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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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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朗气清,日光闪闪,像金子一般,照的人心里亮敞敞的,暖洋透过桃树的叶片照射在阿鸢的门前。她斜斜的躺在太师椅上,坐姿极为不雅。眼睛微眯,像一只偷腥过后午睡的猫儿。
桃花开的甚好,越发衬的树下的男人清新俊逸,男人看到了阿鸢,稍稍皱眉“我还以为,这林中住着的是一位一举一动皆为端庄大方的仙人。”阿鸢抬手使出灵力意欲压制他“抱歉,让你失望了。”
男人睨了她一眼,并未有所动作,“倘若是别人,或许你还能对付,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阿鸢内心发颤,她还未足百岁,即使她天赋异禀,也无法与灵力修炼许久的人相较。更何况,这个人实力异常可怕,并未看到他有任何动作便能反将她压制。
阿鸢咬咬牙,瞪向男人“你是什么人?”那人嘴角轻撇,看起来并不愿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如此蛮横,没人教过你什么是女子本该有的样子么?”
阿鸢些不屑,“我为何要学,我听陵姐姐讲过,世间万物本该就是不被约束的,哪里还要为这些规矩所约束?更何况,规矩又不能当饭吃,最是无用。”
承汜挑了挑眉,表示不置可否,“不能随意对别人动手,你陵姐姐总该教过你吧。”
阿鸢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便不由打量起来,此人并不似她以往出去玩时所见的那些贵族,她是见过世面的,识得好货,来人所穿的衣料是上好的冰蚕丝制成的,衣服上的图案看似简单实则绣起来极为复杂,一层一层的云纹仿佛千变万化,像是活了一般,可想而知,能有如此好的绣工,必定被王公贵族给收用了,而拥有有这种实力的,除了渡长山的那些人,就是那光听名字就叫人不寒而栗的离缰。
天族尚未稳定,离缰反叛了天帝,想要取而代之。离缰灵力高强,便是天帝,也要让他三分,谁也不曾想到,离缰曾经立下的赫赫战功,对天帝献出的神器禾恭石,都不过是表面打的幌子。可离缰毕竟已经造反了,怕是有这财力也全部用在了士兵身上,断然是不会在衣服上大费周章,面前这人,年纪看起来才将将二百岁,气度也不像是人下臣子,看来应是渡长山的哪位殿下。
“你是。。。。殿下?”
承汜有些惊讶于这丫头的机敏,这种情况,还能冷静分析他的身份,看来陵湫平时教了她不少东西。“你怎的猜出来的?”
阿鸢刚要回答,便有声音抢先一步“殿下恕罪,阿鸢自幼在林中长大,不懂礼数,”陵湫穿着雪白长衫,匆忙奔来。
阿鸢格外惊喜,叫了一声“陵姐姐。”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陵湫抓住她的手,向承汜行礼,承汜手中握着一块盈盈发亮的宝蓝色玉石,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我想知道韶玥的下落,刚才我路过妖族的无涯里,得知韶玥在这片林中,只可惜,就连妖帝也不知韶玥是什么样子。”
陵湫想了一瞬,“我一直在林中,不曾发现有异常的灵气,我吩咐过林中的妖灵,若是有消息,我一定会及时禀告殿下。”
承汜点点头,看了一眼阿鸢“这是你们从哪里拐回来的东西?”
阿鸢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你丫才是东西,可动了动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陵湫挡住了她,“很久以前有妖族路过桃林,遭人追杀,没有活口,只留下了她,我当时问过桃林中的妖灵们,谁也没有注意她是怎么出现的,那些妖灵们都央求我收留她。”
陵湫知道那些妖灵都是妖族和天族灵力低弱,而被世俗所遗忘的人,他们央求自己收留阿鸢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太清澈了,唤起了他们内心深处对一切美好的期待。
承汜听后不禁有些好笑“这丫头还不及百岁,就想着如何压制我。”
承汜既是笑了,说明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陵湫也笑了,便多说了些话“她是唯一在林子里长大的,林中的妖灵们都对她喜爱的紧,若是外来的人欺负了她,打得过她便得意洋洋,打不过,这一林子的妖灵都会帮她,最后还是她得意的很。”
“她的灵力十分充沛,这倒是挺叫我意外,不过她既是妖族,这个年纪灵魄也该形成了吧,为何她没有灵魄?”承汜眼神似有似无地来回扫视。
灵魄是妖族独有的,天族灵力初始都要强于妖族,可造物主是平衡的,给了妖族天族没有的灵魄,灵魄可以聚集灵气,能够炼制疗伤的丹药。很少有天族知道,灵魄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在原主自愿的情况下,能够将别人所承受到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
陵湫听罢,脸色微变,殿下这般问,若是没有灵魄的妖族,也算是留无用之人,必定不会让她在天族要紧之地继续生存下去。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就是烟消云散。阿鸢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无论如何她都是于心不忍。
没等她回答,承汜便转了话,道:“不过,小小年纪,灵气如此充沛,又这般机敏,若是能好好培养,为天族所用,自是最好不过。”
陵湫想了想,若是这样,能保住她一条命,也是不错“既是这样,我便去了她的假面。”以往阿鸢总是偷偷溜出去玩,陵湫是承汜安排在在离缰地盘上的眼线,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能管住她,林子里的妖灵也拿她没办法,阿鸢本身长的很好看,陵湫怕她的面容过于吸引别人,就给她幻化了一张假面,即使她在外面惹事,只要能够逃掉,也不会被别人惦记。
去了假面的阿鸢摸了摸自己的脸,肤若凝脂,手感甚好,与往常粗糙的手感不同,倒是叫她极为不适应,当下,有些不自在地说“陵姐姐,把我变回去可好?”
承汜目光划过她的脸,阿鸢长相十分秀美,一双眼睛尤为清澈,仿佛一汪潭水,一眼就能看到底。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如此美人,怎不叫人心动,纵是身为天族殿下的他见过不少美人,也不由为之动容。“阿鸢这名字听着随意了些,以后就叫辛瑶,辛字是妖族最常见的姓氏,这样也没人无故问起她的来头。”
阿鸢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愿,面对天族殿下,她也只能答应。更何况,陵姐姐所做的打算也是为她,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若是不入渡长山,就是尸骨无存。“殿下所言极是,小人哪里敢不听。”
承汜知她现下这般顺从,定是装出来的。陵湫带了她些许年了,也明白她的想法,安慰道:“过不太久,若是除去了离缰的势力,我便也搬回渡长山,若是你想念林中的妖灵们,得空时殿下也许能带你来见他们。”
听了陵湫的一番话,阿鸢点点头。承汜思忖片刻“明早起时我就带她走,陵湫,你今晚把该嘱咐的,都嘱咐了,到时叫我省省心,天族规矩虽不多,却也不能少。”
夜半,月光皎洁,阿鸢仰躺在屋顶,银白色的月光像纱缦一般倾覆到屋顶上,连带着铺过她的脸颊。陵湫早已习惯这样的阿鸢,阿鸢没有经历世间人心难测,没有经历过战乱分离,不知何为愁苦,她的情绪藏不住很容易被人猜了去。陵湫叹了口气,今晚她再三嘱咐过她喜怒不形于色,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阿鸢是被一只大鸟掂醒的,她不愿起来,便抄起一旁的竹竿子随手打过去,竹竿子在空中挥舞,忽地被一股大力定住,一丝清冷的声音飘到她耳边“辛姑娘好大架势,就连渡长山的毕方鸟也动不得你。”
这句话,像冷水一般浇了下来,阿鸢一个激灵,眼睛还未睁开,先条件反射般一骨碌爬起“并非如此,小人只不过梦到了殿下,有人想要伤害殿下,小人想,殿下如此金贵,便拼死也要保护。”这句话,听上去,让承汜一点错处都挑不出。在林中虽是骄纵了些,可好歹她经常溜出去,混过集市,赖皮,称霸,打架,逛酒肆这些哪件事情她不是干过千八百回了,该低头时也甚是熟练。
承汜啧啧赞叹,“都说天族贵族大臣圆滑老练,可现下看来,都不及你半分,我可不信这些是你陵姐姐教的,她是这般老实人,断然教不出这种滑头,我猜,你总是在你陵姐姐忙时偷偷溜出去玩,不是逛酒肆,就是闹大街,怨不得你陵姐姐给你幻化了个假面,若是一张能记住的脸,怕是不少人围在桃林外了吧。”
阿鸢余光瞥了眼四周,还好,陵姐姐不在,顿时松了口气,她讪笑着,努力转移话题“这是传说中的凶鸟毕方鸟?真威武,啧啧,瞧瞧这羽色,不愧是殿下,出手如此大方,它有名字没?”
“若你再跟它喋喋不休,当心它吐火烧你,到那时,我可不会救你。”承汜嫌她唠叨,用灵力将她弄到鸟背上,阿鸢穿的衣服是蓝色的,和大鸟的颜色很是相像,她欣喜的趴在鸟背上,承汜看去,仿佛就像是她隐没在了毕方鸟的背上,只有声音传来“陵姐姐那?”
他驱策着毕方鸟淡淡道:“她一早有事便走了,她叫我留话给你,她给你带了书,叫你有空时背下来,她还说,若是想要回来,趁我心情好时好好表现,我就带你回来一趟。”
阿鸢将头埋在羽毛中,闷声说:“最后那句话,是真的?”
“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