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弥迟

5、第 5 章

　　下了节目，舒北川迷迷糊糊的跟着大队和电视台那边打了招呼，季孟寒本来想就他在综艺里的表现说他几句，又看他困得眼都睁不开了，知道他体质不好，一生病了就是来势汹汹的好的慢，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还是心疼占了上风，他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舒北川除了跟大队活动基本从来不上综艺，自己和何穆多托着点就行了，还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人吃了亏不成？又何必让他去做不喜欢的事呢。
　　成功说服了自己的季·我不可能让我弟吃亏·孟·我弟还是个小孩·寒于是心安理得的在孙小凡眼皮底下把舒北川拐上了自己的车，以生病了没人照顾不行的由头带着自家弟弟回家睡觉了。秦镜欲言又止的想拦一下，又看着舒北川蔫蔫的实在没精神，到底什么也没说，看着人乖乖的跟在季孟寒屁股后面走了。
　　车上。季孟寒伸手把空调调高了，他家离电视台不算近，这个时候又有点堵车，怎么算也得一个小时朝上了。“把外套脱了睡会吧。”季孟寒从后视镜看了小鸡啄米一样的弟弟，没忍住笑了。舒北川一到季孟寒身边就乖得很，闻言摇摇头：“不睡了，等到家再睡吧。”他顿了顿：“哥，你下午没事了？”季孟寒本来是有个综艺研讨会的，刚刚临时被通知延后了，他笑着调侃：“你运气好，赶上了我为数不多的空闲时光。”舒北川乐了：“我运气一直不错，不过哥，你运气不大行，赶上了我为数不多的有行程。”季孟寒皱了皱眉：“你下午有通告？”舒北川昏昏欲睡：“不是官方行程，是我的私人行程，我约了阿镜……好像把他忘了。算了，等睡醒了再说吧。”他心里下意识的不想去思考这件事，只想能逃避一会是一会。
　　季孟寒脸色有些复杂，他长时间做综艺，为了宣传大队要和各种人交际，接触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说句七窍玲珑心也不为过。所以对自家弟弟和秦镜那点事也一直看在眼里，只是之前两人关系虽好但是还是明显的营业居多，不温不火的，他也不欲冒然提起这些事让舒北川心里不舒服，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但是现在舒北川自己提了秦镜，他就忍不住也提了一嘴。
　　“公司那边说的也没错，你和秦镜是时候考虑解绑了。这样下去对你俩都不好，于公于私。”他说完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舒北川，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的再明白点：“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固然好，但……”舒北川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季孟寒人精一样肯定早看出了什么，索性也懒得瞒他：“我知道的。”他声音平静，听不太出情绪，季孟寒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从前自己这么劝他，他大概只会说我还想试试，然后一门心思去撞个南墙，疼哭了擦擦眼泪说什么也要把南墙撞碎。
　　他是陪着舒北川和秦镜长大的，亲眼见证了舒北川是怎么一步步用无尽的热情和温暖，在少年秦镜的冷漠与拒绝中强势且坚定的站在了秦镜的身旁，成为了不可替代无法忽视的存在，他见证了秦镜一步步从抗拒冰冷变得温柔纵容，就在他以为两人会再有点什么进展的时候，两人却停滞不前了。他了解舒北川，自然能看出他待秦镜与旁人不同，再细细的咂么咂么，便猜到是一个有意一个无情了。他刚知晓时替舒北川担心了许久，生怕他伤心，嘴上一连生了两个火泡，看的何穆啧啧称奇，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是谁惹到他了，又是谁能让天上地下的季孟寒有火不能发，还生生的给憋出火泡了。季孟寒看着凑在一起看足球比赛的两个脑袋一阵郁卒，想揪着何穆的脑袋告诉他还不是你那俩宝贝弟弟。
　　到了季孟寒家，被逼着喝了一大碗粥以至于闻到粥的味道就想吐的舒北川肚子里有了点热的东西更加睁不开眼了，在沙发上一坐就要睡着了，季孟寒眼疾手快把他丢进客房，嘱咐他盖好被子，他话都没听全就闭上了眼。

　　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傍晚了，他觉得自己头还是疼的厉害，身上却终于不再那么沉了，手机里一个小时前有秦镜的两条消息，一条是问他好点了没，另一条是说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明天再说，让他好好休息。他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过去了，对面几乎是秒接：“北川？”
　　舒北川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黏糊糊的出了一身的汗：“嗯……我在孟寒哥家，已经好多了，一会在哪见？”他声音还是哑的，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秦镜那边应该是在外面，听起来有点嘈杂。他顿了一下：“你要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也不急这一天。”
　　舒北川绕过了沙发开了门，在书房找到打游戏真痴迷的季孟寒，眼尖的在角落里发现了复检用的仪器，心情有些低落：“不用，正好我一会也要走了。”
　　秦镜那边笑了下：“行，那我一会去孟寒哥家接你。”
　　舒北川想了一下：“成。”
　　季孟寒一局打完，才发现舒北川站在他身后，便把耳机摘下了和他说话：“醒了？头还疼么？”舒北川被他分散了注意，摇了摇头：“好多了，哥你浴室借我一下，我一会出门。”季孟寒点头：“用呗，柜子里有新的浴巾，在家吃饭么？”舒北川又摇了摇头：“我和阿镜吃，哥你去吗？”季孟寒又把耳机戴上了：“不去，要我送你吗？”舒北川打了个哈欠，边吐槽边往浴室走：“我哪有那么大魅力能让你离开你亲爱的游戏酱啊，阿镜说等下来接我。”季孟寒撇撇嘴骂了句滚滚滚，情侣套路别耽误我散发单身狗的清香。
　　舒北川猛地想起来电话还没挂，忙低头去看手机屏幕果然还在通话界面，刚刚季孟寒说的话估计一个字不落的全传到秦镜的耳朵里了，他只觉心口一阵狂跳，连忙按掉了通话。那边秦镜听着耳朵里的忙音楞了一下，没撑住笑出了声。

　　他买了点咖啡和点心熟门熟路的就到了季孟寒家的小区，保安登记了他的名字刷了个脸就放行了，开门的是舒北川，他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扑腾扑腾的来开门了。一股子牛奶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闻起来奶呼呼的，秦镜皱眉说道：“你感冒不是还没好么，快去把头发吹干。”舒北川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又接着吹头发去了。
　　秦镜换了拖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舒北川和那甜腻的牛奶味意外的合得来，他探头看了一眼忙着吹头发的人，感慨道就这张脸配上这个味道说未成年也有人信吧。
　　“别看了。”季孟寒溜溜达达的从书房里出来，伸手巴拉他带的东西：“带了啥？”秦镜有点尴尬，转移话题：“冰美式，哥，你喜欢吧？”
　　“嗯，”季孟寒面无表情的去看下一袋：“不喜欢。”
　　秦镜被他噎了一下一时失语，自己拿了杯喝了一口：“凑合着喝吧哥。”季孟寒拿了个草莓派咔哧咔哧的咬了几口，嘴里含混不清道：“我说，你还真是从头到尾的小孩口味啊。”舒北川从吹完头发出来，就听见了后半句，哑着嗓子问：“什么小孩口味？哥你这个沐浴露是儿童沐浴露吗？”季孟寒吸了吸鼻子：“那瓶是我侄子来的时候带的，你用倒是挺合适的。”舒北川摇摇头：“奶味太重了，不喜欢。”秦镜嘴快：“我倒是觉得挺好闻的，适合你。”
　　舒北川楞了一下，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只要是甜的你什么不喜欢，呀，你还买了这家的咖啡？得排队吧。”秦镜没回答只把手里的牛奶递过去：“买了才想起来你嗓子没好，还是喝热牛奶吧。”季孟寒瘪瘪嘴，不是很高兴，但是他一向不拒绝秦镜的要求，喝了口热牛奶后也拿了个草莓派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季孟寒看着面前颇有情调的包装盒有些感慨：“谁能想到我们仨大老爷们聚在一块吃下午茶，吃的是草莓派喝的是热牛奶。”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真是精致的姐妹聚会啊。”
　　舒北川不爱吃甜食，吃了半个草莓派就放下了，只觉得腻的很，满世界的找水喝。秦镜看着他头发软趴趴的趴在额头上的样子，有些出神。季孟寒一边呲溜呲溜的喝着咖啡，一边挑眉，之前八百年人设不倒的钢铁直男今天这是怎么有一朝弯的迹象，不过这种事说到底也是两个人的事，他向来不会过多的参与他人的感情问题，便一句多的话都没说。
　　吃完东西舒北川就收拾了东西和季孟寒道别，一边小心翼翼的说：“哥，你那复健的仪器上都落灰了，你……得按时做复健啊。”季孟寒不在意的挥挥手：“再做也就那样，不要紧。”舒北川还是坚持道：“你要听医生的话。”季孟寒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答应：“知道了。”想罢又叫住他，从衣帽间里扒拉了一条围巾出来丢给他：“感冒了把围巾带着。”舒北川接住的时候就觉得，这围巾的花纹看着眼熟的很，仔细一想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自己那个时候常常带这种类型的围巾，现下不知道哪个品牌又开始走这种复古路线，竟然渐渐地又流行起来了。
　　舒北川把围巾围上，一边走一边和秦镜抱怨：“孟寒哥也真是的，这才十月份，谁会带这么厚的围巾啊。”秦镜走在前面，怼他道：“那你刚刚怎么在他家里的时候不说。”舒北川眨了眨眼：“他肯定要骂我的。”秦镜带他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回头打量了一下：“还挺好看的。”
　　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舒北川，又回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