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月巴牙

2、第一扇

　　等蒋霄鹤再次从梦中惊醒时，马车已经载着这几位收到邀请的客人到达庄园的门外。
　　“尊贵的客人，请带好自己的行李，注意脚下。”
　　蒋霄鹤盯着马车的顶棚，放空的回忆着已经丝毫没有记忆的梦。
　　虽然已经记不起梦里的内容，但是没梦中犹如溺水的窒息感却紧紧依附在他的脊背之上。
　　“先生？”
　　“啊。”
　　“我们已经到达庄园了，先生。”
　　等蒋霄鹤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并在仆人的提醒下整理好马车上莫名出现的行李之后，受到庄园主人邀请的所有人总算是全部聚齐了。
　　蒋霄鹤将手中拿着的行李递给身边的的仆人，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慢的跟着。
　　整个庄园都种植着某种树木和花草，弥漫着一种树木的清香，走在路上除了匆匆走过时的脚步声，基本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
　　庄园的路不算很长，类似古堡的住宅很快出现在客人们的眼前。
　　“经过长途跋涉，我相信尊贵的客人们一定感到十分饥饿了吧。”
　　一名类似管家的人站在古堡门口，看这一行人渐渐走近，翻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原谅我们的接待不周吧。”
　　古堡中的装饰带着某种哥特华丽的风格，显得奢靡华丽。走廊两边的房间都落住了锁，房门和房门之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油画下面是放着鲜花的柜子。
　　蒋霄鹤依旧在最后面，看着天花板上面画着的具有西方古典意味的壁画，直到管家打开走廊尽头的大门。
　　“客人们请。”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不知名花香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房间最中间是一张长桌，长桌上面摆放着银制镀金的餐具和花瓶。长桌首位坐着一个阴冷瘦弱的人，侧位则是一个美艳的妇女。
　　在身旁仆人的指引下，蒋霄鹤坐到餐桌上标着“九”的椅子上。
　　“我亲爱的客人们，很高兴你们能来。”
　　等所有人都坐定之后，坐在首位的男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拙劣的模仿。
　　“我是伯爵，这位是我的夫人。对待我亲爱的客人，我当然要用最高的待遇，我们将会为每一位客人配一位仆人。客人们可以通过床头的响铃来呼叫仆人。咳咳……”
　　伯爵突然弓下身子，剧烈的咳起来。
　　在一旁的管家在伯爵夫人反应过来之前扶住男人，并轻轻的拍着男人的背。
　　“咳……真是不好意思，在客人们面前……”
　　“老爷您还是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咳……”
　　蒋霄鹤看着气氛不对的三个人，不自觉捻了捻手指。
　　伯爵低声嘱咐过夫人之后，便被管家扶着离开了房间。在两人经过蒋霄鹤身边时，蒋霄鹤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和房间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泛起阵阵难受的头疼。
　　“真是不好意思。”
　　在伯爵和管家离开后，伯爵夫人稍一颔首，露出矜贵的笑容来。
　　“伯爵的身体实在是不太好。走廊两边的房间你们可以随意选择，餐厅是随时开放的。至于古堡别的地方……”
　　窗外的就不良的光线似乎是被云给遮住了，让伯爵夫人原本精致的脸上渗出丝丝的鬼气来。
　　“如果被管家先生抓住的话，会很麻烦的。”
　　就像一场粗略的恐怖电影，在伯爵夫人话音落下后，窗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水汽一样，刮下了厚重的大雨。
　　雨声沉重的像醉鬼的脚步声，伯爵夫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期间管家来过一次，带着一队男仆为丝毫没有胃口的客人们带来了相当丰盛的菜肴。
　　“我说。”
　　队伍里一个穿着繁复裙装的女生勾了勾鬓角滑落下来的碎发，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有关岐山十扇？我算是经历过几扇，也知道一些规律啥的，反正还要在这里共同生活几天，不如都自我介绍一下？”
　　说完后，女生举起桌子上的红酒杯晃了晃。
　　“我叫穆小小。”
　　“李山。”
　　李山指尖把玩着一号的号码牌，眉宇间满是成熟男人的坚毅和沧桑。
　　见有人起头，剩下的人便像小学生一样顺着桌子上摆着的牌号依次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穆小小感受着投向她的视线，耸了耸肩。
　　“看来这是新生团？”
　　“什么是新生团？”
　　“啊 ，新生团就是新生团呗，就是新人多，有经验的老手少。”
　　穆小小撇了一眼提问的小姑娘，显得有些性质缺缺。
　　“有些事情，你们这两晚过后就会知道了。”
　　说完，穆小小就冲他身后站着的人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提出问题的小姑娘叫金姣，面上张着一副狭长的狐狸眼，却是十一人中最先交上朋友的。
　　“切，不说就不说嘛。诗韵，我想和你一个房间哎。”
　　“但是，房间的分配应该是一人一间房吧。”
　　韩诗韵随意的将西装袖口收理起来，又以指为梳，顺了顺有些纠缠在一起的发梢。
　　金姣看着韩诗韵有些不高兴的撅了一下嘴唇。
　　“好叭，真是……”
　　等两人聊着天离开，加上蒋霄鹤还剩下五个人。不过没过多久，在蒋霄鹤带着行李离开后，剩下五个人也依次离开餐厅。
　　进入标着“九”的房间后 ，蒋霄鹤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整个庄园都给蒋霄鹤带来一种压抑奇诡的感觉，虽然从下马车到现在也仅仅是吃了一顿饭而已。
　　蒋霄鹤看着摆在房间正中央红的热烈的鲜花，不由自主开始想起餐厅里排在七号名叫何鸣、何已的一对双胞胎。
　　不知道是本身就有问题还是光脑出问题了，似乎不管是庄园的主人还是庄园的管家和仆人，都将那对双胞胎算做了一位客人。
　　说起光脑，蒋霄鹤将袖子稍微折上去一点，露出了一直隐藏在袖子里面的一直腕表。
　　蒋霄鹤按下腕表盘上的一个泛着蓝光的凸起，然后就像是未来科技电影演的那样，一块泛着和光脑1000别无二致的幽蓝色电子光的电子屏投影在蒋霄鹤眼前。
　　“WOC，挺高级。”
　　投影最上面标着“任务”两个字，分号后面是一片空白。在最下面“线索录入”四个字被框了起来。
　　尝试着用手指去点屏幕上“线索录入”的方框后，在蒋霄鹤面前出现了一个类似手机相机的屏幕。
　　蒋霄鹤搔了搔脸颊，将被框选起来的部分对准花，然后按下圆形的按钮。
　　然后花的照片就单独被框成一条孤零零的待在空白的地方。
　　大体将腕表的功能搞明白之后，蒋霄鹤躺倒在床上，理顺着光脑1000给他介绍的有关岐山十扇的消息和在餐厅里所得到的所有问题。
　　光脑1000，岐山十扇，伯爵，管家，李山，穆小小……
　　所有人的脸在黑暗中渐渐扭曲成一团，有人像是站在他旁边，飘飘忽忽的说着什么。
　　“嗜睡……这没什么……”
　　“氟西汀……少量丙戊酸盐……”
　　“先生？先生？”
　　“呃！？”
　　蒋霄鹤猛的看向上方，然后被眼前说不上帅气的脸给吓了一大跳。
　　“先生，您还好吗？”
　　仆人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流程化的一问，还不等蒋霄鹤回答，便退到一边。
　　“我是来为先生送行李的。”
　　蒋霄鹤喘了几口气，有些颓然的点了点头。
　　仆人见蒋霄鹤没有生气的样子，便行了个礼，向门口走去。
　　就在男仆即将离开房间时，蒋霄鹤又向他索要了纸笔和一杯水。
　　虽说蒋霄鹤已经睡过一觉了，但是窗外的雨还在往下砸着，这让本就不显人气的庄园更是笼罩着一种令人不快的阴沉感觉。
　　蒋霄鹤整理整理了被男仆送进来的那个行李箱。
　　行李箱里面除了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一本笔记本，一只银色的派克钢笔，一些邮票和被剪碎的报纸碎片。
　　日记和被剪碎的报纸大体讲述了一个具有探险家气质的记者在看到报纸上有关于某个小镇上记录的诡异传闻后，为了获得更加精彩的一手资料便来到了小镇，并且在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时收到了伯爵的邀请。
　　看着报纸照片上树林遮掩后的伯爵古堡，蒋霄鹤的手指无意间捻过袖口上造型别致的袖口。
　　如果让蒋霄鹤去判断报纸上有关小镇的古怪传闻的话，他感觉不管是报道这篇报道的记者还是被采访的镇民，都给人带来一种夸大，舆论指导的感觉。
　　而且，如果将报头上面的日期以十天来分类的话，很容易可以发现几乎所有有关于它的报道几乎是爆发在同一天。
　　这种扎堆式的舆论爆发，在蒋霄鹤的眼中，就像是“现实”中那件事爆发之后的信息轰炸。
　　“那件事……哪件事？”
　　原本清晰的思维链突然混乱起来，就像是潜意识里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很重要，但是他有想不起更多有用的东西。
　　“妈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蒋霄鹤猛的将面前的行李一下掀翻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看着地上散乱的东西，蒋霄鹤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他平时对
　　待很多事都是非常无所谓的态度，不会也不可能因为一件想不起来的事情随便发火。
　　冷静，蒋霄鹤，你要冷静。
　　虽然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但是蒋霄鹤还是红着眼，用手指狠狠地挠过自己的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发泄出心中无名烧起的火气。
　　“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
　　令人不快的胸闷感又一次升腾在蒋霄鹤的身体里。
　　蒋霄鹤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的自己理智冷静的分析着现下发生的一切，另一半自己愤怒又痛苦，像是一只无力承受的野兽。
　　他大概是病了。
　　急促呼吸着，用不算尖锐的指甲不断的抓挠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看着那上面露出一个个泛红的长痕。
　　“护士……抓住他……镇定剂……”
　　“小心……”
　　“谁他妈的是谁说话。啊啊啊……”
　　在几乎窒息溺亡的感觉中，蒋霄鹤眼前似乎出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幻觉。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捆绑在床上，四周有很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和某种仪器的滴滴声，这让蒋霄鹤感受到怒气和惊吓，他想说话，却无法开口，只能一下下用后脑去撞着脑袋下面的床板。
　　“镇定剂，再给他来一针……加大剂量。”
　　“唔……”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