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采采卷耳》喵呜乌

3、椒盐羊腿

　　“诶，你说，我们大庆的燕大人和北齐的海棠朵朵谁更厉害？”

　　说出来倒很少有人相信，九品上高手燕小乙其实是个很重口腹之欲的人。

　　燕小乙猎户出身，从小吃山上野味长大，就是个无肉不欢的，尤其爱吃烤羊腿。可惜家中厨子是陛下所赏的御厨，煮的东西虽精致，却不符合燕小乙大口吃肉的粗犷风格，是以燕小乙时不时地会出门打打牙祭。可没想到，难得出次门，竟然就碰上背后那桌人在说自己的八卦。

　　“自然是我们燕大人，小小年纪就已九品上，更不用说她还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九品箭手。”

　　“话可不能这么说，海棠朵朵现在已经是九品高手，燕大人又比海棠朵朵大了几岁，等海棠朵朵到了燕大人这年纪，说不准比现在的燕大人还厉害几分。而且啊，据我的一位表亲说，他去北齐做生意见过海棠朵朵，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哟，那燕大人还是比不上北齐圣女。这姑娘家家，长得漂亮嫁得好可比武功好重要多了。”

　　“那是，燕大人也可怜，明明武功比宫大人厉害多了，就因为是个女子，只能做宫大人的下属。”

　　燕小乙最不喜欢别人说什么女人嫁人最重要和她因为是个女子不能做侍卫统领的事，当即就想上去与他们争辩。虽然她知道自己嘴巴笨，一般来说是说不过他们，最后只能打起来的。

　　但这回有人先替她说话了。

　　“各位议论女子外貌，属实没有什么君子之风。再说了燕大人这等护卫京都的女子，可称得上是巾帼英雄了。各位受着旁人的保护，却又在背后说着人家的坏话，实在是……”说完范闲低头“啧啧”了两声，讽刺意味浓厚。

　　燕小乙耳力超绝，刚刚范闲靠近之时就已察觉，此时听着这些话，倒对这人有所改观。

　　“你！”

　　身后有劲风，但速度不快，想必是有个不会武功的人动了手。但她和范闲动过手，范闲至少也有五品下，那人绝对占不到便宜。

　　果然，有人的痛苦呼声传来。

　　随即一个声音传来，是个带着奶音的小少年，声音里一股子嚣张得意的感觉：“你敢动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爹可是思南伯！”

　　一听是思南伯家的公子，那几个人都纷纷退散了出去。只剩了那个动手的人还在叫嚣着“思南伯家的公子又如何，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不过也就叫嚣了这么一句就被范闲又要下来的拳头吓走了。

　　燕小乙听着没事了，继续啃她的椒盐烤羊腿。但才一口进嘴，她就听到有个人走向她的位置，只当是别人要坐她旁边的空桌，也不多管，继续吃她的。

　　但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朝自己来的，燕小乙转身打算看看是谁。

　　一转身就是范闲放大的脸，鼻子上的一颗小痣生动得很，“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啊。”

　　范闲看燕小乙嘴里鼓鼓囊囊，那双眼睛又大又亮，死死盯着他。更像仓鼠了！他在心里喊。

　　燕小乙嘴里塞着东西，不能说话，想动手，思及前面范闲帮她说了好话又觉得不该打他——燕小乙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燕小乙加快咀嚼，三两下咽了羊肉，语气也软了几分：“你看到我了呀。”

　　范闲后退一步，好让自己能看清楚燕小乙，“燕姑娘今天倒是没上次那么冷漠。”

　　燕小乙一本正经，“你刚刚帮我说了话，我不能再对你无礼。”

　　范闲让范思辙他们先上去，自己自来熟地坐到燕小乙的座位旁边，“我只是觉得论人外貌是很肤浅的行为，而且女子的价值本来就不是靠着嫁人实现，女子更不应该因为性别而被歧视，男女是平等的。”

　　燕小乙眼睛一亮，坐回原来的位置，“我很喜欢你的想法，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范闲突然就觉得这姑娘怕是有点憨，“你怎么会这么想？”

　　“有你这样的想法的人，我只知道两个人，一个是叶轻眉，一个是长公主殿下，她们都是很聪明的人。”

　　范闲哭笑不得，就这神一般的逻辑就知道这姑娘真是憨，又忍不住感叹真的是哪里都有他老娘的传说。

　　“而且陛下不会对笨的人有兴趣。”

　　“燕姑娘你这话下次可别说了，这话总让我想起霸道总裁。”范闲一副便秘的表情。

　　“总裁是什么？”燕小乙求知的眼神直直看着范闲。

　　“就是吧，家里很有钱的生意人。”

　　燕小乙点点头，学到了一个新词。

　　范闲看她深以为然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带坏了个小女孩，清清喉咙，指着桌上的烤羊腿开启了新话题：“这羊腿什么口味的？你吃得这么欢。”

　　燕小乙在还没动过的一边切下一大块肉递给范闲，“你试试就知道，这是京都最好吃的烤羊腿。”

　　范闲接过来，吃了一口，“椒盐的，还挺好吃的。”

　　看燕小乙拿着比她头还大的羊腿慢慢啃，范闲觉得她要是在现代，还挺适合做吃播的，“你要真喜欢吃这个，下次你来找我，我做给你吃。”

　　燕小乙想和眼前这个人做朋友了，想到下次可以吃免费羊腿，无意识地就扬起笑容，“那我下次下了值去你家找你，刚刚我听和你一起的说你们是思南伯府的？”

　　燕小乙笑起来娇憨可爱，范闲看着就忍不住搓搓她束着丸子头的脑袋，“对，你来找我，我不光请你吃羊腿，还请你吃炸鸡！”

　　范闲才刚放下手，就听见急匆匆从楼上包厢跑到两人桌边的范思辙咋咋呼呼的声音：“范闲！快跟我去上面包厢，我有个生财大计要跟你商量！”

　　范闲一掌就把范思辙推得换了个方向，“有什么事稍后商量，我陪我朋友呢啊。”

　　范思辙皱了眉，扁了嘴。

　　燕小乙看着觉得这小胖少年就跟以前村长家那小胖子似的，每次那小胖子一做出这表情就是要撒娇耍赖了，她可受不了这场面，就先于范思辙说：“我要先回去了。”

　　范闲赶紧挽留：“你不用管这小子，我们聊我们的。”

　　燕小乙刚想说好，看了看范思辙幽怨的眼神，“还是不了，我刚下值，要回去睡会儿。”

　　“那个人一直看着你，需要我去把他抓出来吗？”燕小乙指向滕梓荆藏身的角落。

　　范闲往那看一眼，燕小乙是九品高手，能感受得到滕梓荆也不奇怪，“不用担心，那是我的护卫。”

　　燕小乙皱起眉，作为护卫来说，这个人的藏身能力实在是不济，“那个人实力不如你，隐匿功夫也不好。”

　　范闲看得出来燕小乙和五竹有一些相似之处，说这种话也并不是贬低滕梓荆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说出看法，“我的护卫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武功，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助我一臂之力就够了。再说了，我可请不起像你武功这么高强的护卫。”

　　燕小乙看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打包了剩下的饭菜，离开了一石居，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轿子大摇大摆地往一石居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