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泡》燕归君不归

4、第 4 章

　　7

　　当凛冽的风带走秋日的最后一丝余温，女孩消失了。

　　悄无声息。

　　那天，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前冯偲柠问女孩吃什么。

　　许久之后才女孩回复，想吃糖葫芦。

　　女孩想吃，冯偲柠便去买。可跑了许久，找了几个孩子常去的游乐园也没见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冯偲柠不想女孩失望，顶着寒风兜兜转转跑了好几圈，还是没买到糖葫芦。

　　不一会儿天上飘起雪来，洋洋洒洒，像是纸屑，又像是春日的柳絮。

　　冯偲柠抬起手去接，雪花刚接触手面便不见了，只留下一抹水痕。

　　冯偲柠又想到了女孩。

　　有回她问女孩，有没有什么想做却一直没做过的事。女孩说，想度过寒冬，看场大雪，看看被雪装扮的世界。

　　看着路面逐渐变白，冯偲柠迫切的想回家，她想陪着女孩见证愿望的实现。

　　冯偲柠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拦下一辆出租车。虽然很遗憾没买到糖葫芦，但是这会儿回家还能去趟菜市场买些菜和肉，吃火锅女孩应该也会喜欢吧。

　　冯偲柠一边想着，一边出神的望向窗外。

　　当出租车经过某个地铁口时，一位老人从窗边一闪而过。

　　“调头！快调头去刚刚路过的地铁站口！”

　　司机说这个路口不好掉头，冯偲柠却执拗的要回去。司机没办法，只好往前开了一大段路后调转方向，把冯偲柠送到地铁口对面。

　　向司机道过谢后冯偲柠下车，看到老人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费尽心思的也没碰到买糖葫芦的，这会儿却无意碰到了，真是幸运。

　　买糖葫芦时老人笑着跟冯偲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起初夸自己糖葫芦美味可口，后来又说什么“糖葫芦酸在嘴里，甜在心里”。

　　冯偲柠听了，觉得老人幽默又有趣，脸上也是止不住笑。顺着老人的话说，是啊，吃过还想吃呢。

　　顺利买完冰糖葫芦冯偲柠重新打车，到楼下的时候考虑到时间问题火锅是吃不成了，便拐到附近的美食街打包了几份烧烤和小吃。她记得女孩之前说想吃，买完后才哼着小曲回家。

　　一路上冯偲柠都在盘算过段时间带女孩去哪玩儿。不知道为什么，入冬后女孩就不爱出门了，总是窝在暖气管旁，冷一点的地方都不愿意去。

　　她想着总让女孩待在家里也不行，人在屋里待久了心情也会变差。

　　也许可以问问之前做导游的同事，看看哪里适合冬天去。

　　就这么想着冯偲柠上了电梯。

　　小勺我回来了，带了你喜欢的糖葫芦和烧烤哦。

　　冯偲柠一边关门一边呼喊女孩，可是声音落下，还是不见人出来。这让冯偲柠有些诧异，往常女孩都是第一时间跑出来接她的，今天怎么晚了？

　　冯偲柠伸头往客厅看看，没有人。

　　把手中的食物，包和钥匙都放到桌上。冯偲柠去了卧室，卧室也没有女孩的身影。

　　小勺。

　　依旧没有人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冯偲柠心里有些忐忑，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控制。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呼喊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勺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吧。被我找到你可就惨喽。

　　一边喊，冯偲柠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女孩的身影。

　　厨房没有。

　　阳台没有。

　　书房也没有。

　　也许是下楼买东西了。

　　冯偲柠这么安慰自己，她慌张的跑到沙发旁，拿出包里的手机，颤颤巍巍的打字。

　　小勺，你去哪儿了？看到立刻回我消息哦。

　　信息发送过去，接下来就是等待。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回复。

　　冯偲柠再也等不下去了，抬手拨通了女孩的电话。因为女孩嗓子的缘故，她从没跟女孩通过电话，但这会也顾不得许多了。

　　电话打过去，卧室里传来音乐声——是冯偲柠最喜欢的曲子。

　　冯偲柠急匆匆跑到卧室，最终在枕头旁发现了女孩的手机。

　　意识到女孩没有带手机，冯偲柠彻底按捺不住心底的着急，抬手想打电话报警，却突然想起除了名字她并不知道女孩更多的信息。

　　两人在一起时从不讨论这些，即使讨论到了，女孩也总是犹豫着，表现的很为难。每当这时候冯偲柠就会转移话题，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问了。

　　有时候冯偲柠回想把女孩带回家的那个晚上都觉得像在梦中一样。她也不明白那一瞬间究竟是因为女孩太像当初到这个城市的她，还是因为女孩本身。

　　跟女孩相处的时候，她总会患得患失，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消失。

　　而现在，似乎就是梦醒的时候。

　　冯偲柠拿着女孩的手机，手机的顶部是女孩给她的备注——姐姐。

　　这个备注冯偲柠并不喜欢，她希望女孩能平等的看待她，而不是把她当成长辈一类的存在。

　　可女孩太倔强了，不管说什么，依旧姐姐、姐姐的叫，直把冯偲柠叫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冯偲旖总逗女孩叫她的名字，每回女孩总会脸通红着扭到一旁，或是把脸埋到抱枕里。她假装生气，女孩又会紧张的凑近些蹭蹭她的肩膀撒娇。

　　回忆起过去，冯偲柠不禁苦笑。

　　冯偲柠拿着女孩的手机躬身缩在床上，泪水顺着眼眶落进枕头里没了踪影。

　　隐隐约约的寒气从窗户处传来，冯偲柠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冷起来。也不怪她没发现，毕竟谁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境下保持冷静。

　　冯偲柠勉强能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冷的像冰窖一样。这极不寻常，冬天暖气应该不会断的。

　　再次翻开手机，冯偲柠才看到物业发的群消息。附近施工时不小心碰到了区域的供暖管，结果暖气管正在抢修。

　　时间正好在她给女孩发过消息没多久。

　　结合女孩的手机在床上，冯偲柠推测可能女孩觉得太冷了才跑到床上待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女孩才会离开。

　　可是女孩的手机里并没有陌生号码和信息，她又是因为什么离开呢。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女孩，冯偲柠就不禁悲从心来，即使手脚已经冻的冰凉也不想动。

　　她从来不知道女孩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