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是死鬼（快穿）》枯青

1、第一具尸骨

　　“杀！”
　　黑衣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黑衣同伙就饿虎扑食一样跳进底下有着稀落灯火的宅子。
　　霎时间，血腥味扑鼻迎来。
　　“哼……”
　　有人昏睡着被杀死，临死前发出一声闷哼。
　　“谁！”年轻的小姑娘被吵嚷醒，气愤不已，想明天给祖母告状，却只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便归幽冥。
　　油灯被推倒，室内只余喷涌而出的血冒着转凉的热气。
　　木质的地板很快起火，照亮这静谧的房间。
　　同样的死亡发生在这个宅子的每一个有人的角落。
　　“汪汪汪！”
　　“吼吼吼！”
　　有人被吵醒，又很快被杀死。
　　“这狗真碍事。”有黑衣人抱怨。
　　“下回也学天乙，先杀小狗？”边上同伙听了低声留下一句，便赶赴另一个院落。
　　“嘿嘿……”抱怨的黑衣人讪笑。
　　哪能，那么点时间，没人家的功力，哪里找得到狗。直接杀不更好。
　　烧糊的血腥、脂肪燃烧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诸多黑衣人来去匆匆。
　　·
　　听说姜家被灭门啦，那满门鸡犬不留，那叫一个惨啊……
　　听说，姜家被灭门是因为他们横行霸道，欺负了人家寡妇孤女，现在被灭门了……
　　听说，姜家做的可不止一两件伤天害理的事儿，坏事干的多了，就被灭门啦！
　　姜家被灭门了，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镇上相邻的人家也一同烧成了白地。
　　没人敢去救火，姜家，又添了一条罪。
　　也没人觊觎姜家原址这原本顶好的地段。
　　渐渐地，镇上就空了。
　　毕竟，每天刮风的时候，姜家那里就鬼哭狼嚎的，然后镇上的狗就一起叫了起来。
　　怎么安生！
　　闹鬼啦，住不得，便拖儿带女，背井离乡。
　　“我给你讲，你真的不要答应在下吗？”细细的声音在夜里空洞洞的。
　　诡异，能吓死个人。
　　所以，听了传说，来豪富姜家遗址来挖宝的男人跑了也是有道理的。
　　“！鬼……”
　　远远的，还能听到哭声。
　　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祖宗保佑。
　　月光在荒草上折出绚丽的光，“不要。”
　　“我这样的烂人，你是怎么看上的？”
　　“瞎说！”戛然的一声否认训斥，又是静幽幽的。
　　算了算了，好容易一个月圆之夜，哪里能就这么被噎住！
　　“姜家已经没了，你自由了。你就不想为枉死的那些人报仇吗？”
　　慢悠悠的，“不想。”
　　报什么仇，都是该死的，两条毒蛇互相撕咬，死的是谁都是罪有应得。
　　不报仇？！“你一生都没有出去过，只在几个地方来往，你不想出去看看大好山河吗？”
　　“不想，都死了，我就想安静待会，等死。”
　　生前混吃等死，死后不用吃，晒晒月光等死。都一样。
　　死都死了！又特么是这句话！
　　“这世上是有除妖师的，刚才那个人跑了出去，就要引更多人进来了。”
　　“被看到了，你还会再被杀死一次，这次是真的死光光了，连魂都没有了。”
　　“除妖师也是要讲理的！我就呆这儿没动，没干坏事。”
　　嘿！有门！“你还小，太单纯，有的人，是不用讲理的。”
　　它声音忽然低沉，“他们会说，‘大胆妖孽，既然早已身死，缘何出来害人！’”
　　“他们会大义凛然，满身正气。”
　　“‘此处是姜家遗址，想来这鬼怪是姜家余孽。’”
　　“‘是哪个姜家？’”它拉长语调，满是疑惑。
　　“‘那个姜家、那个作孽太多被灭了满门的姜家！’”
　　“‘果真是妖孽，死不悔改！’”
　　“呵呵，他们还会谦让。”
　　它声音一变，又是满腔喜悦。
　　“‘这妖孽好对付，杨兄先请。’”
　　“‘欸，此言差矣，贤弟请先。’”
　　“够了！”
　　一声尖叫。
　　过了再半个月，果然来人了。
　　【你要怎么办？你能怎么办？这两个只是刚出道的小辈，杀掉他们，可会来一大群老的呢。】、【特别是左边这个，大家传承呢。】
　　【唉，你说你，早早去投胎，不见不用碰到这种事了吗！】
　　【有罪的又不是你。】
　　【何苦来哉。】
　　它能怎么办？
　　当然是杀掉啊。
　　姜家不在什么深山老林。姜家就在皇城边上。姜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一条狗。
　　死鬼生不是姜家的人，死不是姜家的鬼。但是，这不重要，别人，认为它是，它就是。
　　皇城边上闹鬼，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使劲。
　　除掉三波来找麻烦的除妖师。
　　它没力气了。
　　作为一个挑食的鬼，实在不容易。
　　它平时忍饥挨饿，只挑月圆之夜的月华吃。
　　现在，用光了月华来对敌。
　　“饿~”
　　“你个挑食鬼，那边的怨气你要吃吗？”卷了一团怨气。
　　死鬼咂摸一下尝过的一口，疯狂摇头。不吃！
　　“你还是个人的时候，你虫子都吃得！小青菜不煮一样吃！”你变了！
　　死鬼没理它，死都死了，活着的时候，它没本事吃好的，不想吃姜家的，死了，能吃的就不多了，还不兴它挑一下食啊！
　　“那个怨气都过期了！”
　　“呸！你是真的挑嘴。”
　　但是，这确实是过期的怨气。姜家人的怨气，姜家都集体投胎去了。
　　已经过期很久了。
　　不在保质期内的食品不要吃，它又不是没有东西吃！
　　“下个月圆之夜还有好多天呢。你要不要考虑投胎算了。”
　　它呵呵两声，“坏东西，休想骗我去死。”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投个胎，新得了个身体，又是一条好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怎么就不明白呢！”
　　它又是呵呵两声，都不想再说话。
　　就算它只能吃月华、怨气什么的，也不想失去人格变成另外的人！
　　跟自杀又有什么分别。
　　“你又不答应契约，又不肯去轮回！你放过我吧！”突然变得伤心欲狂。
　　“球球你，放过人家……”
　　“放过人家……”
　　“呸！自个玩蛋去吧！”它丝毫不动摇，“要不是你，我会早死？我会活在别人的身上？还突然叫老子认了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兄弟姐妹！呵呵，最后还给一个qjf陪葬了！”
　　“现在，更是连饭都吃不上！”
　　气愤至极，“你说，谁能比我惨！”
　　原来是个人，死掉变成婴儿，能走之后迈着小短腿发现了些小秘密，自己工具人一个，然后这家人恶心事太多，不肯吃他家一粒米，艰难活了十一二年，还差点被个小厮□□，等搞死那个小厮了，嚯，被发现了，被乱棍打死了！
　　死了还不安生，成了鬼魂，飘在这宅子里，龌龊事看了个够，然后，姜家被灭门了。
　　一群姜家鬼，面面相觑。
　　然后被一个黑洞吞了。
　　这里彻底变成它的地盘。
　　骤然多了个地基，也没能让它高兴。
　　啊，这是歧视！
　　怎么它当初没看见什么黑洞什么轮回接引！
　　越想越不顺气！
　　野草上隐约有些暗色动荡。
　　“都是你的错！”它愤慨指责。
　　“要不是你不肯认生你的人，你咋能落到这个地步，都说了是你投胎了，不是抢别人身体，没让你认贼做父母！你作什么！”反驳。
　　“都是你的错！”
　　都指责对方的过错。
　　时间很快过去，再一次太阴显露。
　　它话锋一转，“所以你再唠唠啥子。”
　　它还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它不说。
　　它从来只有一父一母，他们造就她的人格，穿越还是投胎什么的，她认为它是她，那就是她，所以，怎么可能认别人当父母！
　　这就是它们的分歧。
　　好了，都不用纠结了，大家伙都不是人了。
　　谁欠谁，谁的错，都不是人了。
　　在它看来，死过一次，就跟死了一样，活着的事一切恶都跟它没关系了，都死过两回了，现在它是个鬼。
　　·
　　到最后，它终于还是答应了契约。
　　它不无悲伤地绝望——完了，以后就不是我了。
　　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了！
　　“呜哇！……”
　　小小的鬼域忽然阴暗。
　　“你够了好不好！”忍无可忍的无奈，“不会吃了你的！”
　　一团白光出现，跟诡异的鬼域不相配。
　　它忙着斩断鬼域跟现世的对映，又恨恨骂，“傻鬼！”
　　这傻鬼居然还知道给自己绑个壳子！
　　可聪明死了！
　　地缚灵哎，对鬼有利有弊，现在全是利，坏处都是它的！
　　这不，忙着砍锁链。
　　小小的鬼域也是这世界一部分，废了老大的力，还是给砍断了。
　　“哈哈，老子果然是个天才！”光团一蹦三圈。
　　“现在就走吧，反正你也没什么惦记的。”
　　夜长梦多，趁那些老不死的还没来，赶快走。
　　干掉的人多了，它发现自己有种魔性的冲动，见个人就想搞死的那种。
　　这不好，不想杀它的人，怎么能杀。
　　·
　　纯白的空间，隐约可见外面的混沌。
　　一点白光化入，又长出一个黑点。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鬼，默默盯了盯外面，“不。”
　　一副总有刁民要害朕的语气。
　　光团抖了抖，“不会害你的，傻鬼鬼。”
　　“这不是太阳光。”
　　回来自己的地盘，它也好脾气不少。
　　傻鬼鬼伸出小jiojio探路，没化。
　　嗖地一下窜出来。
　　半透明的一团很透明。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道系统007。”
　　“宿主你的任务是拯救世界。”
　　“现在，你该开始你的任务了。你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
　　“一路顺风。”
　　“再见。”
　　“等——”
　　一个字音出口，就被传送了。
　　终于走了。007松了口气。
　　大道知道，它本来就是个按照程序走的小系统，居然被气出灵智来了。
　　大道在上，我007，居然有这样的机缘。
　　但是并不怎么高兴。
　　呵呵，终于可以喘息一会了。
　　·
　　黑暗的领域，鬼携带鬼域降落。
　　固定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
　　所以，这是干啥子。
　　我一只鬼，干涉不到现世啊。
　　还做个毛线任务！
　　这个世界的阴界，就是这幅鬼样子，好像就它一只鬼。
　　连个唠嗑的对象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没有东西吃、没有东西吃、没有东西吃。
　　重要的事三遍！
　　愣了一会，鬼终于学会怎么查询任务栏了。
　　任务：完成顾北鼻的愿望。
　　北鼻？这什么怪名字。
　　拉开死亡小日记。
　　顾北鼻的死亡小日记：麻麻叫我北鼻，说我是她的小宝贝，粑粑叫我小顾先生，我更喜欢麻麻，所以我叫北鼻，你也可以叫我顾北鼻。有人把我从麻麻身边抢走了，麻麻找不到我会伤心的，我也很伤心被人抢走了。虫虫咬我，好痛痛哦。麻麻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在我身边。骗子，不是说我是你小宝贝吗。
　　一小孩，被绑架了，死掉了。
　　所以，它愿望是啥子。
　　是啥？
　　接了任务，等于接了与现世的锚点。
　　现在，按锚索地。
　　深山老林蚊子多，苍蝇也多，嗡嗡嗡的，烦死了！
　　鬼在一个暗暗的夜晚里登录成功了。
　　夜深人静，小虫子特别烦人。
　　虫豸声声，特别磨人，也磨鬼。
　　顾北鼻在那。
　　找到了。
　　若它是个活人，现在该捂鼻子了。
　　但它不是。
　　所以面对苍蝇环绕、蛆虫钻肉丝尸液仰泳、蚂蚁搬肉的情景，它还能淡定。
　　这有啥，曝尸荒野，不就这待遇。
　　当初还有猎狗乌鸦光顾她呢。
　　它行骄傲一句“我当年也是能养活千万生灵的呢”
　　鬼本身没啥连锁反应，就是膈应。毕竟先前还用着呢。
　　它有些发愁，它的月华差不多用光了，剩下的一点是它的精神食粮。
　　没有月华，它很难影响物质。
　　唏嘘，没想到挑食会这么惨。
　　早知道就不嫌弃非满月之时的一晚上几丝的月华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以后定然诚心吃。
　　来一套附身一条龙。
　　刚好锚点就在尸体上，鬼域藏人家小脑壳里。
　　站起来，蹦蹦跳跳。
　　咔嚓——
　　扶正几根手骨。
　　虫子扑簌扑簌往下掉。
　　啧，你们没福气了。
　　鬼打算就这么带着尸骨走了。
　　至于虫子——都是人家的晚餐了，就不要抠门了。舍了这身肉吧。
　　鬼往山下爬，一边胡思乱想，一笔蹭掉一些不走运的虫蛆。
　　——顾北鼻的愿望是什么。
　　核心重点是这个。
　　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它也这个本事。
　　想回去找父母，也不是不可能。
　　想报仇？也有可能。按照基本法，被打痛，被打死，被虫子咬，一条龙，可能都要。
　　想父母来找？也有可能。
　　所以说，是什么愿望。
　　只有顾北鼻本人知道。
　　但是他死掉了。
　　任务详情没明说。
　　先报仇吧。但是不知道绑架犯的名字住址，哪找去！照片都没得！
　　去！
　　看他曝尸荒野就知道，他父母没找过来。
　　找回去？死亡小日记里毛线索都没。
　　哦呵呵~
　　鬼停下脚步。
　　再一步，就可以出丛林了。
　　现在腐尸一具过阵子骷髅一身，不能招摇过市，万一吓死一个半个，怎么办。
　　鬼，就是个脑洞有点大，想得开的鬼。
　　最大的本事，就是灵机一动，给自己绑定了一个地盘，相当于一个宅基地。
　　还没啥用。
　　障眼法会一点，连续一个夜晚的记录。
　　移形之术，不会。
　　心略虚。鬼指挥尸骨卧倒草丛。
　　又新加入一些小虫子。
　　天就要亮了。
　　天亮请闭眼。
　　天边熹微，第一缕阳光射入丛林。
　　白日对鬼没什么大伤害，就是不能用法术，只能老实窝着。
　　异界也不会被晒化，就好好祈祷吧。
　　可能虔诚起作用了吧。
　　鬼能够打申请索要修行必须了。
　　不能直接申请任务线索，只能加持己身。
　　鬼若有所思，那这样，就可以利用这些任务来修行了。
　　混吃等死的鬼，想想多姿多彩的娱乐，想想网上冲浪……
　　口水都想留下来了。
　　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