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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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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临安近日脱了梅雨季,空气仍旧湿潮粘腻,陆鹤辛蜷卧在泛着霉味的板床上,虚虚浅寐。
眉眼依旧透着愁意,以往是两缕薄淡留须的平眉,如今却在眉心皱成“川”字,合拢的眼睑微微颤着,两鬓溢出细密汗液,将鬓角发丝浸湿,匍匐攀附,似那忧思悱恻,化作形体,紧紧纠缠。
忽而月下鹊离枝梢,惊醒梦中迷途人。
仲夏之末沉闷,陆鹤辛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喘息声,平复心绪,细细聆听长夜里一切微小动静。
飘纱轻扬,笼住朦胧月色,迷离间,窗台竹影摇曳,似鬼影幢幢,而案桌上油烛已断了半截。
而心下不知为何多了份悸动。
同那半节而折的烛,芯绒却还彼此相连。
他匆匆趿上鞋履,奔走向门扉,卸下木栓,来不及放好便踏过横槛,袍袖被经年失修凸出的木楔剐蹭,裂帛的刺鸣撕碎未央茫茫的空寂,也敲醒了糊涂人的满腔殷切祈愿。
他看见,庭院奚落,只有那木樨仍旧满目葱茏,夜风微抚,窸窸窣窣。
但刚抽出新绿的梢头,却坠挂了件通体透彻的鸾佩,尾下的红锦带随息轻摆,边沿的碎铃叮咚。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原本压下的千思万绪,却在当下此时,逝去又返,裹挟着如潮泪涌,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