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铁锈与青苔

3、变故

　　叶云川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爸爸不再生气或者对他又打又骂，他只想自己的妈妈，想她能来哄一哄爸爸，因为他以前听过妈妈说，如果爱的人对自己生气，那只要自己去“哄一哄”他就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
　　叶云川知道他爸爸很生气，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哄，而且他爸爸现在好像很讨厌自己，叶云川想去哄也没用。
　　他希望妈妈能来，而且他爸爸变成这样是在他妈妈离开以后才开始的，“所以一定是因为妈妈不在了爸爸才生气发火的，那只要妈妈回来就好了。”叶云川懵懂地想，只要妈妈回来就好了。
　　可是没有人回来，回到这个阴暗寒冷的地下室来，而且他的妈妈早就走了，再也不会抱着他亲昵地吻他的额头了。

　　数月后。

　　叶强开始往家里带一些包裹，虽然他从来不准叶云川碰，还说让他看到就剁了他的手。但是叶云川看到过他从里面拿出来面包和酒，叶云川起初不懂这些是从哪来的，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问叶强，“爸爸，这些面包是你买的吗？”叶强似乎嗤笑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他说话，“儿子，这是老爸花了大力气才偷过来的，怎么样，吃着香吗？”
　　叶云川那时饿急了，由于叶强没了工作，他们已经没有钱买面包和其他食物了。所以叶云川已经好几天都只吃一些饼干喝冷水了，听到问香不香的时候他脱口而出，“很香，好吃！”
　　叶强终于不再对他回以冷眼和脏话，他抬起手按了按叶云川的头，“哼，还不是要靠老子养你。”
　　叶云川被面包和叶强突然的温情包围，只觉得自己就像吃到了生日蛋糕一样快乐又甜蜜，根本没细想那个“偷来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云川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偷东西”是不对的。
　　叶云川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知道“偷”的概念了。
　　更小的时候他曾经偷偷摘过领居家的花，五颜六色的很好看，可是他送给妈妈的时候她却问自己是不是偷偷摘的别人家的，还说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让叶云川去道歉。
　　叶云川就从那时起就知道了“偷”的概念，不告诉别人就拿走他们的东西就是偷，妈妈不喜欢偷。
　　叶云川决定去跟他爸爸说不让他再偷偷拿别人的东西了，如果被他妈妈知道会生气的。
　　第二天早上叶云川却并没有看到叶强，他似乎一大早就出去了，走的时候吵醒了叶云川，只是当时他还睡意正浓，没在意他爸爸起那么早的原因。
　　叶云川等了一天，叶强却始终没有回家，他更害怕叶强又去偷东西了，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被发现了？
　　这么想着他更是害怕担心得不得了，他只有爸爸了，虽然对自己很凶，但是他不希望叶强再离开他。

　　叶云川锁好门，把钥匙放在门缝下面，准备出去找他爸爸。

　　俄罗斯的冬季漫长，虽然早已三月份，但是前几天却刚下过雪，路面到处都是积雪。
　　叶云川迎着风走在路上，时不时地会看到路上行人，可是没有一个是他爸爸。
　　叶云川走了很久，甚至还去了一个超市，可是他虽然饿，却没有钱。望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叶云川又难受又绝望，为什么他爸爸会变成这样？
　　想着想着，他又出了超市，因为他没有钱，不能买东西吃。
　　又走了几条街，叶云川始终没有找到叶强，他又怕叶强已经回家，只好往回走，希望叶强已经回到家了。
　　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明亮又凄清的路灯照在叶云川身上，像是要凭着灯光给他些温暖，又像是，照映着他的痛苦和悲伤。

　　叶云川在家附近的拐角处看到了一群人，似乎是拉拽着什么东西，还对那东西拳打脚踢的，十分凶残。他怕遇上坏人，就没过去，而是停在了不远处一个路灯柱下站着，希望等他们散了再回家。
　　叶云川偷偷往那群人那里看过去，却看清楚了他们在打的是一个人。那人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叶云川更害怕了。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爸爸经常穿的那件很像，他连忙往那人脸上和头上看去，希望靠着脸和头发来分辨那人是谁。
　　路灯虽然很亮，但由于有好几个人围着，叶云川看不太清那人的脸，只觉得脸上身上都是血。
　　那个男人被拽着站了起来，他似乎恢复了意识，突然朝最近的那个人用脚踢了一脚，想要挣脱束缚。
　　就是那时，叶云川终于在血迹斑斑的一张脸中变辨认出来那是自己的爸爸叶强。
　　他拔腿就朝叶强跑去，大声喊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