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世界以歌》Xiuge

2、第2章 混混鸭和老苟头

　　格格离开杨阿婆家后，在回城的路上，见沿途景色美好，行的不快。

　　“好香啊，阿虎你闻到没有，是肉的香味。”格格陶醉道。

　　“有。”

　　格格循着香味而去，离了大道往山林里走去。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树木繁茂，遮掩着视线。

　　马匹不能行，格格只得下马步行，走了一阵，就见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生着一堆火，架烤着一只鸭子，那香味从烤鸭而来。

　　那鸭子肥又大，烧烤之人手法不错，鸭子浑身金黄，油反射着阳光，刺的格格心痒，暗吞了吞口水。

　　那人却似未见来人，仍专心烤鸭。

　　格格走进了些，又看了看他，问道：“你好，鸭你卖不卖，我可以出多些钱。”

　　那人抬头一看，只觉来人形象恍惚，不似世间人，倒似天上仙，呆傻住了。

　　忠心最见不得傻子，飞去给他脸上来了一巴掌。

　　那人方回过神，兀自喃喃道：“原来仙女真是存在的，我两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美女，以前的电影明星什么的，与她相比，不过腐泥尔。”

　　格格看着他呆呆愣愣，眼神飘忽，说些从未听过的话。

　　“你说什么呢，我问你烤鸭，卖不卖。”格格说道。

　　“你要吃这个？不要钱，不要钱。你全拿走。“那人将烤鸭取下，就要往格格手里塞。

　　阿虎疾步上前接过，细心检查了一番，见无异样，方拿出小匕首，倒了些水洗净，切了一小块递给格格。

　　”钱自是要给的。”格格微笑着说道。

　　净手后，接过了鸭肉，吃了起来。二人，一个切，一个吃，配合紧密。

　　格格边吃边点头称赞，眼睛微微眯起，一脸满足之色。

　　忠心歪头看着，仿佛在格格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错，不错，你手艺挺好啊。”鸭骨根根可辨时，格格才停下，对那人说道。

　　“......呃，还行，关键是这只鸭子本身就好吃。”

　　格格好奇道：”哦？这还是只不同反常的鸭子。“

　　”那是，这中鸭子叫做，混混鸭，极罕见。

　　它每三十载方能增重一两，刚才这只也还年轻，不过区区三千龄。

　　它有个最要命的特点，这种鸭子，最讲感情，至一千龄上下，公鸭找母鸭，母鸭觅公鸭，从此一生一世，一对鸭，夫妻从来一起，从来恩爱。

　　一对夫妻鸭，只产一只鸭蛋，源于此，这种鸭子才少，才叫混混鸭。“

　　“它们如此，为何还叫混混鸭。”格格催问到。

　　“这个......这个......，是这样，鸭的本职就是生蛋嘛，养小鸭，它们成天谈感情，不是混混，是什么。”

　　“格格，他好像在胡说。”阿虎揭露道。

　　”非也，非也，确实是混混鸭。“那人急忙解释，双手连摆。

　　“哈......，好玩，混混鸭，我还想吃，可还有。”格格笑道。

　　“有是有，不过还得费些功夫，刚才是只雌鸭，雄鸭应该就在附近，除非，它是只寡妇鸭，那可就没了主意。”

　　“哈......，有意思啊。”格格笑道。

　　“嘿......”

　　“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没地方去，去朱府当个厨师怎么样。”格格问道。

　　“愿意，愿意，那可太好了，我......叫尤缺。”尤缺听她提朱府，容颜又这样美丽，侍女又叫她格格，就确信她就是朱修格，正愁没有接近的机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哦，你缺什么？你尤其缺什么？你姓什么。”格格觉得他这名字好笑。

　　“那个......那个......，可不可以不说姓。”

　　“不行。”

　　“我......螃蟹。”尤缺尴尬道。他胡乱安了个姓，他知道这个世界，都以动物为姓。

　　”螃蟹尤缺。”格格好容易憋住了笑。

　　尤缺刚要再言，一阵饱含愤怒的喊叫声从树林中传来。

　　”你个天杀的臭小子，竟然敢偷我的鸭子，我非要把你片成片，啊......“

　　尤缺一听，三魂吓掉了二成九分魂，还有一分清醒，急忙对格格说道：”格格，容在下先走一步，在下......“他话还没讲完，一个长眉毛老头，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动作快的没影。

　　”臭小子还想溜，我的鸭呢。“老头急声道。

　　”呃，吃了。“

　　”你这个天杀的吃了我的鸭，我照顾了它近一百年啊，一直留着，一直留着，舍不得吃掉。到头，却是你给吃了。我宰了你。“说完，两只手合拢到一处，圈到了尤缺颈上。

　　格格见这个老头蛮横异常，遂出声道：”慢些，鸭子是我吃的。“

　　老头闻声才知原来此处还有两人，又知是这个小女娃娃吃了自己的宝贝’混混‘，腾出一只手，上下点指，道：”你吃了。“

　　”我吃了。“

　　”那你也去死。“说着手就要到。

　　不待阿虎出手，忠心抢先飞了出去。

　　这下老者可惨了，本就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变得更加亮堂，脸上条条血线交错纵横，原就破烂的灰袍，又填了无数洞，有些连成片达拉了下来。

　　连最有范儿的长白眉，也落到地上扎了根。格格不忍，背过身去。

　　好大一会，忠心才才跳回阿虎肩上，用脑袋碰了碰阿虎的脸。

　　阿虎会意，取下水囊，认真给她洗起脚来。

　　尤缺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还好刚才没惹这只肥猫。

　　老头委屈大发，躺在地上，双手捂脸，放声大哭，好不凄惨。嘴里只，’混混‘，’天杀‘，’畜生‘，等词，念个不停。

　　格格看着嬉皮笑脸的尤缺说道：”你偷了他的鸭是不是。“

　　尤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样也不算偷，我只是经过他家，混混鸭见我可喜，想老头可怖，就紧赖着我。我看它孤单无依，便好心送它个结果，圆满完成这一生，也可下去找它老伴。“

　　格格见他满口胡扯，心下不悦，道：”你明明偷了人家的鸭子，还这么多鬼话，快点过去给老头道歉，认真忏悔，做好补偿。“

　　尤缺只好踱步过去，蹲下，略俯身，道：”老苟头，别哭了，死者已矣，活者还要活下去。

　　常言道，鸭生自古谁无死，留下鸭肉暖人心。

　　’混混‘已经去了，您老就宽心些吧，莫哭了，我请你去朱城最好的酒店吃一顿如何。

　　请你吃烤鸭，虽然那些凡鸭不若’混混‘貌美，味道想来也不错的。“

　　”小姐，尤缺在胡说八道。“阿虎给忠心洗好了脚。

　　老头移开了搁在眼眶上的手，哭声止住，双眼死命瞪着尤缺，杀气凛然。

　　尤缺一看不要紧，双手死命的捂住嘴，身体不住上下颠颤，老苟头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眉毛一根不剩，原来种眉毛的地方，如今失了主，与周围黝黑肤色相比，竟有些......嫩白，鼻子歪歪扭扭地挂在脸上，若干白色鼻毛不敌寂寞，伸出了头，上下两片紫色嘴唇，似受了千般委屈，抖抖索索，脸庞上更是青一道、紫一道，深一道、浅一道，又像打翻了颜料盒，颜色混作一块。

　　格格也忍个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格格走近老头，用脚踢走瞎掰扯的尤缺，道：”老苟...不对...苟老伯，你莫要伤心，你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老苟头翻了个白眼，”小丫头，混混可不是普通的鸭子，你吃了它修为至少增加了一千年，哼，那个臭小子，不安好心，你可要提防。你们这些俗人，只知用钱来堵人心口，哼。“

　　”苟老伯是说不要钱，那今天.......”

　　“那个说不要钱了，一千两黄金，我明天去朱府取。”

　　“你知道我是谁。”

　　“我眼没瞎，哼。”老苟头说完闭上眼，双手又重搁了回去。

　　格格站起身，对尤缺说道：“你听见了，苟老伯人不错，要的也不多。我和阿□□马先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和阿虎出了林，上马，回城去了。

　　尤缺看着格格的背影有些怔怔然，不想异变突起，身后的老苟头不知那时跳了起来，拿着一个松木仗，没头没尾的向尤缺抽将过来。

　　尤缺一见，嘴角含笑，就见无数湛蓝的冰箭从空气中钻了出来，一齐向老苟头奔去，其势若飞龙，其声若鹤鸣。

　　老苟头眼皮尚未来得及动，箭尾早来，终，化身于天地，不着一丝痕迹。

　　尤缺微笑道：”老苟头，还是送你去见’混混‘好了，你到了下面跑快点，说不定还能在见一面，哈哈。“

　　又自语道：”这老头作恶多端还是除掉好，唉，还得想个好借口和格格解释，麻烦。“

　　遂又兀自笑了起来，细声缓吐两字，“格格。”，感受到念这二字时，口腔里舌头好玩地跳动，又连说了几次，“格格，格格，格格，.....“，大笑不歇。

　　下山，沿大道向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