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清风拂楠

9、苍山

　　苍山水源处为一个小的出泉口，数个泉口才汇成一条溪流，逐渐变为河流，出泉口往东不过百步的地方有一座小寺庙，寺庙内不知供的是哪路神仙，但这种地方大抵供的是尊野神，寺庙太小，五个人进去就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姜墨环顾四周，找了几个团蒲出来，虽然寺庙很破但团蒲上却没落什么灰“这里应该是入山的村民临时休憩的地方，暂时住着吧”
　　“嗯嗯！”竹离暮走了一天早累了，看见团蒲，将原本坐地上的屁股挪到了团蒲上“百鬼游行能避就避吧，对上太麻烦了”
　　子雅凌没怎么说话，坐在团蒲上看着台上的那尊野神，心绪不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谁也没靠近她，姜墨也识趣，虽然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但能感觉到应该跟自己有关，也就不去打扰她，跟皓月出去找吃的，竹离暮把那些干草分成好几堆就当是床了，荀真走到子雅凌旁边，也拿了个团蒲
　　“你也好奇我在气什么，但是不知道应不应该问，要怎么说”子雅凌仍然看着那尊野神，那尊神仙很简单，仿着其他的神仙造的，但估计造神像的人也不是什么信神佛的，这尊神像面目模糊，五官也就是个大概，一只手拿着笔，腰间却配着剑，不知是武神还是文官，但就这么看着，却也能觉得神仙里对台下人的怜悯
　　荀真没有说话，子雅凌也没等着他开口，继续自言自语“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人死的不值得，但我会这样想，是不是仅仅只是因为我也是人”
　　“三····少爷，荀真愚笨，有些事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许，有些事不是能想明白的，或许见过大千世界，经历许多人和事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但您现在这样只是在气自己而已”
　　子雅凌转头看向荀真“你·····真的没听课？”
　　荀真被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住了，三小姐刚刚不是还心情不好吗，怎么突然又······
　　“有时候还是听一些的”
　　子雅凌“你是不是说我见识少啊”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荀真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子雅凌也懒得逗他了，但心情却也好些了
　　子雅凌“大千世界啊·····这次出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因为我这一路上气氛都诡异了不少”
　　竹离暮抱着一团绸布过来“哟！好了？”
　　“是啊！本少爷心胸宽阔”
　　“不是你自己生闷气吗？”
　　子雅凌白了竹离暮一眼，懒得理他，转头问荀真“那两个人呢？”
　　荀真“出去找吃的了”
　　“哦”

　　竹离暮把那些沾了灰的破绸布铺在了那些草堆上，接着三个人围着火坐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
　　“咕~”子雅凌尴尬的看了一眼那两人，荀真立刻反应过来“我有点饿了”
　　“我也是！”子雅凌赶紧接了话，生怕尴尬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黄昏刚过，天色逐渐发灰，还是不见人回来
　　竹离暮“怎么还不回来啊！！！！快饿死了！”
　　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荀真“我先就近找找有没有一些吃的吧”说完就起身准备出去
　　“荀真！”子雅凌叫住他“打点水就算了，正好也是一天没喝水口渴，四周情况不明，吃饭还是等他们回来吧”
　　荀真想了想，点头出去了
　　旁边就是泉口，荀真一会儿就回来了，除了水囊还拎着两尾鱼
　　荀真“打水时正好看见有鱼就抓回来了”边说边走进来，竹离暮接过那两尾鱼检查一番确认无毒，就开始架在火上烤了
　　竹离暮“怎么不多抓点，三个人不好分啊”
　　荀真“本来想再等等看有没有，但看天色晚了逐渐看不清，想着你们还饿着就先回来了”
　　火上的鱼被烧得鱼皮翻起，内里的白肉还在向下滴着油，滋啦的响，没有任何佐料那股香味也足以勾起食欲了
　　子雅凌看着火上翻烤的鱼，眼睛都要冒光了，闻着香味更饿了“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竹离暮白了她一眼“这鱼是你打的？”
　　子雅凌“打鱼的是我的人！”
　　荀真轻轻笑了一下，又觉不好想收回自己溢出的喜悦，这一瞬却被竹离暮看得清清楚楚“诶诶诶！笑什么！这你打的鱼，有点底气！”
　　荀真想了想“那就·····我和少爷一人一条”
　　听到这话子雅凌大笑，拍着荀真的肩膀“不亏是我门下弟子！”
　　竹离暮目瞪口呆的看着荀真，唉，失策失策啊
　　玩笑开过了，鱼也差不多了，子雅凌拿起一条鱼闻了闻“可惜了，这么好吃的鱼他们吃不到咯”
　　竹离暮“就是！谁让他们半天不回来，这附近不就····有····鱼吗”
　　竹离暮察觉自己这话越说越不对劲，子雅凌吃鱼的心情也没了，对呀，旁边泉口就有鱼，没必要舍近求远啊
　　子雅凌略显僵硬的转头问荀真“你等了多久才抓到的鱼？”
　　荀真知道事情严重了，一五一十的作答“到水边就看见有鱼在来回游，只是数量不多，我抓了两条，有了动静其他的就跑到别的水道了，我还是先抓的鱼再到泉口打的水”
　　子雅凌只觉身后一阵发凉，不过一瞬间全身冒了冷汗，那股凉意从脊椎直冲后脑，她与竹离暮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除了震惊便剩恐惧了：那他们人呢！
　　立刻扔下手里的鱼，三人拿起剑朝门外走去，竹离暮还在自我安慰“我们当中就属他们两个最厉害了，出事也轮不到他们，嗯，轮不到”
　　子雅凌没搭理他，心里直打颤，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姜墨和皓月是他们当中的两根顶梁柱和保命符，实力够强，至少在他们这一辈算得上佼佼者了，如果能同时让这两个人都陷入困境，那此时在这里的三个人更加的自身难保了，说得直白点，可能连跑都难了
　　三人恐惧的走出寺庙，可目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日头早就下了，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连姜墨他们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要找人，可从何找起根本不知道
　　子雅凌“我们不能乱了，更不能现在离开这里”冷风一吹再加上这片黑暗，子雅凌冷静了不少，竹离暮虽急但也明白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分散行动更危险
　　荀真“那现在？”
　　子雅凌“你打水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荀真“我没注意····”
　　“那就仔细想想！”子雅凌大吼一声，安慰自己不能急要冷静，但终究还是怕了
　　“对不起，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
　　荀真回想自己从出寺庙到回去，确实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又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可现在除了一片安静自己什么都想不到
　　竹离暮“你一步步的说出来，我们一起想”
　　荀真点头“我出寺庙后找到泉口，我是走到最近的那个泉口，弯腰准备打水的时候，就看见有鱼在回游，就想着······”
　　荀真说到这儿突然停了
　　子雅凌“怎么了！”
　　荀真“找到了！那些鱼不对劲！它们只是在那一个范围内不停回游，我抓到鱼后，其他的鱼向旁逆流到其他的水流，那里离我有些远我就没有过去，但是我抓鱼的那条水流，若是往下是顺流！”
　　竹离暮“宁可逆流而不顺流而走，它们知道那条路行不通，才会不停的回游”
　　子雅凌“被挡住了”
　　三人才反应过来，这是进了结界了！子雅凌又皱起眉头，什么时候进的结界他们完全不知，就算是一人不查，总不会所有人都毫无知觉，就怕这结界不是一直在这儿，而是他们到了之后才建的
　　荀真对清平镇的事只知道片面，但竹离暮和子雅凌反应过来了，从清平镇出来就有人盯上他们了
　　子雅凌“当务之急是如何破了这结界，恐怕他们此时就在这里而进不来”
　　黑暗无边，只能看见最近的几丛草，这黑着实也不寻常，掩盖了结界的气息
　　子雅凌“荀真”
　　子雅凌看着荀真，荀真立刻会意，拔出自己的佩剑朝着自己去过的泉口劈去一道剑气，剑气带起了地上的风，波动了地上的草，终于，风在不远处停留，剑气在空中碰撞出了一丝幽蓝的光
　　竹离暮“走！”
　　荀真走在最前，来到自己打水的泉口，剑气所碰撞的地方就在另一道水流的边上，近在咫尺，却又毫无声息
　　子雅凌“这结界竟只有这么小”
　　按照这个距离，子雅凌他们走到结界处不过白步的距离，他们简直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却不自知，满脑子想着吃鱼
　　竹离暮先前涨了教训，用剑击向水花，将浮出水面的鱼投向结界，刚碰到结界，鱼就直直的掉了下来，落在水里，缓了一会儿又继续游走了
　　竹离暮“我还以为能吃到烤鱼呢，看来只想困住我们了”
　　说完将剑收回剑鞘，从袖口拿出一把玉扇，看着清秀，当扇面打开却是一把把泛着银光的刀片连接而成，竹离暮用力向结界处扇动扇面，周围的树木草丛，水与鱼尽数卷起，子雅凌示意荀真，两人拔出剑，将剑气藏在那股风里，直直向结界而去
　　风到结界，没有预想的破碎，只是撕裂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隐约听见外面传来的打斗声
　　子雅凌“结界挺结实啊”
　　竹离暮本想再来一次，被子雅凌拦住“别白费力气”随后又看向那道裂缝，“你的风能做尖刀吗”
　　竹离暮自信的看向子雅凌“我的风我想让它变成就得成什么”
　　子雅凌“我和荀真以剑向辅，入裂缝时，这个尖刀要变成一股强劲的风，撑开那道口子”
　　竹离暮点头，手握玉扇，将周围的风都压成了一把尖刀直冲那道裂缝，所触及之物一分为二，子雅凌与荀真还是以剑气相辅让这股风威力更大些
　　触及结界的瞬间，竹离暮御风，那把尖刀逐渐扩大变成一个风圈，子雅凌和荀真不再以剑气为主，而是御剑而出，剑锋不断将那道裂缝劈出更多的裂缝，让竹离暮的风最大限度的分割结界
　　从裂缝中可以模糊的看见两个人影，知道结界破裂，三个人不敢放松，朝那两个人影而去
　　“趴下！”
　　突然传来姜墨的声音，三个人立刻将身体放低，下一刻就察觉凌霜从自己的头顶划过，又回到姜墨手中
　　子雅凌暴起“姜墨你要死啊！”
　　皓月“后面！”
　　竹离暮反手将扇子挥向身后，转身时边看见一只透着幽蓝的鬼正在消失，随后又慢慢合拢，子雅凌才发现周围全部都是鬼的影子，更要命的是还有阴兵
　　所以说鬼难缠，他们本就是死的，除非是毁了魂魄否则打散了还能聚起来，可来的都是普通人的鬼魂，魂散便不能入轮回，这等缺德事他们当然不能干，所以不能灭，阴兵是有一定法力的，但不轻易露出本体，来的不过是本体的一魄，根本就打不着，就算打着了伤了阴兵鬼界要追究，可这些鬼个个下杀手
　　荀真本就修炼得晚，根基也一般，子雅凌看他应付得有些吃力变过去帮他，但很快她自己也吃不消了，这边两个人阳气重，吸引过来的鬼就多了，可荀真一人又应付不了
　　子雅凌“怎么没完没了了！不是还没过节吗！”
　　姜墨“退回庙里”
　　之前有结界又腾不出手，现在结界破了，回庙重立结界方为上策
　　五人往寺庙的方向边打边退，竹离暮“他们知道我们要干嘛”
　　这些鬼开始往寺庙的路上堵，渐渐不从前面攻击了，竹离暮拿起破风掀起一阵狂风，扰乱它们的视线，又借着风力将众人越过这群鬼直到庙前的路上，皓月刚落地将剑悬空直指地面，双手相握，两手的食指与大拇指相对，嘴里念着一串符文，直指地面的当空突然发力插向地面，落地瞬间，由地面而起四周被一道银色的光包围，将鬼隔离在外
　　众人都没有觉得放松，反而觉得这是个开始，现在他们被圈在这个圈子，出不去了
　　竹离暮“百鬼游行？”
　　姜墨苦笑一声“何止啊，还有生魂呢”
　　子雅凌有些震惊“你没看错？”
　　“不信我？”
　　荀真看这两个人好像又不对付了，生怕在这个关头吵起来，连忙说到“要不先回寺庙吧，在这儿站着也没用”
　　竹离暮匆匆附和“是啊是啊，风还大的，冷得慌”边说边推姜墨往庙里走

　　五人回到庙里坐在火旁，谁也没心情管火上早已焦掉的鱼，就算没焦，也没心情吃了。一片沉默之后，子雅凌先开口说话了“不是不信，只是生魂非同小可，没想到而已”
　　姜墨“嗯”
　　竹离暮“怎么回事啊？不是出去找吃的吗，怎么又招惹上他们了”
　　皓月“不是我们”
　　姜墨“确实，我们两个现在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本来到泉口边看见有鱼，想着抓几条鱼就回去，刚准备动手就看见水流对岸有一道鬼火，之前那一目五先生就说过，最近苍山将有大量的鬼，我们也懒得去惹麻烦，但很快，鬼火后面就出现游走的生魂，应该是离开身体没多久，魂魄上还带着些阳气，我和皓月觉得不对劲，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想回去叫你们立刻启程，转身的时候就发现有结界在身后了”
　　荀真觉得不对劲“等等，你们是在哪个泉口”
　　姜墨“第一个泉口”
　　荀真“那不对，火上这两条鱼就是在第一个泉口的那个水道里抓的”
　　子雅凌看着火上那两条不能吃的鱼“结界挪动过了，之前你们完全没发现身后正在设结界吗”
　　姜墨和皓月都摇了摇头，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姜墨想了想子雅凌刚刚那句话，意思是他们在水边的时候才设的结界，但是就算设立结界他们近在咫尺怎么会毫无察觉，但如果是穿过结界呢，姜墨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被竹离暮否定了
　　“找结界的时候，荀真的剑气是停在结界内的，否则我们也不会知道准确的范围，之后我又扔了跳鱼过去，也被挡回来了，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这个结界要么是只让你们两个过去，要么·····”
　　之后的话竹离暮没有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引走姜墨和皓月后，又重新设立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结界，可目的是什么，子雅凌完全想不通，围堵姜墨和皓月，但那些鬼只是难缠却不足以致命，最多受些小伤，可姜墨和皓月别说受伤，除了消耗体力有些疲惫连狼狈之色都没有，结界内的她，竹离暮和荀真，若不是因为这些鱼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困兽，甚至没有察觉丝毫危险的气息
　　似乎，就没想过要他们的命，就像是耍着玩一样，可现在连对方的目的在哪里都不知道

　　五人都有些疲惫了，晚上轮流值夜以防万一，第一个值班的就是竹离暮，竹离暮之前将草堆分成好几分，每个之间都有些距离，临睡前他还直接分配好了每个人睡在哪里，子雅凌睡在了最里面，寺庙本来就小，子雅凌睡得挨着墙，另外一边就是柱子隔开了，柱子对面是荀真，再往后就是姜墨和皓月了，子雅凌心想这样也好，自己也不愿意跟别人挤，又不是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况且自己还没嫁人呢!
　　本来以为能睡得着，但脑子确是清醒，还没等竹离暮叫她，就已经起来催着竹离暮去休息自己守夜
　　坐在门槛上，少了那层黑得发慌的结界，倒是亮了不少，月光透过皓月那道银光的结界，显得眼前的景色笼罩在一片朦胧里，让人觉得心静，那股风却将这份心静透着悲凉
　　姜墨走到子雅凌边上默默的坐下，也不说话，子雅凌知道但也没开口，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色，过了一会姜墨才先开口说到“你在气那日客栈我说的话”
　　子雅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姜墨“还气我砍了那四只瞎鬼”
　　子雅凌突然笑了“谁稀罕那几只瞎鬼”
　　姜墨“以为你还要再甩我好几日的脸呢”
　　子雅凌看着透过来的，，朦胧不清的月光，深呼了一口气，“那日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也明白，但我不能理解，姜墨我们手握能救人的剑，就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价值吗？若救了掌柜，救了我们当时所看见的人，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幻女就不会这么快为了吸食而露面，说不定我们等不到她露面就困死在结界里，但没有人问过，那些死去的人是否愿意献出自己生命换取日后的安宁”
　　姜墨沉默了片刻“没有人会愿意”
　　“你又怎么知道呢？我们虽出身仙门，所受到的都是将天下视为己任的说教，顾全大局这句话我不是不懂，只是······”子雅凌一时觉得无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姜墨也不着急，默默等着子雅凌继续说完
　　子雅凌“我们没资格”
　　姜墨没有说话，没资格这句话他懂，但是他却不能懂
　　子雅凌“若是有一日，为了所谓的大局，你还会这么做，对吗？”明明是询问的话，却说得这般肯定，子雅凌知道答案，姜墨也知道，自己还是会这么做
　　姜墨“所以你要跟我吵一路的架？”
　　子雅凌盯着姜墨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我是自己想不明白，谁有功夫跟你吵架”
　　姜墨“哦~”姜墨做出像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歪头向子雅凌说到“确实，小孩子吵架都是大哭大闹的”
　　“你说谁····”子雅凌转头向反驳姜墨，但转得太突然，姜墨也还没坐正，依旧挨着肩膀看着她，两人的脸就在彼此眼中放大，眼中甚至找不到可以对视的焦点，感受对方呼吸的热浪
　　子雅凌看着眼前的姜墨，从脖子上毫无预兆的起了红色的热潮，逐渐烧向脸颊和耳朵，太近了，“·····是小孩子”子雅凌硬撑着说完了话，实在是太近了
　　趁火还没烧到脸上，子雅凌先将头别了回去，坐得离远了些，姜墨与迅速坐回了身子，甚至能感受到心脏想要突破身体的跳动，逐渐加快，虽说自己平时看上去挺那啥的，说句实话，自己离未婚妻，也就是子雅凌的姐姐都没这么近过，向来都是规规矩矩从不逾越半分
　　姜墨看向子雅凌，又迅速收回眼神“我去睡了”，说完仓皇而逃，生怕自己生出别的心思，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姜墨不断的告诫自己，自我催眠，却一夜未眠
　　荀真担心子雅凌，自己睡得也不踏实，听见子雅凌起身的声音自己便醒了，躺在草堆上看着墙上的影子，两人凑得近了，荀真心里万分告诫自己却终究抵不过那份不甘心，转头看向门口的两个人，借着月光荀真看得真切，子雅凌转过头后从脖子烧到脸上的那份潮红
　　不甘心，无论是那时自己对付那群鬼的狼狈
　　还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子雅凌
　　亦或是此刻连影子都是偷来的
　　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