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醉酒引发的人生事故》温摇光

7、第 7 章

　　陈致尧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几年没见了？说不好陈闫瑞都已经向杨叔一样满鬓白发了。陈致尧冷笑，扼住心里那丝杂念，毫不迟疑地推门而入。

　　陈闫瑞正在审阅文件，听到推门声就抬头看着了，但是他眼中的情绪似乎不是慈爱或者对久别重逢的亲人的想念，陈闫瑞笑着说道：“儿子，好久不见。”

　　陈致尧冷笑：“这么久没见陈先生依旧容光焕发，丝毫不见妻子逝去的悲痛。”

　　陈闫瑞抿着嘴，沉声说道：“你长大了，我也不好再管教你什么。这么多年的自由也够了，回来帮我吧。”

　　陈致尧恶狠狠地瞪着他：“除了我身上流着你肮脏的血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剩下的，你根本不配称之为一个父亲！你凭什么在这时候把我绑回来？你的脸我多看一秒都觉得恶心！”

　　“就凭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就凭你现在在我面前什么都做不了！”陈闫瑞怒道。

　　陈致尧摇着头，眼眶通红，声音颤抖：“我不认你，陈闫瑞，从你眼睁睁看着我妈妈从楼梯上跳下来你就不是我父亲了。你怎么还能在这所房子里住下来？你怎么心安理得地睡在你们的床上！我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再束缚着我！”

　　“混账！你没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你妈妈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你必须回来帮我，否则你会知道忤逆我的后果。”陈闫瑞冷冰冰的说着打开了电脑，把屏幕转给了陈致尧，“看看这是谁。你还觉得我管不了你吗？”

　　陈致尧有一瞬间的瞳孔骤缩，电脑屏幕被分割成很多小块，但是他还是一眼在里面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黑衣黑裤，皮肤白皙，正在路上焦急地张望着，时不时的把手机打开贴着耳朵，似乎是在打电话，但是拨了好久都没人接通。

　　陈致尧手指狠狠地扒着电脑，如果说原来是心痛，那现在他的心都被慌张填满了。何慕一定很着急，说好了去车站接他的，现在都是晚上了，他一定很着急，在校园里找了很久。

　　陈闫瑞看他这反映笑了，双腿交叠，后背靠在椅背上，摆出了生意人最舒服的姿势，从容不迫地问道：“认识他吗？你肯定认识的，你们不是同床共枕大半年了吗？”

　　陈致尧瞪着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你想干什么！”

　　“很明显，我只想要你回来帮我打理公司。我虽然舍不得拿你怎么样，但是别人就不好说了。小尧，别瞪着我，是你亲自把他暴露在我面前的。”陈闫瑞笑得得意，那副嘴脸彻底激怒了陈致尧。

　　“陈闫瑞你混蛋！”陈致尧双目充血，隐隐有眼泪盈眶，他绕过办公桌直接冲到陈闫瑞面前，拽起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杨青冲进来抱着陈致尧把他往后拖，陈闫瑞甩开陈致尧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妈为什么死吗？都是因为你！在母亲怀抱里长大的狼只会成为一条狗！”陈闫瑞蹲下来，在陈致尧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按住他的肩膀，脸上全是疯狂：“陈致尧，你是我的艺术品，我一定不会让你蒙尘，你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第二个我，不，你将会比我更优秀！”

　　陈致尧蜷缩着往后退，泪水在脸颊上留下水痕，“你骗我。根本不是这样，是你有了外遇，你想逃避责任，我知道的，休想骗我！”

　　陈闫瑞脸庞狰狞，片刻他收了笑，整理了衣服，还是原来那副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样子，他缓缓地落座，一边欣赏着陈致尧的自责无措，悲痛欲绝的表情，一边平静地说道：“你知道不是的。你查了我三年，到查了吗？我什么时候有过别的女人？那些不过都是借口而已。你不想屏幕里的那个人成为第二个因为你死去的人吧？他们都爱你啊。”

　　“我不想，我不想…”陈致尧抱着双腿，手指蜷缩拧着裤子，他陷在那个可怕的回忆里了，那时他正起床想喝牛奶呢，看到妈妈站在楼梯口。

　　“妈妈，你在干什么呢？”他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他妈妈。

　　妈妈转身过来，他看到妈妈今天很美，化着淡妆，戴着她最喜欢的珍珠首饰，穿上了照片里的那件红裙，但是她不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儿子。

　　那眼神陈致尧一辈子也忘不了，但他也不敢擅自回忆，那眼中分明就是埋怨！他的妈妈，温柔体贴、陪伴他长大的妈妈，竟然恨他！

　　“妈——！”在陈致尧的面前，妈妈面对着他跳了下去。小陈致尧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却被他的爸爸拉住了手臂。“爸爸！你快救救妈妈！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陈闫瑞面无表情地把他拉回房间，把他锁在里面，任他怎么哭喊都不曾有人理过他，足足一天一夜，陈闫瑞若无其事地把他放出来，和他一起吃早饭。但是妈妈的遗物都没了，只剩下客厅那副照片，就连保姆都对此事闭口不提。

　　陈致尧身体都在发颤，满脑子都是妈妈跳下去的身影和那双眼睛，泪水已经浸湿了膝盖那处的布料，他没办法从那个回忆里走出来。

　　“杨青。”陈闫瑞出门前吩咐了一句，便随意拍了拍袖口那不存在的灰尘走了出去。

　　“小尧，小尧你醒醒！”杨青摇着陈致尧的手臂，拍着他的脸颊，把他从回忆里拽出来。“杨叔…”陈致尧哽咽着，满脸的泪，满心的苦涩，手握着杨青的手不肯放。杨青心疼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走吧，杨叔带你去你房间。”

　　“我不走！我不能走，何慕在等我啊！杨叔，你送我回去吧，我真的不敢留在这了。算我求你了行吗？”

　　“你不能回去，小尧，你得保护他知道吗！”

　　“对，我要保护他。可是我好想他。杨叔，我再见他一面行吗？就见一面，我看一眼就走好不好！”

　　在陈致尧期冀的目光下，杨青还是为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