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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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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其二 化身万千
十年岁月,飘然而逝,自出阵之后，沉香以司法天神一职赢来了天界众仙的好评，自然没人知道，这新一任的司法天神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酸楚。
千年的历练，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山野林间的天真少年，明白的事情多了，或许，连天真的资格，都会被一并抹杀。
他明白，他的妻子小玉同样也明白，那个青翠欲滴的竹屋中，存在的，不过是一个人同样的执念，那是在水镜中的众人了解一切之后，唯一能存活下去的理由啊。
而真正的事实，早随着那封神台上的凄美桃花，飘零封存在了沉香永远的废眼里，再也不容人唤起。
然而，事实呢？
娘，真真的是那样的不懂世事，宁可永远活在虚幻的世界中，其余的人，不也一样么？
千年的时间一过，那小屋中的金锁，是否能够再隐下所有人的期冀？
真相若然再于众人眼前提起，他刘沉香，又是否能够维护得了众人？
像曾经的舅舅，所做的同样的事。
[司法天神，关于最近下界妖魔作乱大减之事，你功不可没，可想要什么赏赐么？]
思绪正在脑中泛滥，忽听一声颇有些慈祥的声音从玉座上传来，不由抬头，正对是行玉帝极有深意的眼睛。
而出声的，却是一旁的外婆，瑶姬仙子。
也是了……
那死物一直藏匿于人后，而现在，在他眼前上演的，不过只是一场场精彩的好戏啊……
这样的一个死物，若然真相暴露，又会有怎样的反应与对策？
[这些都是味臣应该做的，更何况，这七日以来，人间的传闻中，似乎有人在帮助天庭平息作乱，微臣认为，仙子该赏赐的，是这位下界的地仙，而非微臣。]
必恭必敬的回着话，沉香心头也不由得发出了冷笑。
从前，看着舅舅在这朝堂之上，游弋于王母与众仙之间那份从容不迫，便是他怎么想学，也学不来的。
毕竟，王母已被封印，瑶姬外婆不是王母，对他，更有一份感激和信任在，如今的自己，哪有舅舅来的难做？
倒是这玉帝……
同是死物，这玉帝，难道就没有丝毫破绽而言么？
[既然如此，司法天神刘沉香，就派你下界查探这助天庭剿灭叛乱的地仙，以天规以予奖赏，可好？]
瑶姬的笑容宠溺而温和，看在沉香眼里，不由得又是一痛。
只因为，本该享受这份宠溺的人，却再也寻求不到他的踪迹，而这，也是那个人这辈子，最渴望的关怀啊。
[是，微臣领旨。]
躬身以礼而谢，沉香平定下心中的那份波澜，又换上了一贯的微笑，立在了一旁，听那星官高声的畅咏：退朝。
宽厚的朝服在身上披着出的，是难得的优雅，然而，却是才沉重莫名的，那份责任，那样的沉重，却不是轻易能够放下的。
如今，百花仙子被梅山老四暗中杀害，而梅山老死也已经被小玉一掌击毙，就连嫦娥，如今也成了疯癫之人，三界之中，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隐患消除，也就注定了他，要背负这样的路，走到是生命的尽头了吧。
可现在，下界收拾叛乱的人，却究竟是何人？
众山神土地传上来的消息，只知道那人蒙着面容，一身的白衣，却从不知道他的样貌，声音……甚至——法力，只知道他若出手，便不会有作恶妖物逃脱于万一。
如此人物，三界之中，除了那个人，不知还有谁可以和他匹敌呢？
若舅舅还活着，想必，也会想要会他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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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制住最后一只魔物，杨戬轻挥了挥手中的墨扇，不自觉的皱起了好看的眉梢。
三尖两刃枪——那随了自己千年的神器，如今，却毁在了那死物的手里。
手中墨扇依旧，却不复从前的感触。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子时，魔之刻一过，纵然有了神魔之魂，也是枉然。
[主人，主人。]
有些疲劳的站到了一旁，不多时便听到了哮天犬讨好似的声音传上前来，睁眼望去，却见这笨狗满脸堆着笑容，兴高采烈的捧着一袋子的幽亮物质，奔上了前来。
[主人，今晚的收获不小呢，不过，您这是做什么，这些魔物的魂魄，究竟有什么大用？]
轻轻摸了摸他的乱发，看着着笨狗享受似的眯起了双眼，杨戬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从他手中接过了魔魂，在掌中瞬间炼化之后，收进了神目之中。
七年了，从自己在大漠醒来的日子算起来，人间，已过了整整七年，而收集的魔魂，也快要达到打开那个地方的数量了吧？
远古洪荒古地，那炼制玉帝和王母这两个死物的初始之地，除了这天地间盘古遗留在魔类魂魄中对生命的憎恨之魂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打开。
不周山倾时，天崩地裂，可是，那不周山的残骸又去了何处？
三界之中，除了伏羲神王和女娲娘娘，恐怕就再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平衡三界的法器，又岂是区区的一个七彩石能够炼制的？承载盘古神力的承载物，本身便需有超凡一切的灵气，而此世之上，触了不周山上的灵石，便是有了七彩神石，又有何用？
微微的闭了闭眼，杨戬唇边的笑容，又染上了些许落寞。
本以为，这一身的责任终究可以放下，岂料得，眼下的事，反而更加的艰难。
七年的收集，想必已经足够惊动天庭了吧？
若他猜测不错，不日之后，那天庭新的神母，便会派谴司法天神下凡前来犒赏吧？
只可惜，他们万万不会料到，他们所要犒赏的，便是他们心中恨得入骨的人吧。
沉香，三妹……还有娘，也不知当他们又看到自己之时，会不会激起更大的反感。
皱了皱眉稍，黑水狱时那样的悲凉与痛楚又泛上心头，直逼得他呼吸一窒。
若非那次，他不会看清，他最疼爱的妹妹，他一手调教的外甥，他一直默默忧心的兄弟们，是那样的恨着他啊。
[哮天犬，时间已过，我们走罢。]
轻抿了抿唇，墨扇骤然收起，转身架云而去。
哮天犬不明所以，却感到了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依然寂寞忧伤的气息，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往事，心里也不由得惊痛起来，默默无声的跟上了雪白的背影。
两道身影转瞬间破空不见，直到空中月色毫无阻拦的洒下来时，两个矮小的身影才从一旁的地里钻了出来。
[老头子，你可看清了么……那……那真的是杨戬？他……他不是死了么？]
颤巍巍的声音颇有些恐惧之意，矮小的土地婆望向身边的夫君，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恐惧惊讶。
[是……是，可不是他么，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帮咱除魔，他，他不是现任司法天神刘沉香的大仇人么。]
不得其解的看着周围突兀的魔怪尸身，在这幽暗的月光下别样的阴森，想起杨戬曾经逼妹杀甥的罪恶行径，不由全身一个寒战，忙拉着自己家的老婆子，灰溜溜的躲回地里去了。
天光慢慢的起伏，金乌耀天而上，土地公怎么也没料到，再一次把他唤出地面的，竟又是三界瞩目的大人物，天界中地位如日中天的司法天神——刘沉香。
年轻的身躯再次踏上人间的土地，感触却是别样的陌生。
脚下，魔物的尸身散发的腐臭的气味，万般的惹眼。
身后，小玉秀气的眉头也不由得皱起，看着这一地的残骸，颇有些难过。
虽然做恶多端，但自己总算也曾是妖精中的一员，如今看到这一幕，免不得有些伤感。
[沉香……这人如此杀戮，似乎太过了些，这些妖物虽然做恶多端，这样的死法，却着实惨了些。]
看着丈夫一脸的沉静，小玉自行嘀咕了一声，悄然的走到了沉香身边。
[如何，你发现了什么么？]
沉香静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指着眼前一具发臭的尸体，冷声笑了笑。
[这是三年前报上天庭的一只千年白虎，在人间吸食了三千名幼子的精血，天庭曾派十万天将下凡捉拿，末了依旧未果，小玉，你说，这样的妖精，该不该杀。]
小玉不由一颤，三千名幼童的精血，三千条人命啊，莫非这些个妖精，都不念念自己也曾是血肉之身？何以这般恶毒？
默默点了点头，小玉眼中也有了丝愤怒之色，狠狠点了点头，道：[自是该的，但是沉香，似你这般说，这处的妖物，全都是罪大恶极之辈？]
沉香默然，目光扫视一遍全场，方才轻轻点了点头，冷声而笑。
[是……笔笔血债，道道残忍，只是可惜，天庭众将，偏生无法解救苍生疾苦于万一。杀了他们的这人，手段随是狠了些，却不外乎为大义之人……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人何以竟连带他们的魂魄，也一并取了去。]
话罢，未等小玉疑惑，沉香已经手拈法诀，不多时，那矮小的土地公，便缩头缩脑的从地中钻了出来。
小老儿抬起脸来，似乎还在好梦的似幻似真，沉香此刻也不多与他理论，只是微微笑了笑，走上前来。
[敢问老人家，昨夜在此处杀魔之人，您可曾看得究竟？]
那土地听这眼前人问话出口，这才凝神去瞧，反把自己吓的不轻。
只见来人，黑色眼罩，两鬓雪白，唇边却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可不就是在那新天条整理出来之后，影传三界新任司法天神刘沉香。
见着这年轻的司法天神，土地不由得再次想起昨夜的一幕，若不是昨夜杨戬疏忽，未及带上面罩，想来这一刻，他也不会这么慌张。
三界众人谁人不晓这刘沉香与那杨戬有着血海深仇，当年杨戬败在沉香手中，全身经脉尽断，自是没什么威胁，可如今，一个是披靡三界的无敌战神，另一个却有是权倾三界的司法天神，任何一个人，也不是他一个区区的土地能够惹的起的。
想到此处，竟忍不住微微的发抖。
沉香此刻眼力非凡，一眼就见着土地的异像，当即便觉得其中又异，转瞬间，已经冷下了脸来。
[我已司法天神之名，命令你将昨夜一切上报于我，若有隐瞒，其罪可诛！]
水镜中，他跟着舅舅走了三千年，此刻的威势却不可小觑，果然便见那土地已经颤得犹如筛糠，已经是腿脚一软，直直的跪可下来。
[是……是……小神……]
见他吞吞吐吐说的甚是艰难，沉香袖袍一摆，追问不休。
[究竟是何人！！]
土地终于抗不住这司法天神的威势，当即磕头如捣蒜，急急的应道：[上仙息怒，上仙息怒，昨夜在此除魔的人是……是前任司法天神——杨戬。]
一刹那间，沉香的眼中顿时露出一种极度的煞气，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土地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眼中的怒色几乎将眼前的土地吞噬。
[混帐东西！！！这等话也是容得你来胡说的么！！！土地老儿！！你该死！！！]
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在他刘沉香的眼前，被那三界众生的恶业撕毁得不留一点烟尘，怎么会是他！！
心中的伤疤被人狠狠的挑了开来，沉香此刻早没了先前的从容，整个人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只想守住自己心中那伤痕淋漓的血痕，再也不愿被人打开。
一旁的小玉听得土地之语，见丈夫暴怒，心中也是疼得无法呼吸。
十年了啊……自出阵后，十年来，在阵中的每个人都活在愧疚与追悔当中，甚至更有人为这样的真相付出了生命，那个人……就连名字，都是一群人心中触碰不得的痛，如今被人生生揭开了伤口，却叫人如何不怒？
此刻的土地在沉香手中，已是吓得魂飞魄散，眼下见自己性命眼看不保，哪还顾得上这些，竟是把心一横，继续说着。
[小神并没有撒谎啊，昨夜月色分明，来此处的二人，确确实实是前任的司法天神杨戬和哮天犬二人，小神随年岁已大，却未长一双花眼，绝对没有欺瞒上仙的意思。]
沉香此刻的怒气，被这土地认真的言语压下了些许，见他说的甚是真诚，心中虽然不信，却依旧松下了手，将他放了下来。
[罢，你且回去吧！待我找到冒充杨戬那厮，定要他碎尸万断！！]
恨恨的咬牙，不顾那土地已经飞快的潜到地里，沉香的脸，此刻依旧阴沉的可怕，直到小玉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才梢有了些缓和。
[沉香……我知道你难过，那个人……真的是太该死了，居然……居然敢冒充舅舅……]
小玉握着沉香的手，却仿佛是在沉香身上汲取温暖一般，眼中已经泪如雨下。
[我不会原谅他的！他……他居然冒充舅舅，我不能让舅舅的英名就这样毁在一个不入流下下仙手里……沉香，我们去找他，杀了他……我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到舅舅的名誉。]
是啊，那个人……那个人早是他们心中的圣土，碰触不得，更侮辱不得的啊……
沉香沉默不语，手中的力道，却已然加重，紧紧地，紧紧地，握紧了小玉同样冰冷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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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宫·炼丹房
炼丹炉中的火焰，依旧静寂地燃烧着，映着那白眉道祖的面孔，别样的阴森恐怖。
那人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神色却是异样的严肃。
时间就在这样静默的归宿中流转着，直到一抹清气，凝立于丹房之中，惬意的来回打量了一番之后，忽然间显出形来，才将这道祖一惊而醒。
猛然间睁眼，道祖眼前，再次映出的，竟是那依旧挺拔修长的身躯，正背对着他，默默的凝视面前的丹炉，一语不发。
握着尘拂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阴冷的目光逼向那人，却同样也是不说一句话。
震惊……愕然……
一切词语已不能形容道祖此刻的心情，然而，这样的震撼里，偏生还夹杂着一股喜悦。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那人终于转身而立，静静冷笑着以面看向道祖时，老君面上一直僵直的笑容才骤然绽放开来。
[好……好……好！！！好一个杨戬！你竟真的逃脱了那死物之手么！当真是好的很，也不枉老道如此看重于你。]
杨戬默默的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斗了近千年的敌手，此刻，更有种如同隔世的感触，不由得微微躬身，合手一拜。
[道祖多年不见，这天庭，可还威风？可还潇洒？]
两人一开口具是转了千百的心思，然而道祖不愧为道祖，不多时，早已经发现不对之处。
眼光在杨戬身上流转片刻，老君的神色由冷淡化为震惊，接着又化为满脸的不可思意。
[杨戬！以你当初的修为，是不可能打败玉帝那死物的，以贫道看来，你本身的法力早已经消存不在，可你如今的法力，却更胜往昔，端地是为何！？]
杨戬见他此刻竟是毫不隐藏自己心中所想，想想自己不欲隐瞒，不由的带了些冷笑，坐直了身子。
[道祖一气能化三清，杨戬却又如何不能？只是杨戬如今可化身千万，比起道祖的三清之法。着实强了不少……眼下道祖所见的，不过是杨某人的一个化身罢了！]
一席话，当即让老君腾地站起，半晌，才徐徐的摇着头，怒气薄生。
[神王伏羲！！！也是了，古神等人何等之能，难怪你能从那死物手中逃脱。]
随是未曾猜得完全，却也算对了一半。
杨戬心中不由得一声冷笑，不易察觉的摇了摇头。
这老道，果然是心思缜密，疏而不漏，不过，这样反倒让他能更快的说清此番来意。
[既然老君已经猜到关键，自然知道，杨某次番前来之意了？]
见他说得明白，老君心中不由一转当即明了，脸上不由得也露了几分喜色。
[你这番前来，定是为了破除那死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