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从良》鹤千流

20、第 20 章

　　棠玉不自觉往楼下跟着走了两步，一脚绊在地上花盆上，他扶在栏杆上停住脚，抬眼看江舜被一群人围着走出院子。

　　好一会儿，他转过身对陆流道：“去将军府问问林之朗出发没”。

　　“是”，陆流领命大步跨下楼梯，往大门口走，隔壁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白纱，他回头看了一眼棠玉。

　　“从后门去”，棠玉指了指后院。
　　陆流无声地点点头，转了方向消失不见。

　　棠玉站了好一会儿，也带着个白纱下楼去。

　　小兰看他往琴瑞的楼去，跟在后面小声道：“公子，江大夫说...”。

　　“现在只有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棠玉沉着脸，踏入灵犀楼。
　　楼里两个丫头都带上面纱，棠玉扫看周围一眼，站在门口并没进去。

　　“棠公子”，小宝迎了过来，朝棠玉行礼。

　　棠玉看着床上帐子中的人影，直接道：“琴瑞，江大夫为何被官差抓走？”

　　琴瑞连连咳嗽好一阵才停歇，丫头伺候着掀开帘子，喝了一口水，盯着棠玉好半晌才慢慢道: “好像是说江大夫看死了人”。

　　棠玉心尖微颤，看着琴瑞，没想到他竟然病成这样，脸颊灰土，唇上干枯，两边的发湿答答的。

　　“谁？”

　　“好像是.....咳咳咳”，琴瑞又是一阵咳嗽，说不出话来，身边丫鬟喂进去一口黑色汤汁，他才缓过来：“莫什么”。

　　棠玉攥着手心，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江舜到底还是去了莫府看病。

　　*
　　春日的夜晚，月光清丽。
　　陆流白日一躺林府并没有白跑，林家管家打通了关系。棠玉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跟着林之朗的侍卫钻进牢房。

　　棠玉一边走一边观察这潮湿不见天日的地方，惶惶世道，牢房拘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大夫，作了人替罪羔羊，就是半夜被人勒死也无人问津。

　　没走几间牢房，领头侍卫就停下来，回头低声对棠玉道：“就是这儿。

　　棠玉应声转过头去看牢房，周围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江舜坐在地上，围着一根蜡烛在看书。

　　隔壁牢房里不时传开几声吼叫，似乎一点儿也干扰不到江舜，他还翻了一页书，空当间抬头扫了一眼外面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棠玉。

　　周围的人都退开一段距离。

　　“江舜”，棠玉盯着江舜，眸光在暗淡的烛光下格外明亮：“你可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江舜合上书，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靠近门边几步。

　　“当初我就说过莫因为银子招惹是非，你又是何苦来？”棠玉冷哼一声，伸手想拿下斗笠。

　　“别取”，江舜出声阻止：“我让公子这段日子不要出门，公子可又听了？”

　　棠玉脸一僵，把灯笼挂到一旁，抿嘴道：“....下午我身体不舒服，想着别人轻易瞧不好我的病，便打听一番，没想到江大夫来了这里”。

　　江舜背手而立：“呼吸绵长有力，公子近来身体应当无恙，若实在担心，手伸进来我给把把脉”。

　　棠玉缓缓伸手进牢柱里，手腕细白，微微展开，一副任人拿握的模样。

　　江舜手指准确地切到脉搏上，片刻，他收回手，目光落在棠玉的手腕上：“特殊时期，公子还是多加饮食，强健精神”。

　　“嗯”，棠玉低低回应一声，垂下手问：“莫家公子和琴瑞得的一个病？”

　　江舜走回放书的地方，背对着棠玉：“不知”。

　　棠玉面色微急：“你不知，我怎么救你？”

　　江舜好一会儿都没开口，直到棠玉靠着牢房想让狱卒过来开门，让才阻止道：“我与公子本就是病人与大夫的关系，公子能来，我已十分感激，至于其他....”江舜顿了顿，：“还是牢记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看到江舜这副拒他与千里之外的模样，棠玉抓起灯笼往外走：“也好，江大夫还是在牢里好吃好喝，强健精神”。

　　棠玉步子生风，陆流在后面追的好不辛苦。

　　“爷，您看完啦？”

　　门口当差的狱卒对棠玉笑道。

　　棠玉斗笠微微一动，从袖子里掏出五十两银子递给狱卒：“劳烦官爷费心了, 还请平日稍加照拂，若有什么急事，就到林合街北门第四个门告知一声”。

　　“应该的应该的”，狱卒笑嘻嘻的接下银子，送棠玉出去。

　　棠玉出了门，打着明明灭灭的灯笼往回走。

　　“公子，那处房子不该轻易告诉别人”，陆流面色担忧：“万一将来.....”。

　　“还有别处可以说么，叫他去雀楼？”棠玉一句话堵住陆流。

　　狱卒知道江舜和男馆沾染关系，传来传去，指不定杜撰出什么故事来。
　　江舜既然想和太医院搭上关系，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

　　棠玉上了马车，对陆流道：“往后几天你要时刻注意林合街的消息”。

　　“知道”。

　　*
　　一晃，三日过去。仙灵居里陆续有人出现像琴瑞的症状，不只是仙灵居，一时间蔓延在城中，让大夫们束手无策。

　　出奇的是琴瑞慢慢将养着日渐恢复精气神，有几个姑娘和公子抄了他的方子抓药喝却不见起色。

　　棠玉得了消息，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让人搬椅子在楼底下安安心心晒太阳，熏着江舜嘱咐的草药，在椅子上打瞌睡。

　　白玉姑娘也过来和棠玉说话，带着珍藏的玉欢茶。

　　白玉拿着手帕遮太阳，一边问棠玉：“你近来身体可还好？”

　　棠玉点头：“前些日子快病死了，喝下去几副药，调的差不多了”。

　　白玉给棠玉续满茶水，笑了笑：“江大夫医术高超，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琴瑞的药对我妹妹一点效用也不起？”

　　她的妹妹昨夜起了高热，眼看着人要不行了，白玉着实着急。

　　棠玉喝口玉欢茶，唇间含着淡雅的香气：“江大夫医术好，看病一人一方，根据每个人的情况，用药也不相同”。

　　白玉拂了拂额头上吹来的叶子，揪心道：“这群官兵也不管老百姓死活，眼看着城里死了这么多人，还关押着治病救人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