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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我是炮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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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弄晴最近比较惆怅,但这份惆怅又不能找人倾诉。
几天前,白弄晴突然觉醒了自主意识,她发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叫《我真的做不了白莲花啊》的古早甜宠文里的炮灰表小姐。
身为炮灰的白弄晴在十四岁情窦初开时疯狂爱慕男主何凛,并将何凛未过门的妻子云自赏视作眼中钉,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该怎么毁掉她。
当然,作为古早甜宠文,男女主的结局自然是甜甜蜜蜜,而作为恶毒炮灰的白弄晴也是得到了报应——但这个报应似乎有些太大了。
白弄晴十六岁时,当今皇帝突然驾崩,还没来得及立下传位诏书。按照祖制,合该由太子登基为新帝,但支持其他皇子的势力蠢蠢欲动,和敌国里应外合。
在宫变时,云自赏替父平叛,白弄晴趁乱溜进皇宫想除掉云自赏,但在中途被人抓来当肉盾,因失血过多而亡。
宫变结束后清理尸体时,白弄晴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根本没有人把这坨烂肉和平日朱唇粉面的白弄晴联系起来,最后被扔在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想到这个结局,白弄晴吓出一身冷汗,但又万般庆幸——自己两个月前刚满十四岁,虽然对何凛有些好感,但离为了得到何凛而杀人的地步还远,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只是白弄晴惆怅的事之一。
另一件事则是——
想到这,白弄晴叹了口气。
“圆影。”
“小姐,有事吗?”
“我发现*******”
“什么?!”圆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小姐怎么知道我今天吃了绿豆糕?”
“......”
“浮香。”
“小姐,怎么了?”
“我觉得*******”
“什么?您喜欢太傅家的三公子?!”
“......”
白弄晴想自己静静,浮香却还在一旁“劝慰”她:“小姐,您不能喜欢他啊。太傅家的三公子虽然长得好看,但他房里通房丫头都有十多个了,更别说那些外室和春风一度的了!”
白弄晴:“......我突然觉得他长得挺丑的。”
说了这句话,停下了对太傅家三公子的“讨伐”,但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
“嗯。静山观不是有颗祈愿树吗,听说挺灵的。”
浮香喜笑颜开,“小姐想什么时候去!我去帮小姐准备。”
虽然消除了浮香的误会,但白弄晴觉得好像弄出了个更大的麻烦。
果然,晚上在老夫人那儿吃饭时,老夫人提起了这茬。
“弄晴,听说这几天你要去静山观求姻缘啊。”
白弄晴忍着咳嗽咽下嘴里的汤,语气有些无奈地说:“外祖母怎么也这么说啊。”
老夫人笑了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弄晴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采也不比男子差,合该由最好的男儿相配。”
白弄晴被老夫人说得脸热,“外祖母,还早呢,我才十四。”
“你表哥十四岁已经在相看人家了,不羞不羞。”
因为老夫人的调笑,白弄晴吃饭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回院子时更是少见的走得飞快。
“小姐,快出来吧,里面闷得慌。”浮香看着床上鼓起那堆被子有些无奈,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每次一害羞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最久的一次是从早上到半夜,还是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出来找吃的。
为了不在之后的某天突然被老夫人调笑,白弄晴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晚饭前再回来,让大家看到自己都“诚心”。
浮香见自家小姐这么积极,不禁老泪纵横,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只求小姐以后的夫君是个顶优秀的,千万要避开太傅家三公子那种人。
静山观在京郊,离敬国公府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白弄晴寅时一刻就起身了,相比平时也打扮得素了很多,从娇俏齐胸衫裙换成了端庄的米白色绣仙鹤梅花的马面裙和藕荷色斜襟大袖长衫,头发打了两条辫子盘起,用一支藕色掐丝绒花簪装饰,垂下一律头发用银制发扣收拢搭在身前。
尽管已经立夏,但清晨还是有些冷,出门前圆影拿来了一件透色对襟外衫让白弄晴穿上,避免受凉。
昨晚白弄晴很晚才睡,到了暖融融的马车上,枕着柔软的小枕头,白弄晴很快睡着了。
“小姐。”
白弄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了前方浮香的目光。
“小姐,要到山脚了,是走上去还是坐车去主殿。”
“坐车吧。”白弄晴懒懒地回道。
静山观的山路陡峭,为了避免香客摔下山,车道修得很平缓,因此,坐车和走路到主殿用的时间都差不多。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白弄晴把车窗的帘子掀开一角,山中凉爽的晨风钻了进来,凉风打到脸上,白弄晴瞬间清醒过来,马车也停了下来。
尽管出门时多穿了一件,但下车后白弄晴还是打了个哆嗦。
有道士认得敬国公府的马车,见只下来了个小姑娘,便过来引着白弄晴进去。
静山观供奉的神像很多,占地也广,白弄晴这次来没有什么要特地求的,就把寓意好的都拜了个遍。
虽说是道观,但静山观后山的景色堪称一绝,除了已经错过的朝霞,还有各色奇花异草,为了拖延回去的时间,白弄晴带着浮香圆影把后山能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逛完已经是下午了,静山观有过午不食的传统,只能吃点自己带的,好在圆影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两包绿豆糕和一包栗子饼,还有满满一壶牛乳。
三人早已饿坏了,此刻静室里又没有旁人,便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别,把吃食分着吃了。
白弄晴有午睡的习惯,但今天已经很迟了,还有跟老夫人说过的祈愿树没去,白弄晴决定忍着困意先休息一会儿,回去时在马车上补眠。
此时,靠近山顶的一处静室紧闭门窗,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
“宣王竟如此糊涂!”一个男子说话时带着些怒气,仔细听还能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
“殿下当心隔墙有耳 ,在外还是称呼九皇叔得好。”
那位被称呼为殿下的人,正是当今太子安曜,另一位则是齐王世子安望。
安曜平复了心情,再开口时已听不出任何波澜。
“安时早在四年前就被贬为庶人,九皇叔现在投靠他,莫不是年纪大了昏了头了。”
安望笑了笑,说:“这正是臣要说的。两个月前北方梁国的皇帝死了,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其余的皇室子弟也早被屠杀殆尽,现在竟找不到任何能担大任的人,而接下来的才说最让人震惊的。”
安望顿了顿,接着说:“梁国皇帝的胞弟生前风流成性,曾与数十名女子苟合,其中一女子生下了个女儿,正是安时的生母,陈美人。所以,安时是梁国唯一的皇室血脉,虽然没有那么名正言顺,但好歹是个可用的人。”
安曜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安时想联合母族和九皇叔杀死自己的父兄篡位吗?!”
安望谈了口气,“其实,安时并非皇上的儿子,而是陈美人和九皇叔私通生下的。”
安望说完,安曜没有开口,静室内只剩一片死寂。
白弄晴躺了会儿,感觉没那么累了就往祈愿树走,浮香和圆影本想跟上去,但白弄晴拒绝了,让她们在回去之前自己玩,到点了在主殿见面就行。
祈愿树在山顶附近的悬崖边,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一间紧闭门窗的静室。
虽说这颗祈愿树灵验,但实在太危险了,很少有人来这里,连拿取红布签的屋子都没人,只贴了张告示让人自己写。
白弄晴写下“家人安康,觅得良婿”几个字就准备往树上挂,但树枝太高,白弄晴根本碰不到。
“把签缠在石头上往上扔就能挂上了。”
白弄晴循着声音看过去,刚才路过的那间静室门开了,一个男子正倚在门框上。
见白弄晴没有回答,他又说:“需要帮忙吗?”说着还朝白弄晴笑了,这笑容如春日暖阳般让人舒服,又如炎炎夏日的烈日让人脸上发烫。
“谢谢,我应该能行。”
白弄晴按照男子说的做,果然挂了上去,红色的布签在枝头缠了好几圈,垂下来的部分随着风飘荡。
看着布签稳稳地挂在枝头,白弄晴开心极了,准备向男子道谢,那人却不见了身影。
白弄晴有些遗憾,但天色渐晚,只能加快脚步赶回主殿。
路过静室时,白弄晴瞟见什么东西在夕阳的余光下闪了闪,但意识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跑了出去,挡下了那个东西。
“快......走......有人要......杀你......”
不等里面的人回应,白弄晴就昏了过去。
静室里的安曜和安望也听到了动静,出来时只看见倒在地上的白弄晴,她插着箭的右肩还在不断流血。
“殿下,我带她去找医师。”安望说,又对白弄晴说了声抱歉,便抱着她冲向药堂。
埋伏在不远处的禁卫军终于赶了过来。
“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安曜的眼神如极北之地的寒冰,“每个人回去领五十大板。把人揪出来,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