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风贰·晨风晚雨》路窅

17、权公公

　　程远的面子不大，权公公却很清楚这个人的威胁，这是皇帝都忌惮的人，权公公看不出他有什么能耐，却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在皇宫里多个朋友远远比多个敌人好。
　　小太监扶着纤细的人进内厅，权公公不显老态，甚至有些好看，只是显得阴柔，薄唇白面，不笑便有些刻薄。看见等候的程远，笑着迎上去，道：“大将军回朝理应杂家来拜会才是，倒是将军先了一步，咱家在此恭贺了。”
　　“权公公客气了，权公公服侍陛下才是真正的功臣，公公请坐。”程远引着他进屋，左右也便留在了外面。
　　“将军这府上可是威严得很，这厅中却是文雅，看着这雕梁画栋瞧着比那皇宫中还要生动有趣，那是雕的喜上眉梢吧！”
　　“只是些小玩意精致，哪比得上宫中宏伟大气。”程远赔笑道，这老阉鬼的确讨厌。
　　权公公笑得神色不明，这将军府可是处处不简单，锦衣夜行，若不是见多了好东西，他也看不出来，这么有钱的将军也不多见。
　　此时帘动，薄舞走出来，水晶帘动微风起，看着如今的长公主，权公公还是不由叹了声贵气，这皇宫本就是一个培养高姿态贵气的好地方，就是一个仆人也可以养成自矜的面具假象，何况这本就出声高贵的长公主。权公公起身便要跪下，“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在此，老奴该死。”
　　薄舞有事相求自然和睦，抬手拦住他，道：“公公是阿父身边的老人了，和本宫客气什么？坐下吧！本宫还有事相求呢！”
　　三人坐下，薄舞便道：“公公也知道本宫需要长青令牌，想来公公应该知道它的去处。”
　　权公公只是轻笑，他笑起来带着男人没有的媚气，眼眸飞起，尖细的声音便道：“奴婢记得殿下已经取走了呀！”
　　薄舞恼怒，果然这老阉货不是什么好东西，程远按住薄舞，道：“权公公，明人不说暗话，何必和我们绕弯子。”
　　“将军是明白人，这令牌用来干什么的咱家也知道，给了你，咱家可就遭罪了，这相国大人也不是我个奴婢得罪得起的。”
　　“本宫自是会护着公公你的。”
　　“护着老奴？殿下说笑呢？皇宫之中生死从来不靠刀斧，也还没有人敢那般轻易对待咱家。”
　　“公公开个价吧！”薄舞道。
　　“殿下进来心火过重，性子急躁了不少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殿下还是需和将军学习学习才是……”
　　“你是在逼本宫告发于你？”
　　“说您气昏头了，您还不信，老奴的为人主子知道，老奴七岁便服侍主子也快三十年了，殿下将此事闹大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权公公没好气，这长公主平日看起来冰雪聪明，现在倒是觉着不像那么回事。
　　“你……”
　　“薄舞，”程远拉住薄舞，看着权公公，道：“公公莫气她了，公公此番来见我二人也便是公公自身明白，这两条船也不是可以随便踏的，这风势正好，公公还是选一选依附的对象的好！”
　　“你说依附？将军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好，公公是明白人，还是说出你的条件吧！”程远气定神闲，谈判看得从来不是气焰。
　　权公公实在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的确他是来站队的，那又如何，要不是袁容那人……要不是……他又岂会被迫着和这些年轻后生站队！“将军的待客之道呢？茶水都没有一杯吗？”
　　程远看出他的恼羞成怒，倒是放心了，朝着外面唤：“上茶！”
　　吟月看着一军士提着茶壶要进不进的，上前问：“大兄是怎么回事？”
　　“女郎，我厌恶见那阉人，主子吩咐上茶呢！没事。”
　　“我代你去，你个将士去端茶送水也是埋没了。”
　　那人一礼，“多谢女郎了。”
　　吟月端着茶水进来，看见主位上的程远和薄舞，上前给二人奉茶，程远掉头道：“那边客人要茶，劳烦你了。”
　　吟月摇摇头，表示不客气，缓步走到权公公面前倒上茶，奉给他，她倒不觉得这阉人怎样，倒是长得好看，只是气质阴柔了些，冷冰冰的让人不喜。“客人请用茶。”
　　权公公对她一笑，艳色的唇启开，接茶的时候，指尖划过那白皙的手。吟月一寒，颤栗一下，茶便倾倒在自己手上。权公公伸手抓住那红了一片的手，便拉过凑到嘴边轻轻呼气，道：“可不能留疤！”取出自己润手的膏药便涂在那手上，冰冰凉凉倒是好了许多。
　　程远蹙眉，道：“吟月，出去看大夫去。”
　　吟月忙收回手，应声离开。
　　权公公指尖轻轻抚着自己的手，笑得妖娆，道：“将军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柔贵妃待老奴也不错，令牌可以给殿下，钱财珠宝咱家也不要，就当和殿下与将军结个善缘，咱家只要一样东西。”
　　程远眉头蹙紧，薄舞坐起身问：“什么东西？”
　　“刚刚出去那位，入宫配上咱家一年。”
　　程远拍桌，斥道：“不行。”
　　“将军，这可不像你说的话，难不成还是旧相好，这殿下还在这呢！咱家就是个宦官，也就像有人陪伴那么一小段时光，这死宝贝换个活宝贝而已。咱家也是喜欢宝贝的，也不会亏待了她，何况殿下又在宫中，咱家又不会做什么！”
　　程远见薄舞面色不渝，却也不愿，道：“那是我府中客人，救过我性命，我换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送给公公可好？”
　　“那就罢了，咱家也乏了，该回宫了，一会儿陛下给生气了，咱家也只有这片刻的假呢！今晚咱家会派车来，愿不愿意还看将军，咱家喜欢一物换一物。“权公公说罢向着薄舞行完礼，就起身离开了。
　　程远蹙眉，半晌一句：“我终杀这阉人。”
　　“哼，本宫到觉着他说得没错。”
　　“你不知道而已。”
　　“我只想知道你要如何做，这皇宫可不是哪家的内院！”
　　“你在逼我。”
　　薄舞不说话，程远起身：“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