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绝地反攻》霸王龙

10、第十章：闻少年岁月流歌

　　李云帆是在欢快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她睁眼时，赫然发现自己不是趴在床边，而是躺在床上。昨晚几乎一夜无眠，快到破晓时分才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现而今，是怎样一个情况？

　　“你醒了?”喻杨亲切询问，费力的靠近她。

　　李云帆眨眨眼，脑子有些晕。眼前这个一脸清爽，神采飞扬的漂亮少年居然跟昨晚那个虚弱得奄奄一息，整个人遍布恐怖红痕的病人是同一个人？这世界上的医药已经先进到如同那款神仙水一样具有美容效果了？

　　喻杨误会了李云帆呆愣样子，以为她是心生芥蒂，赶忙解释“早晨我让秦姨换过床具了，本来……秦姨说隔壁房间准备好了，可……”喻杨语气低了下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自作主张不是最正确的主意“可是我不想云帆离开我的视线”

　　咳……李云帆喉咙一痒，低头掩嘴轻咳。等这股伴随着起床而来的不适过去，再抬头，牛奶已经递到嘴边。

　　“先喝一点东西，我……一次拿不了太多”耳边响起小媳妇一般的解释。

　　“谢谢……不过，小杨，早晨不可以空腹喝牛奶哦”李云帆笑笑，忍不住刮了一下小美男的鼻子。她说刚才感觉小杨靠近的动作比较费力，原来他一手端着牛奶“而且，我这么大的人了，哪好意思在床上吃早饭，再说，我还没洗漱……”

　　话音未落，意欲起身的李云帆就被喻杨按住“不要！”喻杨抿抿嘴，坚持“昨晚云帆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

　　李云帆哭笑不得，但看着喻杨忙碌着安排早餐的活力身影，转眼一想，也就由他去了。

　　喻杨按了一下轮椅上的按钮，等候着的秦姨赶紧拍拍手，大伙把早备好的面盆、毛巾、牙刷等用具端入房间。等李云帆尴尬又新奇的在别人的照顾下洗漱完毕，再一眨眼，若干碟小菜和面包煎蛋已经摆在李云帆面前。定睛一看，从床头餐桌到盘碟杯碗，全都是某品牌出品。桌边甚至还放了一只水晶花瓶，两朵百合静静的绽放着芳香。

　　呵。再度失笑，李云帆耸肩“吃个早餐而已，不用这么正式”用手指拎起点心盘上的糕点放入嘴里，指着盘上图案口齿不清道“瞧这两匹马，如此风骏。真是只该被欣赏，而不是被糕点盖在上面，遮挡它们的英姿”

　　“云帆，我好高兴”喻杨抓起李云帆刚抓过糕点的手指，用湿纸巾慢慢擦拭，犹如打理着最珍贵的艺术品“你果然把我当自己人”

　　呃……李云帆黑线，他的意思莫非是在婉转提醒自己太不拘小节？习惯性的想挠挠头，才想起自己正在吃饭，似乎不该乱碰头发。只得慌乱的抽出手指，掩饰道“我果然还是不太习惯被当大小姐伺候。生就一个丫鬟命啊……”不顾喻杨劝阻，硬是缩脚从餐桌下脱身，下床走到窗边。还好自己依旧是昨天那一身打扮，要是睡梦中被人换了衣服，她真是有当猪的潜质了。

　　“怎么了？”喻杨不解的望着李云帆，有些着急“不合口味吗？你想吃什么？秦姨--”

　　“不是不是”李云帆摆手，“我只是真的不习惯在床上吃东西。对了，我醒那会好像听见鸟叫声？”嗯！转移话题果然是摆脱尴尬的最好法宝，李云帆暗自得意。

　　喻杨眼一弯，摇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你说那个啊。”再按了一下钮，一只体型修长，全身棕黄，神采奕奕的小鸟被带到李云帆面前。从秦川手里接过鸟笼，喻杨解释“上次你过来，我看你对着空中飞过的鸟儿看了好久，于是就托人找来这只长顺画眉，让它每天都叫给你听”说完调皮的眨了眨眼，将鸟笼递给李云帆。

　　李云帆惊讶的睁大眼，望着喻杨。这小家伙，是妖怪吗？否则怎么会细心到这种地步。心里莫名生起一股烦躁，眼前的这眼含春波的美少年，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妙。收敛心神，故意作出严肃表情“谢谢。可是小杨，欧阳修有诗道‘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李老师我也觉得，画眉这样充满灵性的小动物，还是放归自然比较好”

　　“李老师？”喻杨眼睛一眨，好奇反问“可是云帆，是你说的为了拉近我们彼此间的距离，不要称呼你老师”

　　她有说过么？李云帆偷偷回想一番，不敢确定。以自己的烂性格，真有可能再最开始的时候满嘴火车“啊，已经快7点了。小杨，你今天不用上课么？”所以她才说，转移话题是最好的摆脱尴尬的方法嘛。

　　“……”喻杨低下头，扯着自己手指低声道“知道了。我会去上学的”

　　好委屈。李云帆可以想象，这会他眼角泛红的小白兔样。毕竟只是小孩子……兴致勃勃取得家长表扬的小孩子……慢慢地探手到喻杨头上，忍了忍，终究没放下去。咳嗽一声，试图打破这低迷的气氛。可，似乎没效果。小白兔依旧低着头，抽抽搭搭的呼吸声越来越浓。

　　败给他了！李云帆蹲下身子，抬起喻杨的下巴。果然手指感觉到湿意。“对不起，小杨。其实老师很开心，只是”只是什么？那个理由真难以启齿。

　　“云帆”

　　“什么？”

　　“云帆”喻杨用他惯有的小白兔眼神望着李云帆，很是坚持“我不要你在我面前充老师样。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云帆！”

　　“好……”忽略听到我的云帆时心头愈加怪异的感觉，李云帆点头哄到“不再充老师架子，你怎么这么难骗？一下就看出来我在摆架子”小小抱怨，害她很没有成就感也。难道，她就只能哄哄李乘风那种智商？

　　扑-喻杨被李云帆哀怨的语气逗笑，霎时雨过天晴。这灿烂一笑真如雨后彩虹，美丽得惑人心神。

　　天啦！按住心口深吸一口气。李云帆有点理解为什么娇娇会感叹现今小朋友个个妖孽，连姐姐们都不放过。

　　“云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我去上学。”笑过之后，喻杨期期艾艾请求“你只要送我到校门口”急切的补充一句，挺着胸，一副期待而又做好被拒绝准备的可怜样。

　　“嗯，好”终于，摸了摸他的头。李云帆哀叹，很好，成功的向全职保姆再迈进一步。可是，保姆不会如她这样，会被少爷的美貌晃了眼，乱了心……

　　看喻杨欢天喜地而又满脸羞涩的请她出去等他一会，李云帆还是有些惊讶自己居然真的同意。哪怕是李乘风，在他过了拖鼻涕的年龄后，她也很少担任这份差事。到底是为什么会答应？小白兔的无敌美貌……还是，他跟李乘风相似却又更凄惨的身世。

　　李云帆坐在客厅，闻着手中茶杯冒出的香浓奶香，想起昨晚跟方正的一番谈话。

　　**

　　“所以呢”经方正这么劈头盖脸一番指控以后，李云帆反倒冷静下来。双手插进裤袋，仰头反问。

　　“所以?”方正略微停顿片刻，摸不清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刚才不还心虚外带有点同情，怎么现在全没了踪影。

　　“我承认，合约上是有这么一条。”李云帆用手指点点额头，表示自己没忘记。“可我们的合约也只是针对我的教学任务做了约定。今天如果我爽约，最多也就是扣我工资，不用把诱发小杨发病甚至可能导致他死亡这项责任推到我身上吧”

　　听到李云帆特意加重‘教学’和‘可能导致’几字的发音，方正不动声色的扯扯嘴角：他倒真有些小看这个李云帆。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形，首先涌上心头的必定是内疚。何况，他还特意加重了她的内疚！电光火石间，已经转变策略。

　　示意李云帆坐下谈话，方正冲了一杯咖啡给她，然后靠近她坐下“不好意思。我刚才对你无礼了些”

　　“没什么……人之常情”李云帆把咖啡放到小茶几上，询问疲惫的方正“是否方便告诉我，小杨到底什么病？”

　　来了！

　　方正深叹口气，目光穿过李云帆，投向墙上挂着的那副风景画。“我不知道”

　　“什么？”李云帆吃惊。她刚才敢跟方正大声说话，不过是看穿了这人不是自己以为的家长。她的金主只是躺在床上那位病弱少年。今晚的情况再结合医院遇见过方正这事一想，方正的身份呼之欲出。按理说作为小杨专属医生的方正，不可能不知道病人的病症。

　　“很讽刺吧，我为他看了十来年的病，居然不知道他到底得的什么病”方正嘲讽笑笑，脸色有些痛苦。这份痛苦，不仅有着无能为力的挫败，更有担忧亲人的悲切。“十几年相处，小杨与我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方正此刻的脆弱难得一见，他好似跋涉太久的孤独旅者，终于见到一位可以倾诉的同类“你也看见了。他身上那一道道恐怖的痕迹，每当他情绪异常低落或是身体抵抗力下降时就会出现。我本以为，这是1910年德国科学家Alred Blaschko发现的那种，由于人体DNA里的隐形基因外泄造成。可是……那一种不会如小杨这般，引起全身疼痛、高烧、抽搐……”

　　李云帆支着头，听着方正倾豆子一般把喻杨过去十多年的生活展现出来。美丽富有却体弱的母亲遇到他英俊潇洒雄心勃勃的父亲，自此花好月圆，自此良辰美景。看似幸福的生活在喻杨出生后被打破。这个一出生就带有先天性疾病的婴儿带来的厄运不仅仅是让他的母亲再也没离开过病床。他的父亲在羽翼丰满以后掩不住男人天性，开始花天酒地。而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这个不幸小孩身上的女人对自己年幼的孩子开始无休止的折磨。

　　饥饿、寒冷、酷热这样的手段之后，甚至还伴有针刺和鞭打。最严重的一次，要不是家里管家及时发现，恐怕他会被亲身母亲活活掐死。

　　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关爱的喻杨在失去母亲以后日子更不好过。他年迈的外公痛恨这个毁了女儿生活、带走女儿生命的外孙，对他不闻不问。至于那个巴不得少了制约的父亲，更是当做没有这个儿子一样，开开心心的把外面的女人娶进家门，顺带还有只比他小半个月的弟弟。本就没地位的喻杨在身强体壮的异母弟弟面前，更加显得如同累赘，从来都是被关在屋子里自己玩耍。可惜就算这样，喻杨的日子仍然不得安生。他那万人宠爱的弟弟对自己这个病恹恹的兄长十分看不顺眼，恨不得夺去本该属于喻杨的一切。在他自己生日宴那天，乘大人们无暇多顾时冲入喻杨房间争夺兄长母亲留下的唯一玩具，结果，悲剧发生。不知怎的，兄弟两人一起摔下楼梯。一死、一残！

　　可以想象，再度背负害死亲弟恶名的喻杨接下来过着怎样的日子。这样不受宠爱的生活一直到喻杨六岁那年，他再一次严重的爆发斑纹病差点死去的事实惊醒他外公。老人家接过唯一的亲人跟自己住，找来最好的医生帮孙子调理身体。方正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自此随母姓的喻杨。

　　“云帆，我好了”一身白衣白裤打扮的喻杨开心的唤着李云帆。

　　“呃”抬头，望向门口的天使。暖如春日，神似朗月。这么一个浑身阳光的少年，到底要有怎样的慈悲，才可以掩盖曾经的暗无天日？她好想，好想从那里得到这样的力量。

　　靠近他，垂下眼睑，遮挡住被方才回忆勾起的伤痛，李云帆露齿一笑“我们出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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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上网不是很方便，等我好不容易可以上网了，发现俺忘记把弄好的家伙--U盘，带出来了。so……吃饭去，抹汗
6号的份……补完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