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石流明

15、chapter 15

　　龙偏着头看着他，像他之前默默的看着自己一样，把约瑟清晰的，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
　　“你要见见我的真身吗？”龙没有正面回答他。
　　他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
　　龙在这样美丽的山上，一件一件的，脱下了他全部的衣裳。
　　“你穿上我的衣服吧，让我驮你回家。”
　　月光照在龙莹白的身体上，他光滑的人类躯体，慢慢的，蜕变成了一头巨兽。
　　龙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可他没有任何时刻，比起现在更符合龙的身份。
　　他全身覆盖着金色的鳞片，匍匐在大地上，唯一一双他认识的湖蓝色兽眼，在静静的看着他。
　　“龙…你真美…你就像是神迹…”约瑟眼睛不错的看着龙，赞叹的说，他的龙，金色的鳞片在散发着润泽的光。
　　就是造物主的奇迹。
　　他摸着他坚硬的龙鳞，爬上了龙的背脊。
　　双腿攀附在他身上，坐在龙背上的时候，一种神圣又温暖的感觉油然而起，像是许下了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
　　他坐稳了，捏着一瓶朗姆酒，紧紧的拥抱着龙的脖颈。
　　龙于是才拍了拍翅膀，乘风而起。
　　山，变得小了，云，变得近了，他故乡的小镇，在高高的天上，所有的格局被瞧得仔仔细细。
　　他还是第一次爬得那么高，看得那么远，但他不怕。
　　只要靠着他的龙，他就能放下十二万颗心。
　　龙很安静，他没有发出尖啸的龙吟。
　　约瑟听见的，只有龙兴奋的喘息。
　　龙带着他穿过云层，在山上盘旋了两圈，才稳稳的落下，径直飞进了它巨大的山洞里。
　　他在那里降落，将约瑟放下了。
　　龙变回了赤裸的青年的模样， “请你稍等。”龙本来想去穿上一件衣服，但他思考了一会儿，又说，“算了，约瑟，你还是跟我一起来吧。”
　　他牵着约瑟往山洞的更深处去。
　　洞壁上嵌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明珠，把山洞里犬牙参差的钟乳石照的更加剔透、神秘了。
　　他们往更里面走，约瑟才知道这山洞实际上有多么的大，里面还有许多更小的溶洞和洞穴。
　　龙往其中一个独立的洞穴里面去，他跟了上去。
　　他吃惊的看见，那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人类的服饰。
　　“这是我已故的祖辈给我留下的。”龙随意挑了一身素净的换上，体贴的跟约瑟解释着，“这其实不算什么，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除了衣服，黄金、珠宝和武器，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龙毫不避讳谈论他的财宝，“这些，都是你的。”
　　约瑟因为这句话，头脑晕乎乎的了，“不…不是的，对不起…但我不要。”他慌张的拒绝，突然有些不自信，“你…龙…你告诉我吧，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是我呢？如果…你是…爱我的…可那为什么是我呢？你那么好，甚至又有那么多宝物，任何一个人类，都会渴望你…”他胡乱的说着一些心底里的恐慌。
　　龙温柔却坚决的打断了他，“去掉如果两个字吧，约瑟，我没想到我给你看这些会让你感到不自信，我很抱歉。”
　　“但是…”龙把他带到全是珍宝的洞穴，用脚随意的摆弄着那些在人类看来价值连城的珠宝，“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约瑟看着他温柔的眼里，倒影的全是他的影子，慢慢的冷静了。
　　他开始打量四周，这个储满了宝藏的山洞，也不知道承载了多少秘密。
　　这些秘密都和龙有关吧…
　　于是他讷讷的问，“那…你能跟我讲一讲吗？讲讲你以前的故事？”
　　龙苦恼的皱了一下眉，还是答应了，“那好吧，如果你想听…可那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龙用一种温柔的语调，讲起了以前发生的，在勇者时代时候的故事。
　　那是在约瑟还没出生时候的事情了。
　　那时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龙。
　　有火龙，有冰龙，有银龙，还有金龙。
　　龙是一种温柔又喜欢囤积黄金的生物，他们天生就喜爱亲近人类，一生都在寻找那个会被允许骑在他龙背上的伴侣。
　　也因此，对狡猾的人类不设防的龙，被欺骗了。
　　他们辛苦寻觅的珍宝被抢劫一空，自己也因为轻信而死去了。
　　愤怒的巨龙于是联合起来，与人类抗争。
　　可和人类比起来，龙实在是太少了。
　　在前赴后继的人类火力倾轧下，一头头的巨龙挣扎着倒下，最后就只剩下了他。
　　世界上最后一头金色的巨龙。
　　龙被剩下来，孤独的守护着祖辈的财宝，也拒绝和人类相交，可是他的洞穴还是被发现了。
　　那时候，约瑟也是声讨他的对象之一，举着铁剑，在空气中挥出残酷的锋芒。
　　“不..”约瑟这时打断了他，“我想你理解错了…”他有些汗颜，“我当时虽然受军团的训诫久了，可从来没想过要对着你刀剑相向…我只是在砍魔物罢了…”
　　“为什么呢？”龙问。
　　“因为…”他害羞的挠挠头，“因为我觉得太怪了，你是无辜的，也没有伤害过人，为什么大家都疯了一样的想杀死你呢…”
　　“所以说你不用不自信。”龙亲密的吻着他的唇角，“你是那么温柔，而不可替代，你知道吗？”
　　龙俯下他的头颅，湖蓝的眼里都是他，“我很感激你，当时无意间踏进我的山洞。我很感激你，喝下了我的血液，我更感激你，回到了人类的小镇…却只是为了给我买一瓶朗姆酒。我真的，比你还觉得幸运。约瑟，你真的明白吗？”
　　龙说了很多的话。
　　约瑟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就被细密的吻着了。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我知道了。”他挺直了脊背，“我是独一无二的。”
　　他原来以为，只有他是幸运的，误打误撞遇见了龙，喝下了龙血恢复了健康，却没想到，对于龙而言，他这份不含任何利用的，淳朴、赤诚的真心，又有多么珍贵。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会让你看这些了吗？”龙的眼里有火苗，他抚摸着约瑟的腰，“和它们比起来，你才是我最想要收藏起来的珍宝。”
　　约瑟受到感染，他的眼里带上了龙以往的那种温柔的流光。
　　“我爱你。”他嗡动着嘴唇，重复道。
　　龙笑了笑，还是没回应他，“那么，你留下来，好吗？不光是番薯，其他所有的你喜欢的食物，我都想试试。”
　　他这次不再因为龙的不直接而感到酸楚了。
　　他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朗姆酒递了过去，“那你尝尝这个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了。”
　　约瑟爽朗的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牙。
　　他的龙，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他，是唯一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骑到过他龙背上的伴侣。
　　今后，他会是龙唯一的爱人，和他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龙，永远的，幸福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