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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流i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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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香奈惠感觉自己躺在一片云雾之中。
她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耳朵边上,把睫毛打湿了压着眼睛,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睁开哪怕一小条缝。
我这是……在哪里?
我要死了吗,可是……小忍……
在死亡的阴影即将笼罩蝴蝶香奈惠的那一刻,有谁过来了。
对方仔细的擦着她的脸,并且轻柔的把那不详的黑雾在她面前浮去了。
在毛巾从蝴蝶香奈惠脸上移开的那一刻,似乎有人坐在了她的旁边,叽叽喳喳,声音绵软,听着像是两个女孩子在聊天。
过了会,女孩子的调笑声中掺入了一个略微低沉的嗓音,听声音像是个少年,他的声音无奈,每说一句话就惹得那两个女孩笑个不停。
“童磨居然带回来了一个完整的女孩子唉。”
“是哦,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好完整诶!奇迹!”
“……这话感觉怪怪的。”
“感觉我见证了一个奇迹,也许我今天应该给鹤莲目大人多烧一炷香。”
“那我给他放一点水果!”
“……鹤莲目大人不要你们这种没有诚意的香和贡品。”
“要变成鬼吗?我倒是挺想要多一个妹妹的!妈妈怎么想?”
“多一个女儿的话我无所谓喽。”
“……你们两个不要这样子。”
鹤衔灯无力的用手撑住了脑袋。
他拖长了声音大大的叹了口气,把自己镶满了琉璃彩宝的翅膀放到了蝴蝶香奈惠的脸旁,用最顶端的羽毛尖轻轻的戳了两下。
“啊,醒了。”他面无表情地宣布道,“小桑小葚,药可以端过来了。”
“这里是……”蝴蝶香奈惠还是晕乎乎的,她哑着嗓子刚开口,面前就怼过来一柄瓷白的勺。
蝴蝶香奈惠盯着勺子,抬头看白端着碗瞅自己的鹤衔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动。
她很确定,面前出现的两女一男都是鬼。
拿着碗的鬼浑身雪白,只有犄角是红的,他有着三只眼睛,最上面的那只像一面镜子,缓缓倒映出了蝴蝶香奈惠的脸。
她不愿去看那只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好奇和一双不屑的眼睛。
那两只鬼长得很像,但是模样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一个头上顶着如同半凝固的血块般的柔软犄角,颜色像是捣烂的桑果;一个头上顶着两只小小的圆角,但是从发间穿过了两条桑树枝干一样的鬼角,它们看起来枯瘦又干瘪,风一吹就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
见蝴蝶香奈惠看她,葚捂住脸,她那枝条一样的犄角上迅速冒出出了几朵花苞。
鹤衔灯啧了声。
他把碗放到一边,挥手指挥腻在旁边看热闹的母女二人把软躺在床上的蝴蝶香奈惠扶起来,又拿了个枕头塞到了少女的背后帮她坐直。
“嘛。”白色的鬼把头偏到一边去,看着远处垂下来的琉璃珠子轻声道:“放心,没毒。”
“……”蝴蝶香奈惠没说话。
“难道要我喂你?”
还没等蝴蝶香奈惠有什么反应,鹤衔灯就冲她挥了两下手,“开玩笑,开玩笑的,别在意别在意。”
“那什么,小桑小葚。”他把那两个姑娘叫过来叮嘱了一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故意放大 ,“好好照顾一下这位鬼杀队的……花柱小姐。”
他摇摇摆摆地往房间里头走,头上燃烧的红角多出了两朵白色的火苗。走到一半,他突然猛得把头扭过来说道:“记得哦。”
“嗨——咿——”
桑葚两鬼回答的干脆又利落。
就这样,在蝴蝶香奈惠完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她被迫在极乐教暂时住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童磨一次也没有过来看过她。
“明明之前是对你那么执着来着……”鹤衔灯把棋子往前移了一格,“现在看来还是那老样子啊。”
“是吗?”蝴蝶香奈惠沉思了一阵,把手里的棋子往左一挪,“我倒是希望他对我不要那么执着才好。”
“那现在看来是如了你的意了……哎呀,我输了。”
蝴蝶香奈惠抿住嘴唇笑了:“承让。”
“那么,按照之前的条件。”鬼杀队的花柱把手搭在膝盖上,“我要向你提问了哦,智慧之神大人。”
鹤衔灯:“……”
“拜托不要这样叫!”他不忍直视的用翅膀挡住脸,“太羞耻了!”
“可我感觉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有问题快点问快点问!”
“那好吧。”蝴蝶香奈惠眯起眼睛,竖起手指压在自己的下唇上,“我想要问你,鬼的始祖的消息。”
“唉……”
鹤衔灯睁开了自己的第三只眼睛。
“您挑了一个好问题呢。”他默默地换了一个称呼,“不过说也没关系。”
鬼摊起了手:“在说这个之前,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个事情。”
“以后不要随便的向鬼问这个问题哦,一般来讲没有什么鬼会回答你的,因为在告诉你这个答案之前,他们会……”
鹤衔灯把堆在一边的盘子推到了地上:“嘭!”
“像这样炸掉哦。”
“不过我没问题啦,毕竟好几百年之前,我就不归他管了。”他自顾自的往下说道,“不过嘛,那家伙能够监视所有鬼的动向,我在这里说的话要是被他听见了,我,小桑,小葚,还有你,我们大家都要完蛋。”
“不过,最先完蛋的肯定是我,毕竟我背着他自己造鬼了,哈哈哈哈,谋权篡位,哈哈哈……”
“那你……”蝴蝶香奈惠咬住了嘴唇,“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我当然要笑啦,因为你挑了一个最好的时间问过这个问题。”鹤衔灯闭两只眼睁一只眼道,“这里是上弦二的管理范围。”
“而众所周知,鬼舞辻无惨讨厌童磨。”
他像讲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笑点的笑话一样抱着自己噗嗤噗嗤的蹲在一旁放声大笑,一边笑还一边用着忍不住带着抽泣的声音给蝴蝶香奈惠解释。
“怎么说呢,鬼舞辻无惨很少会和童磨连线,因为每次连线都会看到这家伙在,在……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让我笑一下哈哈哈哈哈哈!”
鹤衔灯笑的都快咳嗽了。
“反正你只要知道在这里说鬼王坏话很安全就好了,好吧,说鬼舞辻无惨是吧。”他猛吸了一口气,抹着眼睛说道,“那家伙现在躲起来了,你们要找他也没什么用。”
“唉……”
“其实你问鬼这个的话也没什么用,我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怎么可能守在人家身边跟他挖情报。”
“那你为什么会待在童磨身边。”蝴蝶香奈惠问道,“你明明是不受控制的自由身啊!”
“……”
鹤衔灯沉默不语。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他看着自己绮丽的翅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找谁在倾诉,“我坚持不下去了,希望太渺茫了,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还不如就此停手,找个地方住下来,和‘家人’待在一起。”
在说到家人这个词时,蝴蝶香奈惠注意到,面前的那只鬼无意识的加重了语气。
他看起来很消沉,但没过多久,他又迅速恢复了之前的元气,拍着手对面前的少女道:“不过,童磨曾经跟我谈过,鬼舞辻无惨似乎在找一种花!”
“花……”
“是哦!花!我不是很清楚这个,但是好像有一个鬼更清楚。”
他托着下巴,三只眼睛一起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递了一条红绳过去。
“这是……”
“是可以带来好运的红绳子。”鬼一边说着一边把绳子系到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上,“你就带着让我留个念想吧,走了再扔掉也可以。”
“不过,算我拜托你们了……我不想做的事,你们帮我做吧。”
鹤衔灯柔声道:“我让小葚送你走。”
他倚在床上,那只黄金打造的翅膀软软的压在膝盖上,从上面折射来的光打在鬼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上,硬是在上面补起了一层煌煌金光,把鬼映得华贵异常像是一尊毫无生机的神像。
蝴蝶香奈惠没有说话,她朝鬼深深地鞠了一躬,还没弯腰就被对方用翅膀挡住硬是提了起来。
“不要这样。”鹤衔灯道,“没有必要。”
葚对他点点头,她拉起蝴蝶香奈惠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了。
鬼拉着自己的宿敌跑啊,跑啊,跑到了月亮下。
等看到了一条小路,葚才停了下来。
她偏过头,一把松开了蝴蝶香奈惠的手:“就到这里吧,我不送了。”
“是吗……”
“唉,谁?”
一阵天旋地转,葚只发出了一声像小动物一样的哀叫。
她的头落到了地上,正好看见了把自己头砍下来的那家伙额头上包着的一大堆闪亮的宝石。
“还没有鹤先生身上的好看……”鬼喃喃自语。
“你没事吧……蝴蝶?”来人往前走的步伐突然僵住了,“你为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后面!”
他们齐齐转过了头。
“——怎么了,小桑?”在月光下,鹤衔灯看着闷闷不乐的桑,“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啦,或者说,我很生气。”艳丽的女鬼举起杯子,她和鹤衔灯碰了碰杯,仰头喝掉了里面盛的猩红的液体,“我那个笨蛋女儿,好像又不小心死掉了。”
她摸着脖子,眼里映出了一轮月亮。
“咯啦,咯啦……”
从鬼脖子的断口处涌出了许多细长的枝条藤蔓,他们迅速的向前,把那个扬在一边的头颅举了过来,缓缓地摆对位置压了下去。
“咯啦!”
背对着他们的鬼把自己的脑袋硬是拧了过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葚幽幽的开口,“你们这样我妈妈会不高兴的。”
鬼看着面前戒备着举起刀护在蝴蝶香奈惠的男人,微微瞪大了眼。
她的眼里也倒映出了一轮月亮,和她母亲的一模一样。
“……她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