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白月光》insomnn

4、第四章

　　凤卿从马车上下来，“哦，看来你不止认识那位书生。”
　　她的话引来了众人好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
　　刚刚听那小摊贩的话，她就是传说中的相府三小姐了。

　　凝眉走向前去，护犊子般的挡在凤卿身前。“小姐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
　　“无妨。”凤卿拂开凝眉，目标清晰的向小摊贩走去。
　　她气势全开，脸上还带着淡然的笑。上位者的气势不经意间流泄出来，仿佛现在的她，还是那个管理着偌大集团的掌权人。
　　尤其她那冷冽的眼神，看过来时似夹着刀光一般。小摊贩心中竟莫名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

　　“你和那位书生什么关系？”凤卿诘问。
　　“什么书生，我不认识！”小摊贩否认。

　　“不认识？不认识这么替他说话？”
　　“我看不过去，说几句公道话不可以吗？”
　　“原来如此，想不到壮士这般侠义心肠。只是我不明白，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三年，你既不认识书生，又从哪里来的消息。而且三年前案子发生的时候不打抱不平，偏偏在三年后的今天，特意在我回来的路上出现。并且一眼便认出我来，这般巧合，我不得不怀疑壮士的用心呢。”凤卿着重点在用心上，眼神戏谑的看着他。
　　小摊贩脸色一变，凤卿乘胜追击:“什么人让你来的！”短短几步路，凤卿很快走到他面前。

　　小摊贩面色开始不自然，慌乱的垂下头道:“姑娘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凤卿勾了勾嘴角，“听不懂？凝眉，我什么意思你听懂了吗？”
　　凝眉顿时挺了挺胸脯，“听懂了，我家小姐在问你，为何要陷害她？”
　　凤卿勾了勾嘴角，又看向人群道:“大家听懂了吗？”
　　人群开始一寂，后来迅速沸腾起来，不知是谁起哄了一句，“听懂了！”而后大伙便呵呵笑了起来。

　　马车里的秦岚音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暗骂着废物。

　　“对啊！你故意来陷害我家小姐，又怎么会听不懂我家小姐的话。大家都不是傻子，岂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凝眉还不忘赛后总结。

　　人群还应景的传来附和的声音，小摊贩面色白了白，他不敢对上凤卿的眼神，而是狠狠瞪了一眼凝眉。
　　有人撑腰，凝眉丝毫不惧，瞬间瞪了回来。
　　凤卿也笑了一声，又道:“所有人都能听懂，为何你偏偏听不懂？还是想要浑水摸鱼，不懂装懂。”

　　小摊贩似乎被吓到一般垂下头，眼珠却快速转动起来。不过片刻，他又重新抬起头。

　　“小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难道现在在大街上说几句公道话都不行了吗？既然不喜欢人家说你嫌贫爱富，当初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他说的大义凛然。
　　马车里的秦岚音勾了勾嘴角，心道还算聪明。

　　他这样一说，众人的心又开始摇摆。貌似这个小摊贩说的也有道理。

　　凤卿脸上却不带一丝慌乱，“我既做的出，自然不怕人说。照你看来，那位书生是被冤枉了？”

　　“自然冤枉，救人不成却被反咬一口。如今还落下了病根，即使没有救命之恩，小姐也未免太过狠毒了一些。”
　　凤卿哦了一声，并没有立即反驳他的话，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他为何会落下病根？”
　　小摊贩看凤卿似乎是怕了他，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自然知道，大冬天的，他从湖里出来就被拉入了大堂，然后被打了20大板，自此寒气入体，这才落下了病根。”
　　“那你可知他为何被打了20大板？”
　　凤卿话音一落，小摊贩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怒声道:“自然是三小姐以势压人，大人看在丞相的面子上，这才屈打成招。”
　　“好一个屈打成招！”凤卿鼓了鼓掌，似为他的正直喝彩一般。
　　“如此说来，你定然对当初大人所判结果心存不满，不如喊上那位书生，再次诉讼公堂如何？”
　　凤卿看似说笑，可脸上认真的神色却不能错辨。
　　小摊贩心下一惊，他怎么可能为这件事而上公堂？
　　“小姐说笑了，小人无权无势的，如何敢和相府三小姐对薄公堂？”
　　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小摊贩这话说出来，立即引来众人的共鸣。大家都是普通人，自然斗不过一个相府的千金。

　　“是啊，我们小老百姓的。自然斗不过你们这些权贵！”
　　“对，仗势欺人啊！”
　　小摊贩的话如一滴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周围顿时喧嚣起来。

　　凝眉急的脸色涨红，却想不出办法帮自家小姐。
　　凤卿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去敲登闻鼓如何？”

　　喧嚣的人群瞬间一寂，登闻鼓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不经过官府直接上达天听。
　　意思是一状告到皇帝那里，相府三小姐怎么敢！
　　而且这事还是关于她的名声，由此看来，这事必有隐情，这位三小姐怕是冤枉的吧！
　　那小摊贩面色一慌，“登闻鼓岂是随便就能敲的？”

　　凤卿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看你这般侠义心肠，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帮书生伸张正义，为何要轻言放弃？”

　　“三妹不许胡说，登闻鼓岂是那么好敲的。你莫非不知道，敲鼓前要先受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可以把一条青壮年的命打掉半条。秦岚音看凤卿马上就要占据上风，忍不住出来阻止。

　　“而且你旧伤未愈，三年前……”说道这里，秦岚音故意顿了顿，看似补救道:“你也落下了病根，如何受的住那五十大板？”

　　她话音落下，那小摊贩仿佛瞬间有了底气。“是啊三小姐，即使我见不得你之前仗势欺人，但五十大板还是算了。只望你以后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说我要受那五十大板了？”凤卿不等那小摊贩说完突然出声。
　　秦岚音一愣，“可是律法规定，要申冤的人，必然要受五十大板方可面圣。即使爹爹是丞相，也不可……”
　　“大姐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五十大板可是要落到这位侠义心肠的壮士身上的。 ”
　　众人俱是一愣，小摊贩也是奇怪的看向凤卿，“小姐真爱说笑，即使我侠义心肠，也不会替一个恩将仇报的恶毒女子承受50大板。”
　　秦岚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然后又看向凤卿瑶。
　　凤卿脸上不见丝毫怒色，而是好笑的看向小摊贩，“可若是这五十大板，是你必须要受的呢？”
　　“小姐什么意思？莫非当着大伙的面仗势欺人，屈打成招不成？”小摊贩怒声道。
　　“自然不是。”凤卿摇了摇头，“之前壮士所说，是因为见义勇为看不得书生承受不白之冤，所以觉得官府的判决不公，我说的可对？”
　　小摊贩点了点头，不明所以道:“没错，是这样。”
　　“既然壮士认为官府所判不公，自然要找一个公平公正的地方。否则的话，岂不是辱没了壮士这一片侠义心肠？”
　　那小摊贩似乎意识到不对，傻傻的看着凤卿。
　　凤卿继续道:“若论公平公正，自然是我们当今圣上，不知众位可有异议？”
　　人群寂静无声，显然是认同了。

　　凤卿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是壮士认为不公，那鼓自然是壮士来敲。”而她只是一个被告。

　　小摊贩先是一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我才不去！我只是说两句公道话，还能为一个不认识的人把命都搭上？”
　　秦岚音先是心中一紧，听到这句无赖的话又顿时放松了下来。

　　她看向凤卿瑶，心道本来她可成事的，可这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无赖。想要利用舆论逼迫他，怕是不行了。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幸亏找的是这人。若是别人的话，怕是要栽在凤轻瑶的手中了。
　　凤卿脸上依然淡定如初，即使这人耍赖的那么明显，她脸上也不见丝毫怒色。
　　“此言差矣，你不过去敲登闻鼓的话，便是当众藐视王法，而根据大秦律例第352条，藐视王法者，情节较轻者，杖五十！”
　　秦岚音脸色瞬间一变，而那小摊贩的脸却比她变的更加难看。
　　“谁藐视王法了！三小姐不要血口喷人，随口污蔑！”
　　“依你所言，官府判决不公，自然视为藐视王法。若是敲了登闻鼓，圣上判定你无错。自然是无罪释放，可若是不经圣上判决，公子便随口污蔑官府不公，自然是藐视王法。”

　　小摊贩脸色瞬间一白，想到什么，腿一软，瞬间跪倒在凤卿面前，“小姐饶命！小的也是受人指使！”若是真的受了那五十大板，他焉有命在？

　　他话音一落，众人哗然，秦岚音的脸白了青，青了黑，来回变幻，跟调色盘一般。
　　凤卿脸上依旧淡漠，只眼神掠过人群，向上方看去。
　　珍馐馆的阁楼上，夙夜站在窗前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看到凤卿的视线扫过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然后腰身一弯，瞬间坐了下来。
　　他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玉佩，“怎么，见到你的心上人就这般激动？”这玉佩烫的他大腿有些发疼。
　　玉佩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的平静下来。
　　夙夜啧了一声，“也不过如此嘛，就是为了她，你舍掉一身修为，如今连一丝魂力都聚不起来。”

　　刚刚平静下来的温度又瞬间热了起来，夙夜的手忍不住一抖，差点把玉佩摔落在地。
　　“行了行了，至于吗？”
　　“好吧，我的错，可我如何知道你是从前世回溯而来？还以为是哪个无名小鬼想要挑衅于我，自然反应嘛，也不是故意打你的。”把他打的只能藏身在玉佩中。
　　玉佩再此一烫。
　　夙夜眼皮子抽了抽，“别气了，你就这一点魂力，还是好好养着吧。我还等着你给我托梦，说一说你是怎么被这女人迷了心窍，舍掉一身修为的。”
　　他话音一落，玉佩安静了下来，夙夜眸色暗沉冷冰冰的看向窗外。
　　真真假假，也只有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