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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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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怕,他在怕什么。”姜绾叹息:“不过也还好,我早就想他快点退休去度个假。”
陆思瑶笑着递给她一支烟,掐着咖啡杯口缓缓地说:“叶叔年纪大了,万事求稳也是情理之中,主要还是担心你,怕你出事他有心无力,可比你亲爸对你上心多了。”
“那倒是。”姜绾忍不住笑了下,接着烟嘴,叫她帮忙点上:“其他的我都能理解,但程译的事不能。”
“什么事?”
“叶叔一直都让我不要再找程译了。”
姜绾的声音很低,咬一口烟又放下:
“我怎么可能不去找?程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定时炸.弹悬在我脖子上似的,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这炸.弹离被引爆还差多久,我就奇怪了,在这事上叶叔不怕,反倒去怕一些无所谓的小事。”
陆思瑶对此不轻易妄评:“说不定叶叔是觉得程译没有那个心呢?”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没有那份心吗?”姜绾反问她:“哪怕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真的一次都不会有吗?”
陆思瑶撇撇嘴:“那也不太可能,我现在一没事儿干闲下来,就想着我那后妈什么时候才能突然暴毙。”
“这不就得了。”姜绾向后靠,抵在靠背上:“如果程译真的是一个只会在心里想想,而一动不动的人,那他就不是程译了。”
程译的想法总是太过于天马行空,可却不仅仅限于想象,他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反倒是个——
优秀的梦想家。
姜绾这么认为。
多少次都因为,程译试图去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落实一些不切实际又圣母心泛滥的想法,而放纵许多难得的机会流失,姜绾无法接受,因此两人大吵一架。
也是因为他三番五次都如此,姜绾才下定决心要将他踢出局,由自己控盘。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程译的执行力相当强。
他产生的想法,都会去尝试。
哪怕那想法只产生了一瞬间,哪怕是在凌晨三点,一时兴起去投喂流浪猫。
这也是为什么,程译那样的性子,还能接手德驰,软肠子也不是毫无意义。
她不信程译没有过重回海城的想法,更是不信他会将此仅仅停留在想法阶段。
但姜绾有一种预感,离找到他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得,别说他了。”陆思瑶瞧着她表情凝重,及时打断,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在她面前:
“给你。”
姜绾挑眉接下:“效率挺高啊。”
打开一瞧:“毛胚房?”
“对啊,不是你特地要求的吗?”陆思瑶身体往后一靠,忍不住说:“说实话,沧州那地方真不错,环境好物价低,确实适合养老。”
姜绾抬眼看她。
“等我和我哥把事情了结,攒够钱,我们两个就先去沧州住一段时间。”近来陆家的捷报连连,对于之后要做什么,陆思瑶想了很多天:
“然后直接出国,北欧?北欧怎么样?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还挺让人着迷的。”
“想去北欧哪个国家?”
“不清楚,等我多玩两圈再确定吧。”陆思瑶靠过来附在她身边:“我就是舍不得你。”
姜绾还挺吃她这一套:“是定居,又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大不了我给你报销机票。”
陆思瑶作势就要挪过来贴她:“我好爱你。”
没理她,姜绾继续低头检查房本和资料。
陆思瑶说:“你爸他现在还没出来,不太方便,所以名字还是你的,到时候直接带他去过户就行。”
“挺不好找的吧。”姜绾淡淡地笑笑:“这种房子。”
“确实不好找。”陆思瑶无奈道:“我当时都想把另一套差不多的买下来,装修全部砸掉,再来骗你说是毛胚了。”
姜绾笑了声:“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又看不出来。”
“哪有那么不容易,人开放商也不让砸,况且那么大个房子,你知道要把里面那些东西砸干净,要给装修队多少钱吗?”
“陆老板还差这两个子儿吗?”
“差,当然差。”陆思瑶讪讪地笑:“我要是这么干,这些钱可都是从我口袋里出,直接买套现成的——”
“就是从我这儿拿,是吧?”
陆思瑶打了个响指。
“办的不错。”姜绾放心下去。
陆思瑶好奇问:“为什么坚决不要装修?给你家大设计师拉私活挣零花钱啊?”
“叶叔准备出国了,事情很多,所以下次我去看我爸,正好给他打个预防针。”
姜绾突然没头没尾地这么讲,瞧着陆思瑶摸不着头脑,就抬手敲打她:
“所以,有些事我做不做,怎么做,用心与否,都还要看我爸的表现才能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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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考虑不周,天这么冷,还让姜总大老远跑过来带我看夜景。”贺衍满脸歉意。
雪花落在皮肤上很凉,清醒几分,姜绾抬手整理雪帽,把露出的耳垂遮住,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小贺总想看这栋楼,我怎么可能不奉陪?更何况这地段就是晚上瞧着有意思,也是我推荐的,您来一次海城不容易,我尽尽地主之谊时应该的。”
说着就裹紧大衣上前几步:“这儿和您想得不一样,是吗?”
上回答应过的,要带他来看看,当初在富雅中心拍卖过的地。
“确实不一样。”贺衍于她身边同行:“原本我想着,这块地建园子最好。”
“什么样的园子?”
“嗯……”贺衍笑说:“大概是以度假村审批建设,到时候再闭园管理,变成私人庄园,留给自己住。”
姜绾觉得新奇。
“北城新区有很多这样的地方。”贺衍解释:“不过海城寸土寸金,做这个实在太亏,姜总把它弄成仿古园林,开发旅游确实是最合适不过。”
“其实也有政商合作的成分。”姜绾解释说,其实眼下也和她当初想的相差甚多,开发得过于保守了。
贺衍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与她基本同频,聊到一半,贺衍提起:“也是,我以前去过东城一趟,也去过荣城,最后还是觉得海城好。”
姜绾提起兴致:“东城怎么了?我也没去过几回,都是匆匆过去匆匆又回来。”
她记不太清了,但似乎是有一年恰巧是陈建骐的整寿,程译也收到了寿宴的邀请,作为秘书,姜绾有陪同的机会,在东城呆了几天。
好像,还和陈家的人产生了冲突。
那是她在东城待得最长的一段时间,至于其他的,她实在是记不起来。
“去出差的时候,遇到过一件难以解决的事。”贺衍说:“印象不太好,应该不会再去了,不过是我自己的问题,和那座城市无关。”
姜绾不多问,只点点头。
“助理给我订了元旦后的机票。”贺衍看着她,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圣诞和元旦,姜总要是有什么活动,可要带上我,金总回北城以后,我在海城可就只认识你一个了。”
姜绾爽快地应下:“实不相瞒,我那位朋友是party生物,这种节日想没有活动都难。”
姜绾也是回到家里才知道,作为交换,贺衍帮她牵了线,后天有机会去北城金融中心,贺衍说,有个人想接触几位海城建筑业的人,姜绾合适,也一定会想见他。
是姜绾一行人不久前在北城时,因为季修远受伤而被迫回海城,导致没能去参加金英琼的酒会,她提到过的那位“麻烦”。
等她欣然前往,才发现金英琼也在,却如姜绾想象中的情况一样,困难重重。
“姜总,那位不是善茬。”之前派来北城与斯恩国际对接的人陪同姜绾一起赴邀:“虽然我也没接触过。”
“试试吧,总比困在死水里一动不动的好。”
姜绾有心理预警,可还是进门就被来了一脚下马威,对方分明知道她的来意和身份,却依旧选择在姜绾主动起身帮她倒酒时,这位钟女士先挪了自己的杯口,再发话为难:
“现在什么人都有资格给我倒酒了吗?”
在场的人都不免尴尬,金英琼正要开口重新介绍,姜绾便重新扶好酒瓶:“您说的是,我资格不够,但好在运气够,能给您这样的人物倒酒是我的荣幸,还请您给我这个机会,为您斟满健康、斟满财运。”
此话一出,钟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接下,抬头打量她一遍,再问:“小嘴儿倒是挺甜的,你叫什么?”
“姜绾,您叫我小姜就行。”
“姜绾?”钟鸿的神情不屑:“名字有点耳熟,家里是做什么的?”
姜绾微微张口,对方却不等她回答:“海城,能叫得上名儿来的姜家,好像就一个。”
姜绾嘴角的笑意终于还是落了下去,深吸一口气,身后却突然传来嬉笑的声音,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来晚了,这都站着是做什么呢?”
钟鸿一改往日里目中无人的态度,笑得灿烂,转身过去迎接来人:“你怎么才来,快过来。”
“呦,姜秘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钟鸿挑眉:“你认识?这是姜总,什么姜秘书,你老糊涂了。”
“我们岂止认识。”对方的语气意味深长。
姜绾听出她是谁,却难以忍受想到她时,从胃里翻涌而上的恶心,只得闭了闭眼,强压下自己的表情,挂上笑,方才转过头去:
“丽娜,好久不见。”
程译最忠诚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