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凤》九韶

10、炎伦

　　人的意识界是单独存在的，东方紫一直这么以为，因为她的意识界是自己个人的天地。里面有她记忆中的东西，虽然每次进去，看到记忆中成对的水杯，或是原不属于自己知识范畴的书籍，都会有一丝恍惚，但也在提醒自己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可是那天，当东方紫如往常一般进意识界修炼，却发现远方，边界混沌的地方，有个模糊的小点。对自己的领地十分清楚的东方紫，难得好奇地向那个小点奔去。

　　小点散发着沉闷的暗光。东方紫本着在自己的领地不会有危险的自信，用手将小点一戳——抱歉，没发生爆炸。只是东方紫发现自己的周围一片混沌，而小点跳到了身后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小点还是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才松了口气。不然，她只能用自虐的方式回现实世界了。话说，她怕疼啊。

　　在混沌里走了一圈，东方紫偏了偏头思考。话说，她不象是进入了幻象啊，也没什么危险的样子。算了，不玩了，回去！

　　咦？转了个方向准备打道回府的东方紫手一顿，像是察觉到什么，继续往某个方向走去。呵呵，找到了。

　　那是……

　　那种视觉效果，就像动漫里有阴暗心理的反派角色回忆黑暗童年的情景，让东方紫足足被震慑了三秒。
　　真的很阴暗啊。混沌中，孩童的身影几乎被湮没。孤独蜷缩着的身影又瘦又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或长或短的头发纠结着，参差不齐，乱得不可思议，却硬生生地给人桀骜不逊的震撼感。布料不错的衣衫上还有沾血的污痕，还是鲜艳的颜色。

　　这孩子，不是第一次杀人，被吓得躲这里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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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好冷，这里没有血腥味了，娘她，进不来吧。

　　有人在拨动他的腿。谁！？炎伦僵硬了身体，惊惧地看去。

　　“怕的话就哭出来好了，你这样永远都出不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用好听的声音淡淡的说，表情却是大人般的慎重。

　　炎伦倔强地别过头，冥冥中他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的。可这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理所当然地对他品头论足？就像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用恐惧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

　　机警地注意着对方的动作，察觉到那人蹲在自己面前，抚过被娘剪了的头发。

　　“你想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儿么？”

　　炎伦没理他，耳朵却下意识地注意对方说的内容。

　　“这里是你个人的世界，你在这里是安全的，没人能进来。”
　　骗人！那你呢！炎伦心里冷笑，继续不搭理对方。
　　“是你叫我来的。”

　　怎么可能！
　　炎伦转回了目光，冰冷鄙视地看着他。

　　“为了显示公平，我也带你去我的世界，可好？”

　　炎伦默不作声。手被拉起，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的景物突然变化。

　　“这里是我真正住的地方。”

　　炎伦难得带一丝诧异地看着，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像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关鸟什么的笼子。

　　“我从出生起就被关在这里，还没出去过呢。”

　　“外面，是怎么样的？你知道么？”

　　“我觉得很闷，就进入另一个世界，那里有我渴望的东西。”

　　“可是，在另一个世界呆久了，真正的自己会死。”

　　“我们还这么小，什么都没有见过，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这么死了么？”

　　“真讨厌，为什么要关着我呢？总有一天，我也要他们尝尝失去自由的滋味。”

　　东方紫半真情吐露半煽情地说，最后还变出一杯理想味道的茶饮料。看了眼呆楞的某小孩，还是将饮料递给他。

　　“这是我想出来的东西，你是第一个尝味道的人，试试看。”
　　炎伦木木地喝着怪味道的东西，眼里有了一丝温度。良久，他打破了沉默。

　　“在这里呆久了，真的会死？”
　　“嗯，我刚进来的时候，不想出去，结果外面的那个自己昏睡了三天，差点饿死了。”

　　“我不要就这么死了，我来救你。”小孩的英雄主义爆发了。
　　“我没事，他们现在杀不了我。”末了，加上一句，“你也要好好活着。”
　　“……”

　　“我走了……”
　　“嗯。对了，你的头发很乱，下次来整齐些。”

　　“下次！？”
　　“难道你不想和我说话吗？”哀伤失望的语气。

　　“没有！我以为……”再也来不了……
　　“睡觉的时候来没关系哦，不过你要注意安全。来这里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很危险。”
　　“嗯。”

　　…………

　　“你来了。”
　　“嗯。”

　　“这次你的头发很漂亮。”很有力量的样子。
　　“……”脸红的炎伦，掩饰地急切问，“你叫什么名字？”上次都忘了问。
　　“我娘没来得及给我起名字就死了。不过我叫自己东方紫，你呢？”

　　“我叫炎伦。”
　　东方紫，炎伦默念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