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小贼》紫风藤

5、黑影

　　秦穆带着柳若烟在城中转了转，许多地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副景象了，秦穆给柳若烟仔细的介绍，接近黄昏才回秦家。
　　秦家的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秦洪平和一旁的秦帧正在吃饭，秦帧筷子还用的不熟练，需要人帮忙，秦洪平满眼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时秦帧的筷子在手里转不过来、筷子拿得太高用不上力或者拿的太低夹不起来东西，秦洪平都会耐心的教导，甚至秦帧撒娇的说一句：“爹，我手酸”。秦洪平立刻就让秦帧放下筷子，自己亲自喂她吃，她对这个女儿可是宝贝到心坎里了。
　　秦穆和柳若烟回来的时候，饭菜刚刚做好没多久，秦洪平招呼他们快点坐下吃，嘴上问着柳若烟，回来这两天住得好不好，习惯不习惯，可这眼里全是她的小女儿秦帧，手里喂饭也没有停下。
　　柳若烟和秦洪平闲话几句之后，看他的注意力全在秦帧身上，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安静的吃饭。
　　秦帧吃饱了，扭头：“爹，我不要吃了。”
　　秦洪平放下筷子，摸着秦帧的头：“不要吃了啊，吃饱了没有？”
　　秦帧点头：“恩，爹，我想出去。”
　　“好”秦洪平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领着秦帧去了院子，秦洪平眼里全是秦帧，看着她离开才将目光放到柳若烟的身上：“烟儿，怎么样，饭菜还吃得惯吗？”
　　柳若烟放下碗筷，笑道：“在外这么久，吃了很多地方的东西，但是都没有家里的味道，还是这些饭菜吃着最香。”
　　“哈哈”秦洪平大笑：“好，吃着香就好，多吃点。”
　　的确，柳若烟在外的几年，很多时候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人在饭菜里下药做手脚，回家吃的这顿饭可以说是最安心的了。
　　晚饭过后，秦穆和柳若烟在花园里散步，柳若烟深吸了几口气，心情大好：“秦大哥，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去街上看一看，不知道这几年城里夜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秦穆微笑：“怎么？今天走了一天还不累啊。”
　　柳若烟没有回答，她的确有些累了，回到了一个让她真正可以踏踏实实休息的地方，身体和精神放松下来，自然也容易疲惫。
　　秦穆见她没有回答，接着说道：“不如这样，今天你就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休息好了，我再带你好好的转一转这里的夜市，保证你不会失望。”
　　柳若烟点头：“也好，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就听秦大哥的安排。”
　　秦穆笑道：“好，那我送你回房，今天好好睡上一觉。”
　　柳若烟早早的就熄灯躺下了，但不知是因为回到家乡太过兴奋还是什么原因，始终无法入睡，下床推开了窗户，看着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身体的疲累顿时消失了，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柳若烟没有惊动秦穆，毕竟已经深夜，便自己一个人出了秦家堡。已经入夜，街上除了一些小的面馆酒馆还有微弱的光亮外就剩下在路旁的乞丐了。
　　柳若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原本热闹的街上变得冷清宁静，柳若烟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河边，坐在河边的亭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入夜了，司辰换好了夜行衣，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几天前她从沈子言那得知，城中的富商赵明志强行霸占了城外一农户的田地，原因就是赵明志看中了这块田地，想向农户买下，但是农户一家人全靠这片田地生活，变卖田地就无法生存下去，不肯接受。赵明志见农户不肯卖，便强行抢夺了田契，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丢下了一些钱作为补偿，但这些钱根本无法支持农户一家人活下去。农户无权无势，状告无门，一气之下生了重病，没钱医治眼看就要不行的时候遇到了沈子言。
　　沈子言见农户一家实在可怜，便出钱暂时安置了他们，还替农户请了大夫，了解事情的原委后，给了农户一笔钱，让他们另寻一处购置一些田产生活。农户原是不肯，但眼下确实没有其他活路，便千恩万谢的收下了，还说将来一定把这些钱还清，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
　　沈子言也是一个商人，商人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现在多出了一笔购置田产的钱，他当然要想办法补回来，而给他补偿的最好的人就是赵明志了，所以他让司辰帮他，除了田契，赵明志家里的其他东西他一律不要，能拿多少就看司辰的本事了。
　　趁着夜色，司辰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赵明志的家，躲在一处假山后观察，院子里没有人把守，幸好赵明志只是一个商人并不是武林人士，家里也都是仆人而不是护卫，这给司辰省了不少麻烦事。
　　像赵明志这类商人通常都不会建造密室，而把重要的物品放在书房，然后用好几把锁牢牢的锁好，他们认为这样就会无比的安全，但却不知道，开锁正是贼的强项，而对于司辰来说，简直就像是走路一样简单。
　　司辰很快就找到了书房，果不其然，门上有两把大锁，生怕别人不知道里边有重要的东西似的，司辰拿出两片细长的铁片插进锁眼内，瞬间，两把铁锁就被打开，身影一闪就进入了房间。
　　凭借多年做贼的经验，司辰四处看了一下房间就知道她要找的田契大概在什么位置了，一个箭步越过去，很熟练的开锁，打开柜门，里边放着三个盒子，每个盒子都上着锁，司辰一个一个的打开，吹亮了火折子，仔细的查找着。
　　果不其然，田契就放在第二个盒子里，司辰又仔细的对了一遍地址，没错了，就是沈子言说的那个，找到了沈子言要的东西，自己也不能空手而回。刚才第一盒子是赵明志住的房子和店铺的房契，第二个是田契地契，对司辰来说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动手打开了第三个盒子，这下司辰笑了，这里边全是一千两崭新的银票，应该是今天刚刚从钱庄兑换回来的，这才是司辰最想要的东西。
　　司辰秉持着盗亦有道的原则，只拿走了十张银票，还自言自语道：“赵明志，拿走你一万两而已，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吧，谁让你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霸占别人的田地呢，以后要记住，不是自己的千万别拿，这次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司辰拿完东西还不忘把锁锁好，看起来就像没人来过一样，赵家的人睡得真熟啊，不过没人打扰的工作确实非常顺利，还有不小的收获。
　　夜深露重，柳若烟在河边坐着，感觉寒意越来越浓，便想起身回去，转身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影从自己身后的围墙内跳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趁着天黑在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坏事。
　　司辰没有按原路翻出赵家，而是选了离书房最近的围墙翻了出去，本来深夜的街上不会有什么人，可谁能想到，柳若烟这个时候在河边忆童年呢，准备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司辰翻墙出来。
　　正义的柳若烟哪能就这样放走自己眼前的小贼，立刻追了上去，司辰也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居然会出了麻烦事，仗着自己轻功不错，加快了速度，几个起落就把后边追她的柳若烟甩开了一大截。
　　柳若烟见那人越来越远，也运劲加了速度，轻功和司辰比起来毫不逊色，司辰不免奇怪，在江湖上轻功可以和她媲美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了，不过这些人里半夜不睡觉，坐在河边等着抓她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心中好奇，索性不跑了，跳到一间屋顶上站定，回身看着追来的那人。
　　柳若烟见她不跑，自己也不再追，稳稳的落在屋顶另一端，待那贼人回过身来，借着月光，柳若烟看到这人一身夜行衣，全身都被黑色包裹着，就连双手也戴着黑纱手套，除了一双眼睛狡黠的眨着，正在看着自己，但仔细看来，那双眸子漆黑明亮，晶莹剔透，一点也不像男人的眼睛，倒像是个碧玉年华的女子一般，看来，这深夜偷盗的小贼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司辰也借着月光看清了柳若烟的容貌，心中惊讶：这不是白天在市场中路见不平，帮人抢回钱袋的女人嘛，没想到，轻功竟然这般了得。对柳若烟一下就产生了好奇，眨眨眼睛，想着该怎么开口，却没想到这眼睛眨的让柳若烟觉得无比狡黠，偷盗被人发现竟毫无悔改害怕之意，更加气愤。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柳若烟厉声道：“你这小贼，是哪家的姑娘，深更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觉，竟跑出来做这些偷盗之事。”
　　这严厉的呵斥吓了司辰一跳，没想到长得漂亮，看起来挺温柔的，原来这么凶，不过单从眼睛就能看出她是个女的也算眼力不错了，司辰还是很欣赏的。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司辰干脆实事求是的叫道：“漂亮姐姐，你说我半夜不好好睡觉，你不也是一样吗，我跑出来做这些偷盗之事，那你跑出来是做什么的啊？”
　　柳若烟听到她这样叫自己，怒火更盛，这哪里是碧玉年华的女子，分明是个轻浮的登徒子模样：“你这小贼竟如此不知廉耻，盗了哪家的财物，统统给我交出来，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说罢就要动手，司辰见柳若烟抬腿就要向她踢来，心中暗叹一口气，怎么两句话就给惹生气了呢，但此时的情况可不能和她打起来，方才看她轻功如此了得，想必武功自然也不会差，这要动起手来哪还有完，纵使自己不落下风，但缠斗起来，怕是一时半刻也摆脱不了。
　　向后退了两步躲开柳若烟踢来了一脚，连忙摆手叫停：“等一下！”柳若烟停下看她还要如何花言巧语，司辰见柳若烟停下才继续说：“刚才你追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离赵明志家两条街的地方，有个人影，看他的样子像极了臭名昭著的采花盗，就是不知道今晚又有哪家姑娘要遭殃了，漂亮姐姐，你功夫这么好，还嫉恶如仇，不如辛苦一趟，去帮一帮不知是谁家的可怜姑娘好不好啊，你在这和我打起来，打到天亮估计也没有个输赢，白白耽误大好的时间，多浪费。”
　　“花言巧语，休想让我放过你。”柳若烟只觉这是司辰的缓兵之计，才不想和她多做纠缠，说完又要抬腿踢去，这次司辰提前后退了一步，忙解释道：“我没有乱说，我虽然偷东西，但是不骗人，我的确看到了一个很像采花盗的身影，你要是再不去，可就真的晚了，你放心，我不会去别的地方的，没准哪天你在河边看月亮的时候还能遇到我呢，可是采花盗就不一定了，守株待兔抓不到他的，今晚可是最好的机会了，为了城里的姑娘，你就辛苦一趟嘛。”
　　柳若烟听完司辰这番话也有些动摇，虽然还是不信，但是仔细想想，以她的轻功只要再多几个起落，自己定是追不上她的，没必要特意编这样一个谎言骗自己停下，如果真有采花盗，也许今晚真的会多一个姑娘受害，宁可信其有。
　　眉头微蹙，向司辰问道：“赵明志是谁？”
　　司辰心里松了一口气，忙答道：“就是你坐的那个地方的后边，也就是我出来的地方，离那里向西两条街左右，至于是哪家，我就没看清了，你追得太紧，顾不上看。”
　　柳若烟懒得理她：“你说的最好是实话，否则我绕不了你，下次就不会再放过你了。”说完柳若烟就转身去了司辰说的地方。
　　司辰连挥手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至少没把小麻烦变成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