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法则》徒然焦虑

5、密密麻麻 连成一片

　　栗芝大概和这名私家侦探说了说栗芒失踪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问的问题很专业，起码栗芝认为是切中要害的，一点也不像是免费该有的做派，简直就像是一个专业人士。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什么创后应激反应，抑郁症等等，各种各样的名词张口就来，栗芝姑且报上了地址，请他有空来一趟，侦探很快就答应了，等到栗芝不放心的又讲到报酬的问题是，对面只回复了一句管吃管住就下线了，这让栗芝有点摸不着头脑。
　　合上了电脑，躺倒在床上，栗芝想着，这几天整理账本，总算是搞明白了自家的经济状况，不动产倒是有两处，铺子和山里的别墅应该还很值钱，但是现金流却快断了，家里的店铺基本上是一年才能开张一次，不过开张顶一年就是了，也不知道爸妈平时是怎么维持的。
　　栗芝还以为父母的遗产会有很多，毕竟他们平时真的很大方，然而出乎意料，卡里存折里也只有小一万，加上一点栗芝的零花钱是手里仅剩的现钱，还要应付各种开销，这也是对栗芝的一大打击，想她大小姐，这辈子就没有为了钱愁的时候，最后却落得这种下场，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也不知道栗橙的学费要交多少采购数。
　　想找栗芒栗芝也只能寄希望于免费的私家侦探了，毕竟聊胜于无。

　　早上6点多，栗芝从充满血腥暴力的梦中醒来，她又梦见自己砍人了，那是刀刀见血，毫不留情啊，梦里的她，就好像切水果游戏里的武士，刷刷两刀就把黑袍人大卸八块，然后这八块又变成了八个黑袍人，栗芝只觉得越砍越是畅快，越是解气，这会儿醒了还躺在床上回味呢。
　　栗芝出去隔壁街的早市买了两碗粥，往回走的路上还在忍不住的感叹，一个月前，自己还是家中一个小霸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月前，早餐还是红姨精心准备的一大桌子中西式结合的豪华早餐，现在却只配喝上一碗粥哩。
　　自嘲的想着，栗芝走在青石板路上，沐浴在晨光中，还稍微有点温暖的感觉。
　　古董一条街也就这点好，建筑都是仿古的的二层楼，早上路上的阳光就足足的，不像别的地方，阳光被高楼挡的死死的，整天不见光，显得阴冷冷的。
　　拐了个弯，栗芝看着眼前的一幕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怎么说呢，眼前站着一个和尚，圆溜溜的光头，穿着袈裟背着个包袱，还穿着布鞋，特别像是西游记里面的师傅。
　　这一身行头和现代社会一点不搭边，现在即使连寺里的和尚都不这么穿了，不过这人就活生生站在自家的铺子下，拿着一串佛珠在手里转来转去的。而且这和尚，也太帅了点，皮相生的白白嫩嫩，又大又长仿若星子一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脸颊的轮廓更是鬼斧神工，难道这是在拍偶像剧？帅气和尚爱上我？最近还蛮流行的题材诶。也是，经常会有剧组来这里取景的。
　　“hi，你是一颗荔枝？”出乎意料的，这和尚跟栗芝打起了招呼，用词还很international。
　　栗芝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应了下来，想着难道真是来化缘的，也不知道是该给个馒头好还是给钱好啊。
　　“你好你好，我是你的私家侦探朱小宝。”和尚热情的迎上前，还拿走了栗芝手中的粥。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饿死我了，哈哈。”和尚很是热情。
　　栗芝没反应，准确的说她其实石化了，她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和尚和昨晚聊天的精神小伙联系起来。
　　好吧，至少看脸还是很像的，剑眉星目，站在那仿佛是一堵墙，栗芝目测起码有190的身高，只是穿着一身袈裟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样子。
　　没办法，栗芝把这个奇怪的和尚请了进去。
　　和尚吸溜吸溜的喝完了粥，在店里绕着参观了一圈，时不时的从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和受害人什么关系？”冷不丁和尚问了一句。
　　“啊？芒芒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你父母在西城怎么出的事？”和尚又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和尚问什么栗芝答什么，接着又提出了要去栗芒失踪的地方，也就是去山间的别墅看看。
　　栗芝也正好想回去拿几件衣服，就叫了车子，顺便给柚子留了言。
　　等俩人回了别墅，和尚站在别墅的门口没有迈步进去的意思，而是转着圈圈，沉思了一会说：“走吧。”
　　栗芝依言开了锁，两人走进了院子里。由于没离开几天，院子里好像还有人住着一般，花花草草打理的很好，一进屋，带着和尚左右看看，一米九几的长腿和尚一会就把别墅的前前后后弄得清清楚楚的，“屋子的监控你看过了吗”和尚发问。
　　“正常，没有人进出”栗芝有些无奈的说。
　　“不，这几个摄像头还是有死角的，比如从这个房间的窗户爬出来是照不到的。”长腿和尚抬手一指，栗芝看着是栗芒的房间。
　　栗芝欲言又止，的确，只是这个窗户在二楼，高的很，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就是一堵光溜溜的墙，要说栗芒娇娇弱弱的能从这上面翻下来，栗芝第一个不信。
　　“上去看看。”和尚发话了，栗芝只得在前面带路，虽然这和尚看着各种不靠谱，但到底还是找着了点线索。
　　到了栗芒的房间，和尚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就差把栗芒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找到。
　　栗芝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本来就不该报什么希望的，栗芝想，见小宝还在那里翻找，栗芝转进卫生间去洗手，屋子到底落了灰，手上弄得灰扑扑的。
　　栗芝边打开水龙头洗手，边瞧着镜子中自己的脸，黑眼圈好重，有些憔悴的样子，感觉手下没有水出来，还有点痒痒的，低头一看，这水怎么是黑色的？
　　抬起手凑近了看看，栗芝只觉得脑子仿佛嗡的一下炸了开来。
　　哪里是什么黑色的水，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从水龙头里爬出来，有的掉在她的手上，有的掉在水池里，有的已经趴在了地上试图钻进她的裤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朱小宝！”栗芝一个健步飞奔出卫生间，反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两只手疯狂的甩着。
　　在外面认真翻看的和尚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就见栗芝仿佛见了鬼一样嗖的一下躲到了自己身后。
　　“怎么了？”小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有蟑螂一类的，自信的说：“没关系，我来抓就好了。”栗芝没来得及拦住正准备英雄救美的小宝，一拉开厕所门，厕所已经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了，小蜘蛛速度极快，眼看就要爬出卫生间了。小宝倒是没有什么惊吓的表情，木着脸，摔上门，抄起一旁还在尖叫的栗芝转身就跑。别墅大门也顾不上锁，两人只顾狂奔。
　　一路狂奔到了山脚，栗芝实在是跑不动了，拦了一辆出租，两人一路回了市内，车开着开着，小宝的肚子突然响了。栗芝紧绷的神经缓了缓，侧头看了看小和尚，干净的眉眼，根本就是小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胡闹什么呢。于是开口道：“吃烧烤么？”
　　小宝猛地抬头，瞪着栗芝看了会，尴尬地笑着说，“好啊。”
　　栗芝找了个地方下车，到公共卫生间，小宝去里面换了一身牛仔裤和白T恤出来了，干干净净的少年，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双星子般的眼睛弯了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和尚的？”
　　“你早上喝的我的皮蛋瘦肉粥啊。”栗芝翻着白眼没好气。
　　“哈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小宝讪讪的笑。
　　随便找了个路边烧烤摊，栗芝安顿小宝坐下，自己去要吃的。
　　要了100串肉，一打啤酒，栗芝和小宝两个人就坐在路边摊上，胡吃海塞，一人一瓶冰啤酒咕咚咕咚的灌着，栗芝从前不觉得啤酒怎么好喝，现在却觉得这简直是人间最好喝的饮料了。
　　又解渴，又清凉的。
　　等到俩人吃完了才同时松了一口气，没办法，刚才的一路太惊悚也太耗费体力了。
　　“住在山里真是不容易。”小宝感叹，栗芝不置可否，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在家里看见虫子。可能以前红姨卫生收拾的好吧，栗芝简直觉得她能安生活到现在都是红姨的功劳，不由得心里对红姨升起了敬佩之情。
　　酒足饭饱，“其实我还是有找到东西的，你可不要嫌弃我。”小宝张口说。
　　“什么。”栗芝现在听到这种话根本提不起劲头，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心中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你妹妹是自愿走的。”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宝就这么直直的戳中了栗芝心中一直不愿面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