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为了世界的垂爱》无址信

17、入冬

　　中原中也的体术在港口Mafia是排得上名号的。

　　他没有像北岛光那样系统的学习过武道。他的体术都是实战中练出来的。在少年流浪团体尚未强大之时，他就有意识的没有一概依赖自己强大的异能力。而是对自己个人的身体素质也有着更高的要求。

　　他不怎么要求别人，但对待自己向来苛刻。怎么说的，学会打架之前要先学会挨打。挨惯了别人的拳头自然也就会了躲避，学会了怎样出拳。幸运的是中原中也这方面的天赋确实不错。本身的身体素质也远好过同龄人，再加上强大异能力。不然他能不能在那些拳脚中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森鸥外赏识他，他在港口Mafia的升职经历在他人眼里评价为一飞冲天。但事出有因，他自认能力总该与职位相配。港口Mafia多少还提供了学习的途径，总好过当初镭钵街全无头绪的摸爬滚打。

　　他没上过学，只在当初捡到的旧课本上勉强认了些汉字；他喜欢美酒香烟机车只是第一印象，一时之间还分辨不出品牌和水货的差距；他在大爆炸后的镭钵街天生地养的长大，学了一身混混习气，张口闭口都是没什么教养的粗话。

　　职位因为他的武力窜得飞快，他的压力也跟着飞速增长。不出任务的空闲时间被森鸥外和尾崎红叶排满课程，文化，鉴赏，礼仪。会议需要心理学和谈判技巧，交谊需要基本的社交礼仪。诚然贫民窟人民的世界是简单的，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但层次越高的人越看不起只会耍拳脚的莽夫。后者往往只是前者的役使。他们给利益交换披上高雅的皮，变成只有上等人才有资格玩的游戏。谁都知道真正的强者有能力掀翻赌桌。那就在一开始剥夺他的入场券。这是阶层的本质。想要往上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诚然中原中也的发展方向被明确定为武斗派，但该懂的他都要懂。拥有远超他人的长处不代表短板不需要弥补。

　　森鸥外让他来带北岛光的体术可以说是大材小用。这件事在其他人眼里很复杂。一个是首领跟前平步青云的大红人，一个是隐蔽性极高只有些备受宠爱传闻的大小姐。中原中也在某些方面耿直但不是愚笨。如果是教其他人他倒不在意，向他提出要求就要有挨揍才能成长的觉悟。又或者和北岛光在其他方面有交集他都不至于为难。但是回忆起那个娇弱苍白的千金小姐他感到头疼。难道首领还真指望着他下重手吗？怕不是他刚出手医疗组就要上场了。

　　他的头疼一直到出电梯。首领给他们安排的场地甚至不是港口Mafia地下的训练场而是办公室的下层——首领办公室在顶楼，下层为了避免太贴近是空出来的，电梯在这一层也不做停留，基本是首领的私人楼层——这根本没有让人放开了手打的意思。

　　这次守门的依旧是之前那个陌生的军装男人。他进去向森鸥外行礼。森鸥外稍寒暄几句就让他往下一层去。北岛光在他下楼进房前正窝在沙发上看书。他刻意隐蔽的打量她。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挺直身板站起来比他还要矮上大半头，四肢都细细瘦瘦。走路轻的像飘，浑身重量都像是那身厚重的小洋裙给的。环膝坐在地毯上的时候只有小小一团。在膝盖上方只露出一双红眼睛幽幽地看人。肤色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惨白。光看身体条件半点不像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健康孩子。

　　他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手足无措。以前的同伴里不是没有女孩，也不乏年纪小需要照顾的。但在镭钵街生存的小女孩和小男孩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她们身上突出一种野蛮生长的气质，为了生存身体里住着跌跌撞撞咬牙切齿的小怪兽。羊里的女孩子也爱美。柚杏也喜欢拿余钱去买漂亮但没什么大用的小饰品。那些也都只是单纯的饰品。装点在身上，漂亮是漂亮，却又与主人的气质格格不入。挣扎着活下去的女孩子身上的女人味还重不过那些走投无路去当雏/妓的小姑娘们。后者的风情也劣质，用稚拙的面孔与身体摆出成熟的勾/引的姿态，不知道男人喜欢的其实她们纯静瞳孔深处的那一点懵懂惶恐。中原中也路过那些未来得及开放便委顿于泥地的花朵，心里怅然。他也被大胆的女孩拉过手。对方浓妆艳抹的强笑，中原中也只看见乌黑妆容下她的疲惫与悲哀。他留下当天的全部进账就走了。这种同情是无关性别的。

　　进入港口Mafia后他也见过其他类型的姑娘。文员的精明干练，武斗派的潇洒狠辣，间谍的风情万种。尾崎红叶已经是他懵懂意识里最美艳的、最称得上“女人”的女人了。但那些和北岛光给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他说不上来。她们内里都是独立生长的草木，枝干挺立坚强。她却像是必须被庇佑的存在，是不得不依附于其他植被的菟丝子，离开温室就必然死去的花。可奇怪的是她给他的印象有这么弱小，却又那么遥不可及。他是很潇洒的人物，平时行事都是直来直往，对着北岛光却奇异的拘谨起来，收敛了一身狂气。跟那一天的相处比起来毫无长进，木讷沉默的像是铁面无情。

　　他的视线在北岛光身上一触既离。森玉森鸥外都喜欢打扮她。那些昂贵的配饰在她身上不会有违和感。甚至说他们就是这样融为一体。她天生的适合这些亮晶晶的玻璃制品和繁复的蕾丝。她整个的就是那种昂贵又脆弱、一触即碎的玻璃制品。面对这样脆弱的造物中原中也没有被激发出所谓的保护欲，只有近乎本能直觉的敬而远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开始训练。他压根不想开始。

　　同样沉默的奥雷里亚诺也跟着从扶梯上下来。中原中也条件反射的暗中松了口气。北岛光细微冷淡的音色也跟着响起来，她说，“麻烦中原先生。您的培训对象是布恩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