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辩护》夜阑听风

11、011：初见惊鸿

　　回到宿舍，林希已经跟新加的妹子聊开了，抽空问了楼谦一句：“你还真让那哥们跟着一起去啊？骑行很远的诶。”

　　楼谦回以一个“难道你能阻止？”的眼神。

　　后者想了想，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第二天一早，楼谦来到东门的时候，沈唯已经准时到达了。

　　这人大概是连夜租的山地车，标签都没撕，背着一个黑色的中号登山包，穿着户外运动鞋，衣服也是灰色休闲款，戴着骑行头盔与防风巾，装备的还挺齐全。

　　沈唯单脚撑地，腿部线条修长笔直，侧头看过来笑着调侃道：“不好意思，比你早，我已经吃过了。”

　　楼谦在流动摊位上买了几个包子跟豆浆，倚在车座上吃，期间跟沈唯讨论了一下骑行的路线、天气、沿途的休息处等等。

　　沈唯昨晚回去大致了解过去瑶山的路线跟天气，他自身也有骑行的经验，因此与楼谦沟通上十分顺畅。

　　瑶山位处星海市与临安市交界处，海拔三千多米，分主峰与次峰。主峰顶上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寺庙，人工开凿的古道上去的，游客颇多。

　　从主峰上有一座吊桥，连接着次峰，可以过去观光赏景，相对来说，次峰上基本没什么过多的人工开凿痕迹，偶尔会有户外爱好者去次峰探险、露营。

　　“挺久没拜佛了，我也去寺庙里上柱香。”沈唯提议道：“据说瑶山那间寺庙里有一株九百高龄的银杏树，秋天叶黄落满地，肯定很美。”

　　楼谦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淡淡的问道：“你不是基督教徒吗？”

　　沈唯迷之沉默了一下，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什么时候扯过这个谎了，“嗨，不冲突。”

　　楼谦瞥了他一眼，也不拆穿，去扔垃圾。沈唯就喜欢他这点好，什么话心里清楚，但是没必要明说，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嘿，那个人你认识吗？”

　　楼谦丢完垃圾过来，沈唯示意他看东门口出来的一个男生，正朝路边一辆黑色奥迪车走去，目光正看过来。

　　沈唯托着下巴说道：“他好像认识你啊，不打个招呼？”

　　“没有必要。”楼谦戴上骑行头盔，回道：“只是同学。”

　　“你班上的还是本系的？叫啥？”

　　“许朝。”

　　奥迪车缓缓启动，两人也准备妥当，骑上山地车，朝着既定目标出发。

　　——

　　星海市的十月，颇为炎热，两人已经出了市区，顺着国道乡道骑行。

　　去瑶山的路程有两百多公里，骑得快的话天黑就能到，不过楼谦他们并不打算夜里上山，不太安全，准备晚上找地方睡一觉，明早再行个两三小时到达。

　　时间上安排合理，速度上也就不快不慢，有时候还会停下来拍个照片。沈唯特意带了一台单反，亏得他也不嫌弃占地方。

　　越往交界处走，周边的村庄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金黄色等待收割的农田，农田里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间茅草屋农舍。

　　入目所及，皆是麦浪。

　　宽阔的地方总会令人不自觉的心旷神怡，连空气都似乎带着自由自在的味道，沁人心脾。即便骑行了一天很累，却也真心觉得很值。

　　因为时不时停下来拍照的缘故，沈唯落后些许，楼谦虽从不停下来等他，但速度却会自主慢下许多。

　　经过一片白桦林时，路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叶黄摇曳，长长的乡道除了他们空无一人，晚霞的余晖落在路的尽头，仿佛镀了一层金边，美不胜收。

　　沈唯刹车，取出单反找好角度，喊了楼谦一声，“哥们，回头！”

　　“咔——”

　　照片中，楼谦修长的腿撑着地，正回过头，见他举着相机，素来冷淡的神色露出些许笑意，似纵容他这般孩子气，配合的看向镜头。

　　这张照片无论是意境还是意义，在沈唯看来都非比寻常，以至于后面他拉着楼谦拍的几张合照，都不如这张来的惊艳与喜爱。

　　经过荒无人烟的乡野后，两人在七点多左右寻了一处农家乐住了下来，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开的小店，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孙儿。

　　虽然说是农家乐，但其实并不像，只是一间三厢的主屋，一个大大的院子，周边有几家农舍，其他的都是麦田。

　　晚饭也是夫妇俩自己现摘现炒的农家菜，十分热情，还杀了一只土鸡，炖汤。吃过晚饭后，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躺椅上哄孙子。

　　沈唯在院子里跟夫妇俩聊了会儿天，又拿携带的零食哄了哄那小孩，这般静谧祥和的夜晚，在城市里鲜少能感受到，情不自禁就多待了会儿，回房休息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

　　农家乐虽然有三间厢房，但是只要一间是给客住的。薄被枕套虽然都是旧的，但白天晒过，洗的也干净，躺上去还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气味。

　　晚上倒是不冷，只是避免凉了肚子，两人都选择盖了薄被。

　　沈唯听着屋外的蝉鸣，感受着从窗户掠进来的晚风，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身体疲惫，但精神依然亢奋。

　　他忍不住拿出单反，把里面的照片全部拷到了手机里，一张张的翻看。

　　“楼谦。”他只是试着喊了一下，楼谦应声，原来也还没睡。

　　“你转过来，看看这张照片，我拍照水平怎么样？”沈唯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机递给他看。

　　“还行。”

　　“那这张呢？”

　　“可。”

　　“这张？”沈唯给他看了沿途拍下的照片，纯粹是没话找话聊，主要是睡不着。

　　楼谦答了几声就不再回应了，任沈唯叽叽喳喳把每张照片介绍个没完，从取景角度到光线投射各个方面。

　　期间两人侧身面对面，手机光一直亮着，沈唯的脑袋都快钻到他怀里了。

　　忽然，楼谦抬手，捂住手机屏幕摁了一下，手机光暗了，沈唯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余窗外的月光温柔的洒落在室内。

　　安静而有几分暧昧的气氛顿时蔓延，沈唯过了半晌才犹豫的开口：“你……”

　　楼谦用拇指抵住了他的嘴唇，未出口的疑问再次偃旗息鼓。楼谦就着这个动作，摩挲了两下沈唯的唇瓣，惊的对方的呼吸都顿住了。

　　然而楼谦什么都没做，至少在沈唯大脑天马行空的时候，什么都没干，只是低声道：“不早了，休息吧。”

　　沈唯从没有这么纯纯的跟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只谈睡觉，不聊风花雪月，对楼谦的拜服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沈唯大着胆子反手握住了楼谦的手指，细细摩挲，轻声问：“那你觉得我拍照的水平怎么样？”

　　“都很好。”

　　沈唯嘴角不受控制的荡漾笑意，虽然很想做点什么，但还是按捺住了，只是轻轻捏着楼谦的手指，安安静静的入睡。

　　他其实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楼谦没有拒绝他，这就够了，不能太急于求成，有时候细细品味这个过程，更值得回味。

　　与之相反的，楼谦少见的有点失眠了。他不由自主的想了很多，关于以前、关于沈唯、关于……苏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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