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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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林笑斜倚着公交站牌，只觉得大脑嗡嗡嗡的，又闹又空旷。恍了会儿神，才琢磨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刚下定决心出手，就出师不利？难道真只能悄悄跟在他后面，话都不能说？
心里又想着，江之勉会不会发现她摔倒了？但现在这个样子，校服上都是灰尘和血迹，头发也乱糟糟，她宁愿他不回头。但前方的人始终静悄悄的，没有转过头来，她心里又酸酸的，像是有点难过。
江之勉确实没有发现。
上下学的路上，他都是一个人，就一直带着耳机，放着听来听去的那百多首歌，声音开的挺大，是从小的习惯。
况且林笑被撞到的时候，也没有惊呼，只是短促地低叫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大动静，自然是听不见的。
车很快就来了。
一开门，小学生们就凭借自己娇小的身子和敏捷的身手，一下从排队的间隙穿进了车，撞到谁也不管。坐公交车多年，林笑深谙此理，很自觉地排到了队伍的最后，等他们都上去了再上车。
倒是没想到江之勉也让着前面挤着要上车的人，也退到了队伍最后面，看见了她。
“你摔了？”像是发现林笑一身狼狈，江之勉蹙了蹙眉，把耳机扯下来，“走得了吗？”
“啊...啊？”没想到江之勉会突然走过来，林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窘迫模样，忍不住红了脸，说话也结结巴巴，“嗯，刚才不小心...不小心被撞了，应该还能走吧。”
“你裤子这儿都染上血了，挺严重的，”江之勉又问，眼神示意她膝盖处，“你确定能走？”
林笑还没搞明白他这话该怎么答，就见他把右手伸出来，穿过她胳膊。
“走吧，车要走了。”
来不及说些什么，她就被江之勉搀着上了车。
说是搀，倒不如说是拎，江之勉本就高她不少，再怎么将就她，也总不能蹲着跟她一个水平高度。因此，对林笑来说，这姿势别扭的很。
但林笑此时已经顾虑不了这么多。她现在一心想着的，是现在，她，被，江之勉，扶，着。
被！江！之！勉！扶着！
光是这一点，就让她脸红到爆炸。
一上车，抓到扶手，林笑就装作不经意的放下了胳膊。
身旁的人倒是十分淡定。江之勉望了望车厢，这个高峰时间段，果不其然没有位置，坐在座位上的，也大多是老年人。人们挤挤攘攘，相互之间，一点空隙都没有，车内简直寸步难行。俩人也只能在车头站着，半步都走不动。
“只能站这儿，太挤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太久没喝水，转过头，看了看林笑，眼神平静，“站得住吗？”
傍晚时分，正是日落的时候，余晖透过车窗，撒到少年头上，乌黑的发尾像是镀了层金辉，让人移不开眼。
林笑转过头，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他是内双，低头看她时，看的出他眼皮上浅浅的褶皱，以及左眼角下那颗淡淡的黑痣，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温暖异常。可望向他眼中，却是一片平静、冷清。
很奇怪，车里说话的人明明很多，热热闹闹，嘈嘈杂杂，可在此刻，林笑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一声一声，清晰有力。
反应过来江之勉在跟她说话，但她魂都飘到了姥姥家，心思恍惚，忘了江之勉说了些什么，又不好意思问，就胡乱开口，“一个小弟弟撞的。”
“...”
如果表情包能表示此刻江之勉的心情的话，那一定是那个露出白牙的黑人问号脸。
“你被小学生撞了？”扫了一眼林笑的小腿，江之勉不打算过问她的前言不搭后语，又问了一遍，“林笑，你站得住吗？”
见江之勉没有奇怪自己的回答，林笑认为自己猜对了，暗暗呼了口气，忙说着，“站得住，站得住。”
心里却想，就算站不住，也不敢再让你扶着我啊。再扶，劳资心都快蹦出来了。
他也没再多说。
正是高峰段，车开得很慢，虽然车上开了空调，但抵不住人多，微微凉意被人们争相呼出的热气抵消。林笑是个爱出汗的体质，这会儿衣服都被浸湿了。汗淋淋的贴在身上，又痒又痛又闷，难受的不行。
呆呆地看着抓住的扶杆，她出神地想着，今天好像挺倒霉的。无缘无故被撞，还连声道歉都没有。
又好像挺幸运的。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和他搭话。虽然身上脏兮兮，汗淋淋。
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还剩一个站了，车厢这时空荡荡的，最后留下的，只剩林笑和江之勉。
这附近只有一个小区，旁边是一个大大的公园，将这里与市区隔离。
“你也住漓江花园？”
江之勉挺吃惊的。毕竟这里离学校挺远的，这段时间他也没在这儿看见他们学校的人。
“ 对啊，我住这儿挺久的了，”林笑想了想，觉得他既然都知道他俩住一个小区的事实了，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其实...这学期开学以来，我就经常看见你，只是没跟你打招呼，毕竟你也没看见我。”
“嗯。”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江之勉抬起食指关节抵了抵鼻尖，头也抬起来望向窗外，错过林笑的视线，“确实没看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