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绝缘体》盐程

2、樱桃味蜜恋

　　5.
　　值班医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付禹，愣了一瞬，“这是？”
　　“医生，他不小心摔到了，腿好像摔坏了，您给看看！”陆青栀紧张地陈述病因。
　　付禹也紧张，“医生，我是不是腿断了？”
　　被口罩遮了半张脸的刘越轻轻嗤笑，随即对着他的左腿仔细检查一番，凝重道：“看样子得打石膏。住院吗？”
　　“我家没人，不住院了。”付禹一副没人管的模样。
　　“你不住院在家里也得要人照顾啊。”刘越眼神瞥过陆青栀，“让你女朋友照顾不就得了。行了，待会儿给你打个石膏就回家去吧。”
　　刘越没给陆青栀反驳的时间，转身就走了。她没想到看个骨折能这么快，只尴尬地看着付禹，思来想去很久，提议道：“要不先在我家休养一段时间？”
　　付禹顺水推舟，“麻烦樱桃老师了。”
　　没过一会儿，刘越和护士来给付禹打石膏。刚进行到第三个步骤，付禹就嗷嗷喊疼。陆青栀看他这么惨，当即坐到病床的另一侧，哄小孩似的握着他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没事没事，不疼啊。”
　　付禹攥着陆青栀的手不肯松开，哪还在乎打石膏。
　　“不疼了吧？”
　　“疼。”
　　陆青栀将信将疑，但观付禹神色，又不像是假的，只好问医生，“他为什么还疼啊？”
　　刘越毫无感情道：“正常。”趁着陆青栀扭头，他扯下口罩，对着装惨的付禹无声道：不要脸。
　　付禹直接转过脸，当做没看见。
　　陆青栀为了给他转移注意力，扯开马尾辫，说：“我给你变个魔术吧。”她手里两根皮筋，左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各绷着一根皮筋，交织在一起。
　　“看到了吗？两根皮筋是交织在一起的，你可以来检查一下。”这是她常和小朋友们玩的小魔术，不自觉地用上了面对孩子时的语气，“然后，仔细看哦——”
　　两根皮筋突然就分开来，像是穿越了彼此，一点痕迹都没有。付禹惊喜，“好厉害呀！”
　　“唯手熟尔。”陆青栀骄傲的，眼睛都亮了。
　　“我也有一个小魔术。”付禹看着她眼里的光，控制着自己想摸她脑袋的手，跃跃欲试地说：“樱桃老师，皮筋借我呗。”
　　他接过皮筋，学着陆青栀的手法，可转来转去就是拿不出来，被陆青栀狠狠地嘲笑了一番。他举着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青栀，“魔术失败。樱桃老师，教教我呗。”
　　这个魔术的关键在于手速，陆青栀就着付禹的手，为他示范解析每一个动作，“动作挺简单的，练熟了就成了魔术。”
　　“那我多练练，争取青出于蓝。”付禹哄她，语气里藏着对方不易察觉的宠溺。
　　“亲密完了吗？”刘越走过来，“今晚在这儿住一晚还是回去的？住这儿就去交下费用。”
　　陆青栀顿时脸颊绯红，她心里死灰复燃的老鹿对她说：我沦陷了，你看着办吧！然后她逃跑似的去给付禹缴费。

　　6.
　　付禹住到了陆青栀家里。
　　陆青栀给隔壁房间的空床铺好被褥，让付禹睡在里边。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准备饭菜。这几天她要上班，没办法整天守在付禹身边，只能先这样。
　　临走前，她敲开付禹的房门，道：“付禹，早饭在客厅，中午的饭菜我也准备好了，但需要你自己起床去热一下再吃，我得上班，你可以吗？”
　　付禹比了个“OK”的手势。
　　“早上我来不及去菜场，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去买点大骨头熬汤给你喝哈！”陆青栀看了眼手表，实在来不及了，话没说完就没了身影。
　　直到听见关门声，付禹才爬起来，哪里有摔断腿的模样，不过是石膏打在腿上，叫他不好正常走路。他走到客厅，看着桌上的小米粥和咸菜，悠然自得。
　　班上的陆青栀倒是没少心神不宁，生怕付禹在家里磕了摔了没人扶。好不容易下班，她行色匆匆的去菜场买了大骨头，再急忙赶回家去。
　　她到家看见付禹靠着沙发看电视，挺舒服的模样，就先去厨房熬汤了。
　　一周下来，付禹被喂得脸色红润，脸颊都圆润许多，他都怕自己再被喂下去会变成猪，陆青栀却觉得自己没养好付禹，又去菜场买了猪蹄。
　　走到家门口，她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她门外徘徊，她纳闷地询问：“请问你找谁？”
　　“啊，我想问一下，付禹是不是住这儿？”
　　陆青栀打量着女人。十一月的秋凉天里，女人穿着短裙，衬得她身材妙曼玲珑，她脸蛋也好看，臻首娥眉，唇红齿白，活脱脱的大美女。陆青栀点点头，拿钥匙开门，“他在。”
　　“樱桃老师……”付禹笑起来，他几乎瞬间扭头，看到陆青栀身后的孟苒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腿伤了却没回家，就找过来看看你。阿禹，你伤得这么重都不跟家里说，叔叔阿姨知道了得多心疼啊，他们都念叨你好久了。”孟苒双眸含情，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陆青栀心里泛酸，却没打扰两个人，只是把东西放到厨房就没再出去。
　　付禹不耐烦道：“我不回去。”
　　“你不想叔叔阿姨担心的话，可以回你自己的家，我去照顾你，怎么好麻烦陆小姐呢。你在这里，陆小姐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多辛苦啊。”孟苒声音温柔，语气温软，听的人心都酥麻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就只好告诉叔叔阿姨了，你也不愿意他们为你担心呀。”
　　付禹黑脸，“孟苒，你管太多了。”
　　孟苒的笑容微僵，勉强维持体面，“阿禹，越哥说……”
　　付禹眼神冰冷地瞥过孟苒，吓得她瞬间消声，半晌他松口说：“晚饭后再说吧。”
　　孟苒得寸进尺，“都麻烦陆小姐这么久了，怎么好意思再在这儿蹭晚饭呢，回头有时间了我们再请陆小姐吃饭。”
　　听到这里，陆青栀没再装耳背，她从厨房出来撵人，“就是的，小姐姐说得对，蹭我这么久的饭，还想再多蹭一顿，门都没有！小姐姐赶紧带他走吧。”
　　孟苒含笑，想要扶起付禹。付禹没让她扶着，“樱桃老师，我回家看看我爸妈，好吗？”
　　“好的。”
　　付禹装模作样地挪到门外，想回头说声再见，却见陆青栀跟过来，摊开右手，对他说：“我的皮筋还给我。”他当即将手背后，虎口护食般道：“不还。”
　　“拉倒！”陆青栀甩上门。

　　7.
　　面对孟苒，付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看着自己行动不便的左腿，叫孟苒送他去医院拆石膏。
　　从医院里出来，付禹只觉自己身轻如燕。他招手打车，被孟苒拦住，“阿禹，我们一起啊，要不要现在回家看看叔叔阿姨也好。”她和付禹爸妈关系一向很好，这是她一直陪在付禹身边的底气。
　　“孟苒，我不喜欢你，咱们彼此放过，好吗？”付禹话不留情，这话他明着暗着说过不知多少遍，过查重都没他这么费尽心思。孟苒追着他，被他一个眼神吓站住，他不耐烦地说：“别跟了。”想起什么似的，又警告道：“别去找陆青栀，不然翻脸。”
　　孟苒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不听付禹的话。她爱付禹爱了好多年，从未被接受过，可付禹身边没有旁人，她就自欺欺人地以为总有一天付出会有回报。如今付禹是心动了，可惜，让他心动的人不是她，她从来都不在他的目光中。

　　最近让陆青栀最头疼的是排舞，园里要办元旦联欢会，孩子们要排舞，她作为老师也得出节目，还没考虑好，园领导就给她安排明白了，和同事合作一支双人舞。
　　她在家里练了几天，终于将自己的那部分给练完了，就约着同事沈行舟一起排练磨合。
　　沈行舟是园里唯一的男幼师，这人非常有奇思妙想，约她到人来人往的街上练习。陆青栀原本不想同意，最后败在海底捞的诱惑之下。
　　五洲广场的人流量不算大，陆青栀到地之后就扯着沈行舟拍了张合照发朋友圈，配文只“嘻嘻”俩字。
　　沈行舟笑着调试音箱，“樱桃老师也喜欢拍照啊？”
　　“我有妙用。”
　　陆青栀发完朋友圈就没管了，曲子的前奏出来，她已经定好造型，就等沈行舟配合。
　　两个人第一次磨合，刚开始有点彼此不适应，却是越练越合拍。不少路人都驻足欣赏，大声叫好。
　　付禹找到这儿的时候，第一眼差点没认出陆青栀。她戴着黑色口罩，小巧的脸蛋被遮去大半，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她直直的长发披散着，头上反扣着一顶鸭舌帽，又一身潮服，跳起舞来更是光芒万丈，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陆青栀。
　　周围稀稀落落地响起掌声，付禹拨开人群走到陆青栀面前，笑嘻嘻的，“樱桃老师。”
　　“付禹？好巧啊。”陆青栀热得满头大汗，她扔了瓶水给沈行舟，“舟舟，喝水。”
　　“少喝点，晚上没肚子吃火锅了。”
　　付禹笑容没变，客客气气地说：“不巧。樱桃老师，我是专程来偶遇的。”
　　陆青栀压根没听懂他意思的样子，“哦。我们还要再练练，那你先玩着？”
　　付禹满心憋闷，站在旁边看两人练舞，他看着陆青栀和别人默契十足的模样，气得牙痒痒。他才几天没守着，就有人趁虚而入，陆青栀还跟人有说有笑的，还发朋友圈。他们认识这么久，陆青栀都没发过与他有关的朋友圈。
　　等了一个小时，天色渐晚，陆青栀才练完舞。沈行舟从善如流道：“走吧，直接去海底捞，位置订好了。”
　　“好啊！”
　　陆青栀的口罩拿了，笑容明艳艳的，付禹觉得自己一分钟都忍不了了。他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捞到身边，在她的耳畔低语：“樱桃老师，你这样我要吃醋了。”

　　8.
　　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丝丝委屈，付禹这一记直球打得陆青栀措手不及。她侧脸看着付禹，夕阳的逆光下他的轮廓显得很柔和，眼里的情意丝丝缕缕地流泻出来。她顿时心软，“你叫声姐姐。”
　　“姐姐～”付禹能屈能伸，话里含着撒娇。
　　陆青栀哪受的住，心里的老鹿比撒欢的哈士奇还激动，心跳都漏了一拍。她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憋了半天，还是笑出声来，声音清清甜甜的。
　　付禹顺势牵住她的手，轻轻摇晃。直到了海底捞，两人还是腻腻歪歪，沈行舟直呼闪瞎眼。
　　饭后，付禹送陆青栀回家，观察了一晚上，他有点琢磨过来了，陆青栀和沈行舟就是普通同事关系，“樱桃老师，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看我为你吃醋？”
　　“没有吧。”陆青栀装无辜。
　　付禹原本想着，他是以养伤的理由回家的，总不能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站到她面前，那岂不就露馅了。他忍了好几天，今天在看到她的动态时终于按捺不住地来找她，露馅总比她被旁人追走了好。
　　他蹭了蹭陆青栀的颈窝，“姐姐，我喜欢你喜欢得这么明显，你能不能也喜欢喜欢我呀？”
　　“喜欢你的小姐姐那么多。”陆青栀心里还泛酸呢。
　　付禹哭笑不得，总算知道今天这一出是陆青栀的秋后算账。他认错认得坦然，“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又巧了。”陆青栀璨笑，“我也是。”
　　她的樱桃唇一张一合，付禹看在眼里，没忍住低头浅尝娇羞。盈盈月色溜进楼道的小窗户，悄无声息地撒了一地，温柔着他们亲密的剪影。

　　元旦前一天的下午，园里举行联欢会，付禹以早早家长的名义和他姐一起去观看。他去的挺早，却只能看到陆青栀忙碌的身影，连和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联欢会的开场节目就是陆青栀的双人舞，舞台中央的她就像旭日初升，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开场舞后陆青栀又忙着照应小朋友们，直到联欢会结束，她还得在演播厅门口送家长和孩子。
　　付禹在园外很久才等到终于忙完的陆青栀。他在路人的围观和起哄中送了一束鲜花给陆青栀，“樱桃老师，我可以占用你今天晚上的时间吗？”
　　陆青栀瞬间双颊绯红，比过天边的晚霞，她想捂住脸，又想接过花束，最后只能捧着硕大的花束挡住脸，“走吧走吧，我今晚是你的了！”
　　路虎停在马路对面，付禹护着陆青栀过马路。一条哈士奇被人牵引着走来，付禹下意识伸手逗弄了下哈士奇，回头看到陆青栀似笑非笑的目光才惊觉自己露馅了，“樱桃老师，你听我解释！”
　　“付禹！”陆青栀作势要踢他。
　　付禹撒娇讨饶，“姐姐，你原谅我一回呗，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就这一回，好不好嘛姐姐！”
　　陆青栀笑说：“那我要吃Mr'right的甜品。”
　　“你是老板娘，想吃什么都有。”
　　他们笑笑闹闹，渐次亮起的街灯都像是在为他们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