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潇雨》悦乐赏月

4、比试背后（1）

　　茶室里，一股茶香扑面而来，程暮云洗茶泡茶一气呵成。
　　“老师，请喝茶。”程暮云将茶杯递给川岛大夫。
　　“今日邀暮云前来，是因为到了一款新茶，特让你来一起品品。”川岛大夫端起茶杯，先闻了一下而后小口喝着。
　　“如老师所料，现在正是该他们表现的时候了。”程暮云简单把事情原委说了一下。
　　今天一大早，特政处就传来吵闹声，有的时候人多并不是好办事，虽然多成立了一个侦查科，却因为分配的任务和人员方面不能平衡所以就会产生摩擦，但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内部矛盾不解决如何一致攘外。
　　周家国就在走廊里和李诚吵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样子让路过的人都不敢驻足。
　　可陈庆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特政处发生，尤其现在是非常时期，川岛大夫刚下了命令让他们找出藏在暗处的□□和军统，自第二次国共合作开展以来他们吃过不少亏，所以最近这形式不容他们窝里斗。
　　就这样陈庆博给他们两个科下了任务，限期十日内若有一方有实质性进展那以后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其实这样算是各凭本事，两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另一种声音却在此流传。
　　原来李诚是陈庆博之前在军校的学生，毕业后也一直在军校任老师，这次是收到陈庆博的邀请才调来特政处并带了他以前的几个学生，不过他之前待的军校可是专为军统培养人才的，这次的到来，让有些人大感困惑，陈庆博多精明一人，为何要找他来，这显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就见仁见智了，这里面的玄机谁能看破却不点破说到底不全都是因为各方势力，周家想安插自己的亲信在上海，但也有人需要分这杯羹，所以不过是各方明争暗斗而已，至于军统方放在眼皮底下不是更好吗？或许因为师生这层关系能获得一位得力的下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所以这次的比赛就显得尤为重要，究竟会不会形成分庭抗争的局面，就看他们各自的表现了。
　　“暮云，你说他们谁会赢？”川岛大夫放下茶杯，手指轻点着桌面。
　　川岛大夫的小动作，程暮云一下就看出来他并不是想求她的答案，而是想就此事看出谁是在特政处可用之人。
　　“暮云一介女子哪懂这些，老师何不静待结果。”程暮云端起茶壶为川岛大夫的茶杯斟满。
　　“其实让你去秘书科委屈你了，你还是适合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记得在日本那几年，你还是个小女孩，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川岛大夫并不介意程暮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十年前，其实他们很早就已经认识了，但是这层关系不能明说，要不然他又怎么会知道特政处的一举一动呢，这颗暗棋是他一早就放在里面的。
　　“是啊，那年我二十岁，刚到日本人生地不熟，学习语言也颇有压力，幸亏遇见老师。”程暮云轻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虽然我是中国人，可茶道却是跟老师您学的。”
　　“跟谁学的不重要，是什么人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暮云的心是向着我大日本帝国的那便好。”川岛大夫直直的盯着程暮云的眼睛。
　　“当然，七年前回到北平任教，后来又遇到老师，随老师来到上海，才有了现在的暮云，我已做好准备，随时为老师效力。”程暮云不紧不慢地回话。
　　川岛大夫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然他不会留她这么久，不过他也是个会确保万无一失的人，“暮云，没想过嫁人吗？”
　　“这年头，会有男人真心爱我吗？除了老师您，这些年逢场作戏的男人暮云见过不少，所以并不打算把自己托付给任何人。”程暮云说这话的时候想起昨晚舞会遇见的顾明夜，他的‘风流佳话’在各名媛中是广为流传，而她也并不打算和他深交，所以后来他送她回家时，她说了一句，‘多谢，媚媚那边我会知会她的’。
　　男人可以风流，却也烦恼太多不好打发的女人，所以顾明夜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我会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川岛大夫这是肯定句，说明此事不容商量。
　　程暮云并未表现出不乐意，只是笑着说，“那请老师您得好好为暮云把关。”
　　临走前程暮云看到川岛大夫的秘书铃木柰子很着急地前去禀报，说宫本山一求见，他也是特高课的一员，直属川岛大夫，一般有特殊行动才会露面。
　　不便久留，程暮云只能离开川岛大夫的别院。
　　刚出门，她就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盯着她，不过她并未在意，而是坦然的走在街上。
　　在街边买了些点心，随后看到路口有一个面摊，便坐下。
　　面刚上来，就呼啦啦来了一群人。
　　“别吃了，别吃了。”有个人带头赶了一些人，而后围着一个正在吃面的人。
　　程暮云因为坐的较远，并没有被轰走。
　　随后一个穿西装姿态很优雅的男人从一群人中走了出来，坐在刚才他们围着吃面的那人对面。
　　那男人开口道，“你把码头货物给向英堂的事暂且不算，可有笔账我怎么算也对不上，这就不好办了。”平淡的语气似乎说着今日的天气。
　　“潇三爷，不是我，账本我会核算好的，不会再犯错。”那人惊恐开口，并跪下。
　　“背叛之人的下场只有一个，而世上唯有死人才能不再犯错，你说你是背叛我雷帮还是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呢？”梁潇双手抱胸，“老板，来一碗面。”
　　等面上来后，梁潇用筷子挑起来又放下，而后说道：“没肉？”
　　听到这话梁潇手下就去抓了老板过来，“这位爷，小店小本生意，请高抬贵手。”心里想着一碗阳春面要什么肉呢，这不是强人所难。
　　“升叔面馆？”梁潇念道，看起来应该是开了不长时间。
　　“是的，小人名叫沈升。” 面店老板沈升回答。
　　这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开的面摊，不大，却很干净整洁，“那就来一整碗辣椒酱。”
　　“爷，小店……”沈升刚要说话被梁潇手下一瞪便顿住，只好说：“小人这就去取。”
　　就近去了附近商铺买了一罐辣椒酱递了上去，还被嫌弃这么慢，沈升赶紧躲地远远的。
　　梁潇将那一罐辣椒酱直接倒在那碗面上，和了一下，而后拿起面碗，一抬腿，只听啪的一声桌子碎成两半。
　　此景让程暮云吓了一跳赶紧躲到桌子底下，而那个跪着的人也是吓地不轻。
　　梁潇弯腰将面碗放到地上，“吃了。”
　　这么辣的面一般人吃完胃肯定受不了，这潇三爷惩罚人的方式果然与一般人不一样。
　　“吃饱了，我们再谈。”梁潇拿出手帕擦了手，而后仍在地上，接着转头朝程暮云的方向走来。
　　“程小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梁潇走到程暮云在的桌子旁边拉着她起来。
　　惊魂未定，坐下时还有些后怕，程暮云有点不好意思，“见笑了，潇三爷在处理家事，是暮云打扰了。”
　　“老板，再来一碗面，多加葱。”这句话让程暮云不禁多看了梁潇一眼，他跟刚才真是判若两人。
　　两人吃完面，梁潇让属下先带着那人走了，而他送程暮云回家。
　　在车里，两人都坐在后面，程暮云先开了口，“多谢潇三爷请暮云吃面而且还送我回家，不过刚才你赔给面店老板一百块是否有些多了？”
　　“程小姐不必客气，这只是小事，不过那面店老板却也不是贪心之人，又还了我三十。”梁潇手扶着眼镜说道。
　　“原来如此，那老板还真是厚道，面做的也很好吃，下次可以再去。”程暮云是真心觉得面店老板和面都不错。
　　“好啊。”梁潇转头看向程暮云。
　　“其实……”说实话程暮云并没有想要邀请梁潇再去的意思，只是说她自己。“我到了，谢谢”
　　此时车停下，程暮云下车，并未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进门后，程暮云从窗户看到那人跟踪到她家附近在蹲守，过了一会才看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