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清风拂楠

31、出城

　　荀真将手费力伸出被窝抓住子雅凌的手，又喘了几口气才费力说到，“你······没事吧”
　　子雅凌先是一怔，心里一股暖流流过，而后抓住他的手，眼里隐隐泛着泪光，笑着说到“嗯，我没事”
　　闻言，荀真才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轻轻的笑着，“那就好”
　　这个傻子，子雅凌心里想着，明明受了如此重的伤，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受没受伤，难道自己身上的伤就不重要了吗。
　　子雅凌心疼的看着他，“荀真，谢谢你如此护着我”
　　荀真费力的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为你，我甘之如饴
　　“呀！真的醒了！”
　　说话间阿豪和张大夫从前厅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你要是再不醒啊，小凌姐当真要哭死了！”
　　“怎么说话呢！”子雅凌照着阿豪的肩膀就是一巴掌，随后看向张大夫“张大夫，你快看看吧”
　　“嗯”
　　张大夫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把脉，心中有数后有看了看伤口，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起身说到“伤口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多加静养按时换药，约一个月的时间便可活动了，待伤口彻底好后也能恢复如初”
　　荀真大大的松了口气，醒来时整个肩膀剧痛不已，原以为这么重的伤经脉应该断了，还能恢复如初便是未伤及经脉根本，至少手没废掉
　　“只是······”
　　“怎么了！”子雅凌一听话音不对，心立刻揪了起来
　　“莫急，先前与姑娘也说过，此番元气大伤，气血亏损，短时间内不得动用任何武力法术，否则便是伤及根本再难恢复，需得用药调理静养”
　　“可有好得快的药吗！”荀真一听短时间内不能恢复便急了，若是遇上仙门中人，岂不是只能子雅凌单打独斗了吗
　　“荀真！”
　　趁张大夫还未说话，子雅凌轻声呵住他，转而继续对张大夫说“他有些心急还望张大夫别放在心上，那用药之事便劳烦大夫了”
　　说完，子雅凌又向张大夫作揖以表感谢，随后张大夫和阿豪便去前厅抓药和照顾其他病人，荀真见他们走后才对子雅凌说“阿凌，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万一仙门的人找过来就麻烦了”边说边挣扎着起来，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僵在床上不敢动弹，子雅凌见状赶忙上前扶他躺下
　　“别乱动！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伤！”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就安心养伤，等伤口彻底好了我们再去寻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
　　荀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子雅凌的眼睛生生瞪了回去，只能闭嘴安安静静的躺着，只求自己这伤能好得快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雅凌极少走到前厅，几乎都在后院忙活，张大夫和阿豪也并未多言任由她去了，荀真也没再坚持，而是听话，吃好喝好睡好，按时吃药，时不时按照医嘱起来活动活动，原本还需一个月才能活动的手只消半个多便好了大半，只是伤口过深有时还是会牵扯着疼。
　　一个半月后，肩膀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精神也好些了，只是依旧不能舞刀弄枪，荀真便和子雅凌商量着赶紧离开，毕竟是在城中难免会有以外发生，子雅凌犹豫了几天方才答应。
　　这天夜里，子雅凌和荀真偷偷抓了剩下时日的药材拿走药方，又在柜子上留了银两，方才拿起包袱出了门。
　　行至城门口时二人绕过警备，走到一面较矮的城墙处正准备翻墙而上，便听见后面传来马车声，随后便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声的喊道
　　“小凌姐！荀哥！”
　　二人皆是一惊，猛的回头看着阿豪驾着马车前来，在他们面前停下，荀真戒备的将子雅凌护在身后，见状，阿豪赶紧下车解释
　　“别急，我是送你们出城的，荀哥现在若是轻功翻过城墙，势必又会牵扯伤口，师傅便嘱咐我前来接应你们”
　　“张大夫！？”
　　子雅凌和荀真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疑惑，而后才问到“你们······知晓我们的身份？”
　　“这个······”阿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略有尴尬的看着子雅凌和荀真“是知道了，但是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的！”刚承认完，阿豪担心他们多疑又匆忙解释到“否则这一个多月也不会让你们留在医馆了”
　　子雅凌和荀真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松下来，医馆的人他们自然信，但也不全信。
　　“先上车吧，要是一会儿有人过来就不好了。放心吧，出了城我就回来”
　　子雅凌犹豫了一会儿，才拉着荀真上了马车，上去后发现里面有个大箱子，阿豪用手指了指箱子下面，两人才发现打开箱子后，箱子分为两层，上面一层铺满了药材，下面一层则是空的，两人便躲在下面一层上面放着药材。
　　等人躲好了阿豪才驾车前往城门。
　　箱内，子雅凌和荀真二人几乎都是蜷缩半躺着，虽然箱子几乎跟马车差不多大，但上面盖着一层药材也只能躺着，马车有些颠簸，子雅凌怕碰着荀真的伤口拼命的贴在箱壁上，恨不得将自己镶进箱子里。
　　荀真也将自己的后背死死的贴着箱子，两人虽然自小长大，但如此的亲密行为却是没有的，一是荀真不敢二是担心玷污了子雅凌的名声，更别提这种紧密相拥的姿势了，心里紧张不已整张脸都红透了，再加上从后面看，子雅凌一直往箱子靠似乎是想离自己远些，便以为是她感到不适，心中如针扎一般疼痛，眼睛里的光也逐渐暗淡下去。
　　过了一会儿，荀真将包袱放在两人中间强行隔开一段距离，自己半边身子几乎被挤得腾空，只靠手勉强支撑着，又忍痛抬起受伤的胳膊将手掌放在子雅凌头顶靠近箱子的地方，担心她因马车颠簸而装到箱子。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才终于停下，阿豪连忙掀开箱子生怕把两个人闷坏了
　　“呼！总算到了，我快要闷死了”箱子一打开，子雅凌和荀真不约而同的狂吸空气，这箱子本就小加上又有药草简直是要窒息了。
　　子雅凌先跳出箱子下了马车，并没有看到身后荀真失落的眼光。
　　“从这里再走几十里地便有一个村庄，也就几户人家，驻守台的弟子从不去那里，你们可以先去那里养伤”
　　说着，阿豪又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子雅凌“师傅说了，你们拿走的药材是不够的，车上的你们也拿走，至于银两，这段时间你们二人都在医馆帮忙，也是够抵的。”
　　二人面面相觑，许久荀真才回过头看向阿豪“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何帮我们”
　　阿豪笑了笑“师傅说了，医者，自当以救人性命为第一使命！其他的我们可管不着”
　　子雅凌“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啊！”阿豪说“早在你们来之前驻守台的弟子们就挨家挨户的查有无肩膀受伤者，我在马车上看到时便就起疑，只是当时荀哥伤得太重，再不救怕是没命了，之后我和师傅又暗中观察过，你们的确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在医馆帮了不少人，任劳任怨的干活熬药，若是坏人也不会到这个份儿上，至于仙门中为何这样说我们不懂也无权干涉，师傅在几天前就察觉你们要走，便让我做了些准备，送你们出城”
　　荀真和子雅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深深的向阿豪作揖，吓得阿豪赶忙扶他们起来，“别别别，这样我可是会折寿的！”
　　荀真“救命之恩现无以回报，将来我们洗净冤屈，自当亲自登门道谢，今日之恩加倍奉还。”
　　“不用啦，就是医者本分”随后阿豪推着他们上马车“赶紧走吧，一会儿被人发现就惨了。我也要快些回去了，师傅还等着呢！”
　　子雅凌和荀真再次道谢后，方才驾车离去，又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保重身体！有缘再见！”
　　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回头看不见阿豪的身影，两人才快马加鞭的赶路，一路上都未曾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