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的恋爱运》川悬

6、祁念之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台下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地跟周围讨论了起来。杨老师见学生们有些躁动，自我介绍也进行一半了，就放下了手中做标记的笔，跟大家闲聊几句：“别小声讨论了，有什么问题？”，他自然是听见了同学们讨论说祁念之是七中校花，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好奇祁念之是吧，现任校篮球队队长。正好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咱们学校篮球队自打建校以来，今年第一次打进市决赛，决赛过几周在体育馆举行。大家刚入学，相对高二、高三的同学们，学习压力小一些，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看。祁念之这位同学在咱们七中还是挺有名气的哈，不光是因为篮球打得好，还因为……”
　　“长得帅？”立马有女生插了一句，瞬间激起了班里的水花，引发了一阵哄笑。
　　杨老师颇为无奈，这就是现在的年轻小朋友：“你们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当然还因为成绩好，长得倒是也还行吧，两个鼻子一只眼睛”，同学们闻言又都笑了起来。
　　“被你们气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类，昂，这方面跟你们差不多”，杨老师摆摆手继续道：“我听高二的任课老师说，祁念之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好像是年级60名左右，基本上稳坐班级前三吧。希望大家在成绩上，也能做到跟他差不多哈。
　　钻石的周围都是钻石，既然你们周围有一颗钻石作为参照系了，就应该可以明白自己的差距。王莫凡同学是吧，如果想长久地站在钻石周围，就只能努力让自己也成为钻石，没有别的方法”
　　沈郁前排的同学小声嘟囔道：“钻石哪是那么好做的，做颗莱茵石不行嘛，反正看起来也差不多”。
　　这句话被沈郁的同桌听了去，露出一脸疑惑，歪头问正看着窗外发呆的沈郁：“莱茵石是什么？”。
　　沈郁转过头，用更低的声音解释：“水晶玻璃，俗称水钻，连赝品都算不上”。
　　“什么样的能算上赝品啊？”
　　这位同桌的问题还挺多，沈郁只好耐心解释：“莫桑石，应该差不多了吧”。
　　无奈他这位同桌不仅问题多，还有点缺心眼儿，忘了控制自己说悄悄话的音量：“嘿嘿，那我做个莫桑石就够了”。
　　杨老师直勾勾地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顺手敲了敲黑板制止了班内再次爆发出的笑声：“这位莫桑石同学，莫桑石代表什么，硬实力不行，起码还有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原本被控制住的笑声，再次被杨老师本人挑了起来，连沈郁都看着自己这位可怜兮兮的同桌笑了。
　　杨老师见气氛活跃的差不多了，原本教室内紧张陌生的气氛随着玩笑话烟消云散了，他清了清嗓子：“行了，打住了，咱们继续自我介绍”。
　　“魏琛”，他刚介绍完名字，就两个字，第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抢话茬的同学打断了。这次抢话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他们异口同地声说出了四个字：“校服男神”。21班有不少同学跟魏琛是过去的校友，本来只是一个人小声接话，只是大家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跟自己接话接到一起去了，导致“校服男神”这四个字瞬间变得有些震耳欲聋。
　　老杨自然知道魏琛是个什么来头，看着讲台下同学们躁动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就应该让这个魏琛第一个上来自我介绍，还省了自己费劲活跃气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我介绍实在太难了，21班的学生疯狂了，笑声不断地从教室传出去。隔壁几个班级的同学一边听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笑声，一边观察着自己班内的恐怖氛围，连那笑声都显得诡异了起来。
　　好在魏琛还是有点震慑力的，压根没用老杨出手，一重新开口，班里迅速恢复了安静：“被你们一打断，忘了想说什么了。随便说点吧，水瓶座，爱好挺多但没什么擅长的，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吧。我对现在坐的位置很满意，离学神近一点有利于学习”。魏琛说到“学神”两个字，大家齐刷刷地往他周围的座位看去，原三中的校友们看到沈郁之后都心下了然。
　　魏琛走下讲台，路过沈郁那张课桌的时候，就看见这位欠兮兮的朋友，一边笑一边跟他做口型“校服男神”。魏琛虽然心里无比尴尬，但还是勉强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还挑衅似地扬了扬眉……
　　“沈郁，性格跟成绩成反比，不喜欢集体活动以及任何麻烦的事，爱好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吃和睡。一直比较喜欢后面且靠窗的位置，前排就留给需要的同学吧”。沈郁自我介绍完，班里又爆发了新一轮的窃窃私语。
　　“哇塞，这也太有性格了吧”
　　“传说中的全市第二好他妈帅啊，不公平好吧！”
　　“他以前不长这样，果然每个小胖子都是潜力股”
　　有人在一片嘈杂声中提高了音量：“大佬什么星座啊？”。沈郁人已经走下台阶了，忘了说星座了，本来也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他随意地吐出两个字：“双鱼”。
　　下一位同学就没有魏琛的震慑力了，上台说了好半天，才让沸腾的教室从沈郁的话题里冷静下来。一场自我介绍之后，21班在全年级名声大震。其他班的同学根据声音的方向推测，成功找到了那个一节课集体笑了十三次的班级。
　　刚下课没一会儿，陈路就找上门来了，他倚在21班门口，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喊：“魏琛，快出来出来”。魏琛哪里管他着急不着急，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结果他人还没走到门口，陈路就引发了21班女孩们的新一轮激烈讨论。不仅自己班里盛产帅哥，连16班的帅哥也往这儿跑，这谁扛得住啊。毕竟刚才还有个来找沈郁的张扬，真是令人大饱眼福。
　　魏琛被迫听陈路绘声绘色地瞎哔哔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吐槽：“你这一天都坚持不了啊，非往我们班跑？大路你是个成年人了，要耐得住寂寞，或者结交几个新朋友”。
　　陈路觉得自己这哥们也太没良心了，自己有什么好玩的事都跟他讲，可魏琛就八百年憋不出个屁来，说出来的话也净是怼人的。感慨自己交友不慎的同时，又按不住那颗八卦之心：“你们班干嘛呢？全年级都知道你们狂笑了一节课，快给我讲讲”。
　　魏琛才懒得跟他讲，再说了“校服男神”这种烂梗，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于是搪塞道：“就讲笑话呢”。
　　陈路闻言双眼都要冒火了：“卧槽，这么幸福！对比来看，我们班主任简直是个老妖婆。好在王菀在我们班，世人诚不欺我，真是人间绝色”。
　　魏琛完全不好奇人间绝色的话题：“这才刚开学，你就准备挑战学校的权威，步入早恋的阵营？”。
　　陈路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沉闷的校园生活找点乐子不好吗？别年纪轻轻，活得跟个老大爷似的”。
　　魏琛嫌弃地瞥了陈路一眼：“我看你这花枝招展的衣服就挺有乐子的”。
　　“大哥，快别提了，过阵子我也得穿校服了。我们班老妖婆开学第一天就拿校服开刀，暗示不穿校服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我的头已经没有初中的时候那么铁了。我准备进校门之前套上校服，出校门后立刻扒下来”
　　“就为了上学路上那几分钟，折腾什么，闲的？”
　　“魏哥你不懂”
　　“跟你说了多少遍，别这么叫我”
　　“哦老魏，老魏行了吧，私服自由你懂不懂？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应该拼命去争取。你这种自恋到用穿校服衬托自己颜值高的变态，是不会明白我的坚持的”
　　魏琛“啧”了一声，他实在不想再跟校服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快上课了，您快请滚吧”。
　　陈路顶着一张被遗弃的脸，转身看见在走廊窗户边聊得兴高采烈的张扬和沈郁，沈郁手里还拿了一盒牛奶。陈路立马响应了魏琛让他交新朋友的号召，凑到这两个人跟前，人来疯似地打招呼：“哎张扬，快上课了，别聊了，迟到老妖婆会打人的”。张扬颇为无奈地任由自来熟的陈路同学勾肩搭背，一起回教室了，沈郁一脸看热闹地在后面冲张扬挥了挥手。
　　刚开学没多久，大家都还不是很熟，陈路总是连拉带拖，拽着张扬去21班站岗。张扬转成寄宿生后，早上在食堂吃过饭，就顺手给沈郁买点吃的，下第一节课的时候跟陈路一起去21班送温暖。时间长了就变成张扬给沈郁和陈路各带一份早餐，但陈路总跟魏琛分着吃，最终就演变成了张扬给沈郁、陈路、魏琛三个人带早餐，真·酷BOY扬哥内心的温柔细腻被这几个人看了个透彻。
　　魏琛回忆起读初中的时候，他还跟张扬有点互相看不对眼，现在看来真是误会了这位表面看起来有些不友善的酷BOY了。张扬只是不喜欢好好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喜欢说话，能用实际行动表示的绝不靠语言，本质上是个既善良又MAN的酷BOY。
　　魏琛和陈路没有沈郁跟张扬的交情，天天吃白食吃的心有愧疚，但要真是让他们因为这事儿特别认真地表达感谢，就显得黏黏糊糊的，特别不男人。于是魏琛怂恿陈路在微信拉了个群，随便起了个名字叫“21+16”，时不时就跟陈路一起往群里发几个天价红包，你来我往的也算是维持了魏琛心里某种不亏不欠的平衡感。
　　张扬虽然每次都觉得魏琛和陈路的红包发得太大了点，但也明白他俩心里怎么想的，就没去矫情这些琐事。随着他们几个的关系越来越好，年级第一个颇受关注的小团体就此诞生。
　　自从有了这个群之后，沈郁和张扬的手机都从偶尔震动变成了持续震动，最终双双把群设置成了免打扰。张扬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比初中前期的沈郁还能聊，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沈郁看着群里属于陈路一个人的大片的聊天记录，不由地默默同情起魏琛，真不知道魏琛跟陈路这关系是怎么熬出来的。转念想到读初中的时候，天天在张扬耳边念叨个没完的自己，沈郁的脸顿时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