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蛭》兔先森

2、重逢

　　那天之后，方亭和夏雨澄没有再遇见过。而夏雨澄的生活也和之前一样平静。原本以为会被炒鱿鱼的夏雨澄，没想到老板会一时“菩萨心肠”，放过自己。其实，这个“公司”少了他一个不少，多了他一个不多。他就是去混工资的。论学历，个人简介上只到大专毕业。现在大专毕业的学生，有几个是能找到不错的工作的？当初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到了这家写字楼。最终从数十人中，脱颖而出，最终获得了这份月薪还算过得去的工作，起码养活自己一个人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有一点不是特别好。这个工作让自己周末的时候得在家“补眠”，所以，数年的感情经历是——空白。这个事情，可让写字楼里其他阿姨级的前辈们着急不已。隔三差五就给他安排相亲。
　　夏雨澄在卫生间里照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就真的那么吸引长辈的目光吗？他承认自己的脸是圆圆的，挺有肉感，捏上去的感觉也还不错。五官端正，算是对得起生养他的父母。只是……他实在不想继续相亲了，可是，偏偏又没有看得上的女人。他又属于那种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人，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他整了整身上这套休闲服。还好这家店没有要求一定要西装领带，不然他一定不会来。上身是一件高领的灰色毛衣和一件明黄色的羽绒外套，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牛仔裤松松垮垮的，不是他不想穿紧身的，而是一来不适合他，二来不舒服。他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还能见人，轻咳了两声，就“豁出去”了。
　　女方是一个23岁的刚出大学校门的女孩子。据说是写字楼里谁的小侄女。女孩子的性格有点腼腆，两个人坐在一起很是尴尬。两人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开始一段谈话，只能自顾自地喝着咖啡。当咖啡的热气消逝在空气中，随着门口风铃的响动，夏雨澄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是他！
　　“我们坐那里吧。”
　　夏雨澄很庆幸自己坐在一个比较不起眼的小角落，他甚至可以听清方亭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因为，方亭正坐在背靠着他的座位上。很长一段时间，夏雨澄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偷着方亭的隐私。
　　“方亭！你真的那么狠心吗？！”
　　听了半天，夏雨澄终于听出了眉目。原来，是他要分手了。方亭？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不过有点耳熟。夏雨澄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相亲对象。
　　“你，认识他们？”女方终于忍不住问道。
　　“啊？！”夏雨澄这才发现，好像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自己的目光就从未移开。果然好奇心杀死猫啊。“我们不认识。真的！”夏雨澄担心被发现，还压低了声音。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随便发出一点儿声音都是会被认出的。方亭的好耳朵自然也不例外。
　　他一听到夏雨澄的声音，就扭过头！原本还绷着的脸，瞬间就被笑容遮盖。“嗨，没想到还会见到你！真巧！”
　　“是呀~很巧！”巧得不得了。
　　方亭看着夏雨澄的脸，再看看对面的女人，狡黠地一笑。笑容很灿烂，像八十五度的咖啡，温热，舒适。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夏雨澄看到那笑容之后，浑身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没有好事。
　　“Tina，我相信你知道，我向来是这样一个人。”
　　看着方亭说话，夏雨澄不得不佩服他那翻书般快的表情。不过，这种看好戏的心情，他只维持了三秒钟。
　　“能让我不狠心的人，只有他！”
　　“你……你胡说什么！”夏雨澄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方亭眼疾手快，算是勉强撑住。“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你！”夏雨澄想说些什么，可看到方亭的表情，就不再说话了。看起来，他确实是想摆脱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用着很悲壮的眼神看着夏雨澄，嘴里还念叨着：“方亭，如果你告诉我，我输给一个女人也就算了！输给他这样一个男人！我不会服气的！哼！”
　　“请随意地不服气。我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而你如果伤害到他，后果我不必明说。”方亭不再是一个嘻哈的形象，反而有一丝沉稳。
　　“你会后悔的！”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方亭看着那个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有着紊乱的节奏，揭示着那个女人内心的不平静。艳红，刺眼，才是血的颜色。
　　这个插曲里，只有一个女人始终保持安静。结束之际，女人用银匙轻轻碰触杯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啊！抱歉。我……”夏雨澄本来想说，我完全忘记了你的存在。可是转念一想，觉得并不适合，就将后面半句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没事，你们真的是一对吗？”
　　夏雨澄不想做如此丢人的事情，可偏偏刚刚含在嘴里的咖啡，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部喷了出来。可能是有先见之明，正好全部喷在了杯子里，并没有造成什么特别大的“灾难”。
　　“你误会了。我只是帮了他一个忙，仅此而已。”夏雨澄缓了缓刚刚过于震惊的心情，解释道。
　　“嗯。我叫白霜。霜雪的霜。”
　　“我叫夏雨澄。雨后澄澈的意思。”
　　白霜看着夏雨澄的脸，过了很久才徐徐说着，“那个……我们就这样吧。”
　　“嗯？”夏雨澄不曾想到，自己也有被拒绝的一天。虽然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是起码还算耐看的这一类型。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我暂时不想谈恋爱和结婚。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掉进坟墓。”
　　“真是好比喻。”方亭的声音凭空冒出来。
　　“你还没走？”
　　“嗯。不是咖啡还能喝吗？浪费多不好。”方亭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觉得脸红。
　　“你！”真是无赖。在这样一家算是有情调的咖啡馆，后面这四个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呵呵。”方亭不以为意地笑着。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快乐。“我先走了，你们慢聊。”方亭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来对他们说道。说完之后，又转向夏雨澄，“等等记得早点回家哟。”
　　那句暧昧不明的话，让夏雨澄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还没等他张嘴争辩，方亭就走远了。可恶——雨澄在心里咒骂。
　　“噗，呵呵……”白霜笑出了声。确实，这样的夏雨澄，他那样的表情，让她忍俊不禁。或许，会改变她原来的想法也说不定。
　　“虽然不能是恋人，但是应该不介意陪我去逛街吧。”白霜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
　　“当然。”夏雨澄笑着回答。白霜的年龄，比起爱人来，更适合做自己的妹妹呢。陪妹妹逛街，这个是很自然的事情。
　　夏雨澄叫来服务生，结了帐之后，就和白霜来到了他们市有名的步行街。
　　白霜挽着夏雨澄的手，很高兴地随意逛着。
　　夏雨澄也让白霜就那么随意做着她想做的事情。现在都是独身子女的家庭，夏雨澄一直期望自己有个妹妹，或者是弟弟。可惜，生活中没有这个机会。这个凭空掉下来的白霜，算是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心愿。
　　“我以后就叫你雨澄哥，可以吗？”
　　夏雨澄看着白霜，笑着点头。
　　白霜一下子就很开心，直直说，“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夏雨澄摸着她的头，就像摸着自己亲妹妹的头一般，“走吧。哥请你去吃麦当劳。”
　　谁都知道快餐最差劲了。而且，两人明明才都喝过咖啡，吃过小点心。可是，就是这样的感觉促使他们完全不介意下一个落脚点。
　　今天的天不错，除了偶尔的小插曲，夏雨澄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是轻松。

作者有话说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