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前的小事第一个故事》朽木不雕零

6、六

　　接待人员郝奇远远看见一个人进了大门正穿过庭院往这边走，“这才刚上班，可真够早的。”他刚嘀咕完，来人已经进了门。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孩，五官清秀，瘦瘦高高，穿着T恤运动裤，整个人干干净净的。
　　“早上好，请问您是办理寄存业务还是来祭奠亲人？”郝奇询问道。
　　“寄存。”
　　“您在网上申请了吗？”
　　“申请了。”
　　“申请人是？”
　　“陈肖，肖像的肖。”
　　“请稍等……您是要寄存您父亲肖默的骨灰，对吧？”
　　“对。”
　　“您父亲姓肖您姓陈，继父子？”
　　“不是，我随母姓。”
　　“哦——随母姓啊，呵呵，那您父亲很爱您母亲啊。”
　　男孩勉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信息核对完了，您申请的位置在三区，我带您过去。”
　　“谢谢。”
　　“您可以放些祭奠的小物件，但不能放容易腐坏变质的东西。”
　　“好。”
　　郝奇几乎是刚回到前台，那个男孩就快步出来匆匆离开了。这么快，还说不是继父？郝奇心里犯嘀咕，不免好奇心起，晃悠到肖默的小格子前，格子里除了骨灰之外只立着一个相框，相框有些年头了，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极其灿烂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无比美好，这笑着的人和看见这笑容的人都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陈肖刚走出大门，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存好了？”
　　“嗯，好了。”
　　“抱歉啊，不能陪你。”
　　“说什么呢。”这也需要道歉吗，陈肖笑着摇了摇头，“说来很巧啊，我刚出来你的电话就到了，搞得好像你能看到我似的。”
　　“呃……我确实能看到你。”
　　什么？陈肖停住脚，往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了正对面的一幢建筑上。他之所以会留意这栋楼，是因为这楼的每扇窗户都密不透风地遮着窗帘，唯一一个只遮了一半的窗口前，站了一个人，陈肖仔细分辨着，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身影，更像是个——小孩子？
　　“你在窗帘后面呢？”陈肖猜测。
　　“嗯，我在。”声音沉默了一下，发出了邀请，“陈肖，你要来吗？”
　　陈肖注视着那个半遮的窗口，刚刚看到的那个小孩子已经不在窗前了，而那个人似乎真的就站在窗帘后面，笑嘻嘻地望着他。
　　“好啊！”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