影响到的人太多太多了,一旦旧事重提,他不确定家人是否真的能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祝予知看着弟弟鲜少的纠结模样,深深凝视进他眼眸,温和地开口与他建议:“顾瞻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着他到国外继续读书。之前爸那边也有跟我讲过这件事,只是奶奶没有同意。”
祝予宁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对:“我为什么要到国外念书?还是跟顾瞻?”
祝予知的声音立刻就冷了:“宁宁,你现在之所以这么反感他,是不是他对你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