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飘谣》夏绮

22、帝王自古薄情寡义

　　选秀结束了，梓君自然入选，位分贵人，赐字颖，赐居呈祥宫偏殿。呈祥宫主殿住的是淑妃，梓君住的是西殿，东殿住的是素贵人。梓君早就打听好了，淑妃是个性情温和的大家闺秀，善于书画；素贵人性子温婉，善于阮。两人有个共同之处就是不太受恩宠，也不争宠，所以相处起来很自如。

　　入选秀女被赐位分的第一日，薛哲就选择了梓君侍寝，原因无其他，还是为了那日玉若白之死。梓君平静地躺在龙床上，静候皇帝的来临。

　　脚步声越来越近，薛哲站在床边，并不打算让梓君侍寝。“穿好衣服，起身吧。我有事问你。”梓君利索把衣服穿好，马上下床跪着。“你进宫为的是朕，还是你的堂姐？”

　　“君无戏言，嫔妾认为皇上当日说的是金科玉律，不敢违抗。”梓君两者都不为，为的是姐妹情分。

　　“你倒是很会看人脸色。”薛哲挑起梓君的下巴，端详梓君的容貌，“虽不是天选之资，但还算标致。”

　　“多谢皇上夸奖。”梓君不敢揣测圣意，这些年连叶棠君都没看透，梓君又谈何。

　　“朕秘密安排你打探后宫，只向朕一人汇报，不许告诉他人。”薛哲捏紧了梓君的下巴，眼神冷峻：“若是做的好，自然有奖赏；若是不好，时候到了，你便知晓。”

　　“谨遵圣旨。”薛哲放开梓君，梓君行了谢礼后，依旧跪着。

　　“上来吧，身为朕的妃子，侍寝是自然。”梓君上了龙床，与薛哲同衾而眠。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呈祥宫

　　梓君被九夫人教导到皇宫中，要注意人际，所以梓君一回呈祥宫，就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些物件送于淑妃和素贵人。

　　“梓君知道淑姐姐喜欢书画，这是陶柳先生的风水画真迹。”小曲儿因为梓君被封，才准许入宫。小曲儿将画呈给淑妃娘娘的近身。

　　淑妃的近身打开画，淑妃大喜：“果真是陶柳先生的真迹，本宫得细细参详，谢过妹妹了。”

　　“梓君也知道素姐姐喜欢阮，便寻来江南小调，供姐姐玩乐。”小曲儿也将乐谱递给素贵人近身。

　　“确实是好曲。姐姐谢谢妹妹了。”素贵人也甚是欣喜。

　　“妹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两位姐姐提点。”梓君的话让两位姐姐的神色一顿。

　　淑妃望向梓君的眼神复杂，接下的言语更是充满劝诫意味：“妹妹该不会对皇上一见倾心了吧？”梓君摇头，淑妃这是才缓了一口气。“皇上是不会对任何人动真情的，或许还是王爷的时候，对皇后娘娘还有几分情谊，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梓君隐约知道帝后本无情谊，叶棠君一直抱怨皇上薄情。“妹妹以前常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也听闻了些，原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记得当年我入府，竟是因为皇后娘娘弹得阮生涩，皇上便瞧中了我。”素贵人回忆起入府那日，皇后的眼神充满了哀怨。“皇后待我极好，让我好生伺候皇上。皇后这么好的人，皇上竟然将她软禁。”素贵人在整个后宫之中最尊敬的便是皇后娘娘，如今落得这般也是同情不忿。

　　梓君没想到这两人这般怨，以为她们无心争宠，是因为自知年老色衰，原来还有这层原因。梓君认为是时候让叶棠君出来了，让自己更像是皇后的人。

　　冷宫

　　乐童吵着玉若凉教她弹奏阮。“娘娘，教我弹嘛~”乐童如今十八了，可行为与民间少女一样不知礼数。湘嬷嬷见到后，也无可奈何。谁能料到当初还知点礼数的小孩童，入了宫，被自家娘娘宠成这样。

　　“你学这作甚？”玉若凉拿下挂在墙上的阮，试奏了一下，音色如初，不需要调音。“难道乐儿喜欢上了宫里的哪位侍卫？”

　　“娘娘，你怎么总想送我出嫁。”乐童有点不高兴了。“我自愿遵守公子遗愿来冷宫陪伴您的。”

　　这一年每当乐童提起玉若白，玉若凉眼神中总会有股看不懂的情绪。身边的湘嬷嬷也是每每岔开话题，故端起架子训斥：“乐童，哪有奴婢逼迫自家主子的，注意分寸！”

　　乐童只好向玉若凉道歉，玉若凉依旧宠着乐童：“好，我教你。”

　　乐童喜上眉梢，她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童。“太好了！谢谢娘娘，我可以一边弹，一边唱《西厢记》了！”

　　“你学这个，就是为了唱戏？”玉若凉曾有一瞬真的以为她是有喜欢的人了，想一曲定情。

　　“嗯！”乐童从来不愿放下自己戏曲基础，但是她只会唱《西厢记》和《女驸马》这两折戏。“那娘娘为什么会习阮呢？”

　　“是因为我的母亲会弹罢了。”玉若凉忆往昔，初遇薛哲，自己弹奏一曲江南小调，因为要杀人，故意弹错一个音，将弦绷断作为信号。结果薛哲在混乱中救下了蒙着面纱的自己，最后薛哲被玉若白点穴，两姐妹才离开。

　　曲有误，周郎顾。薛哲当日自然知道弹奏阮的女子，精音律，不可能奏错一个音。如果弹错了，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她是江湖中人，来此为的是某个人或物。玉若凉以为与薛哲的初遇，只是她第一次正眼瞧见他罢了；而薛哲一入这个小镇，在人海中便瞧见了玉若凉，也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姐姐，理所当然地知道如何区分。

　　一见钟情，两墙相隔。情谊虽在，不许相爱。青穹之下，岂有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