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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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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两两的交集,何渺觉着自己和大佬也是有一起进警察局互相帮助还进过家门这样交情的朋友了,于是每周必须的狗子洗澡大业何渺会挑个礼拜日请顾予怀过来帮忙镇压,也不知道顾予怀是不是也这么觉着,反正逢请必来,看着个霸道总裁放下身段过来按着狗崽洗澡,何渺有时候怪不好意思的,不仅成天往他家送水果,还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顾予怀让她帮接收自己的快递。
完全没问题,何渺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顾予怀的快递更换了地址,全送往何渺这里了。
顾予怀的快递意外的接地气,各种辣酱,蔬菜干,针织毛衣什么的,但都不是网购产品,而是别人寄给他的,何渺发现寄件人都是一个人,一个叫黎英的女人?
然而有时快递一多,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个这个,是你的。”何渺蹲在客厅的纸箱堆里,埋着头把一个小纸箱挖出来,向上递给顾予怀。
何渺穿了一件咖啡色的蝙蝠衫,底下牛仔短裤,染成深栗色的长发披了半圈身体,整个人和周围一溜的纸箱快递几乎融为一体,尤其还有两沓堆得近一个人高的,乍一看根本就不会发现里头还有个人。
顾予怀站在纸箱堆外围,一脚把挡路的东西踢开,然后接过小箱子放一边,皱眉:“东西这么多?”
何渺抱着脚蹲在地上,瘪瘪嘴:“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
还一朝全送过来了,今天一整天签收签到手软。
何渺平日宅,时常在网上逛商城,看到中意的就扔购物车,购物车一满,她看着又舍不得丢,就挑挑拣拣,给自己无数个理由把东西给买了,有时候情绪一上来,甭管是啥商品,她就冲着今天不高兴这一个破理由,也会瞎几把买起来。
总之非常任性败家一姑娘。
何渺小时候就这样,娇甜表面下有点儿藏不住的任性和肆意,但当她开始往傻白甜那条路子走的时候,就在宋家收敛得几乎没有,收到点礼物就乐呵乐呵的,整个一副她软她甜她还不爱乱花钱的乖乖傻白甜,仆人都在底下说她小气吧啦没点大小姐样儿,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拿到礼物的时候不像别人那样矜持或大方也可以,不道谢不还礼也可以,没有人会大惊小怪。
把空手套白狼扮猪吃老虎拿捏得十分到位。
那点任性妄为倒是在宋家外会露出来,比如购物这一项,哪个居家姑娘会一口气买这么一溜的东西,还基本是用不上的。
顾予怀无奈地蹲身下来,打算自己找,在满地的箱子和包裹上扫了几眼,手指蜷起敲了敲其中一个纸箱,何渺疑惑地看过来,顾予怀道:“王大强是谁,保健哥又谁?”
他说着又扫了一眼,一溜的收件人名字,正常的有奇葩的也有,总之没有重复的:“还有你大爷,你祖宗,我爸爸,是谁?”
男人的音色虽然沉,但是声调上扬着,有点痞,像在调戏小姑娘。
何渺:“……”
有点羞耻:“都是我。”
何渺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就,网上的一种单身女性独居的自我保护手段,让快递员知道家里有男人而已。”
顾予怀哼笑一声:“那你家男人挺多啊。”
何渺瘪嘴,不满道:“怎么啦?我单身多年臆想下不行么还。”
何渺不想理他,无意间一转头,从叠得高高的纸箱里看到一个薄薄的文件角,她眼睛一亮,一手撑着地面然后探着头伸手去抽,不知道是不是东西压得太重,一个使劲儿竟然没抽出来,何渺捏了捏那张薄薄的纸,手一拢,把它拽紧了,手臂一绷紧,又开始使力,没想到那玩意和跟她胶上了,只堪堪出来一点,特别顽强。
顾予怀蹲着都比何渺蹲着高,居高临下的,只看到小小的一坨蹲在那里,侧着个脑袋往下垂,头发随着重力落下来,发尖都触到地板,一只手抓着地面,另一只手不知道在拽什么,看起来就费劲巴拉的。
“你在干嘛?”
何渺呼出一口气,手放下来,然后站起来道:“让让,别影响我发挥。”
顾予怀倒想看看这姑娘要在这片纸箱堆里发挥个什么劲儿,便起身退后一步,抱着手道:“你来。”
何渺拢了一下头发,两腿一岔,颇有种气吞湖海的势头。然后弯下腰,双手拽着文件角往外抽。由于文件在比较下面的那几层,她的腰身一弯再弯,连带着屁股撅起,顾予怀瞥了一眼就扭开头,觉得没眼看。
何渺的力气还是很够的,沉力一拽,文件就出来了大半,最后使劲一抽,刺啦一声,纸张碎裂的声音,何渺懵了一下,却因为用力过猛手拽着文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或许更早,箱子堆的底部地基不稳,摇摇欲坠,何渺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面前沉甸甸的东西开始往下倒。
那么多东西,倒下来如同黑云压城,何渺瞪大眼睛,下意识要丢下手上的东西,抬起手臂挡住脸然后蜷缩起来,护住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这是她的身体和脑子第一个做出的反应。但还没有抬起手,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来,腰身被什么箍紧了揽过去,脑袋砸到一个很坚硬的怀抱,紧接着,是沉闷的,或轻或重的砸到□□的声音响起。
但她身上没有任何疼痛感。
一切都像是幻觉。
何渺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男人怀里,膝盖顶着下巴,眼前是男人黑色的衬衣扣子,鼻间是沉冷的檀木香,耳朵旁微重的呼吸,在周边一下又一下的沉闷声响中竟然那么清晰,打得人心尖发颤。
不过几秒,东西就掉完了,空气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客厅里一片狼藉,顾予怀单膝跪在地上,肩胛的衣料紧绷,肌线明显,他俯身拢住一个娇小的身子,不知道是因为他过于高大还是护得太紧,在外面只隐隐看得见姑娘几片衣角和细碎的发。
好半响,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软得黏糊糊的:“顾予怀”
顾予怀闭了闭眼,手一松放开她,然后站起来,低垂着头看她,道:“你怎么回事?”
声音是平静的,按经验,就顾予怀的性格,何渺觉得自己会挨一顿凶,毕竟刚刚认识那会儿就因为行事不当挨他毫不客气地训了几句,何渺压根就没指望在犯蠢犯到差点受伤的情况下还能得到他的安慰。没想到这次好像还挺好说话。
何渺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但是愧疚是肯定有的,连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
抬眸对上他的眸子,何渺心里就咯噔一下,就那种,军长的气势又出来了。
原来不是平静,而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顾予怀道:“对不起有用吗?”说着伸手扯过何渺手上紧拽的东西,瞥了眼,把所谓文件往她面前一怼,冷笑:“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
那张纸离得太近,何渺觉得都要斗鸡眼了,下意识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半张,快递单。
还是好几张黏在一起,比正常纸张要厚,罕见的牛皮纸色,跟文件快递特别像。
像,但不是。
难怪扯不出来,原来是箱子上贴的快递单,压在底下能生扯出来才怪。
何渺:“……”
她把那个害人的玩意儿从顾予怀手上抽出来,丢掉,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而且也确实有跟要紧的事情要问问他。
刚才埋身在他怀里,自己是没受伤,但是东西全砸顾予怀身上了,光听声音都觉得疼,何渺抬眸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问这话的时候很真诚,透亮的眸紧紧抓着他,是很纯粹的关怀,顾予怀对上她的表情,心里那股子气莫名就散了。
本来也不算是多严重的事情,要换做平常人,他绝对不会在在意甚至搭理,但偏偏是何渺,偏偏是她,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刚刚认识,只要她犯点蠢,就有一股子气,就有种莫名的计较。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当领导训人习惯了。很多年后,才知道这种计较是因为在意。
何渺戳了戳他的手臂:“说话呀?”
顾予怀语气硬邦邦的:“没有。”
“真的吗?”何渺有点不信:“箱子里的东西挺重的吧。”
“说没有就是没有。”顾予怀不耐地啧了一声:“我那么弱?”
何渺还真的不信,她随手找了一个箱子,把快递单撕下来道:“你看,这里面是智能扫地机,这玩意可是机器啊,要砸脑袋上,脑瓜子可不得被砸破了。”
她扔下单子,又翻看了一个,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英汉大词典,砖头一样呢,我小时候可是拿这个把别人手都给拍折了。”
“还有按摩器,纸巾,薯片,天,一咕噜下来还不疼死啊。”何渺越看下去越胆战心惊:“怎么还有防狼高跟鞋呀,这个威力好猛的,听说脚指头都可以踩断”
滔滔不绝戛然而止。
因为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掐住了何渺的腮帮,硬是把她的视线从地上的箱子引过去,顾予怀垂眸看她,面无表情:“在你眼里,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死了?。”
何渺:“……”
何渺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还没有用力,他就自觉地放开了她的脸,何渺干巴巴地收回手,认真道:“我知道有点夸张,但是真不是开玩笑,要真伤着了呢?”
顾予怀没说话,何渺碰了碰他的手臂:“我帮你看看呗?”
顾予怀眯了眯眸:“真要看?”
何渺一把拽着他的手,往沙发那边走,道:“真要看。”
两人越过层层障碍走到沙发上,何渺把人按在上头,自己站在他身前,道:“我先帮你看看脑袋?身体有什么都可以治,脑袋坏了可就真的坏了。”
顾予怀抬眸,睨着她:“不要说话。”
何渺乖乖闭嘴了,她站着比坐下来的顾予怀要高不少,很轻松地在他头上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痕迹,想了想,道:“我按一下,可以吧?”
说着爪子已经压上去了,指尖在男人头皮上按压,他的头发很短,摸起来和看上去一样刺人,何渺心无旁骛,不时问上一句:“有感觉不?”
姑娘的柔软指尖其实有点偏凉,但按压过的地方却莫名滚烫,热得好像要从头皮直窜下去,一路滚烫到脚尖。甜丝丝的香味在鼻尖缠绕,何渺的长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轻飘飘地带着香,偶尔扫到脸上,很痒。
顾予怀觉得自己的脾气往上升了好几度,竟然能忍受别人在他头上摸来摸去,还得耐心回答那些傻逼问题。
没多久,何渺把手放下来,道:“可以了。”
何渺垂眸对上顾予怀犹带不耐的脸色,弯弯眼睫笑道:“恭喜你可以出院啦。”
戏真多。
顾予怀啧了一声,唇瓣却弯起几许。
何渺一脸如释重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检查有多不完整,直到男人无意间一垂头,顺着流畅的颈椎,何渺隐隐看到一片青淤。
几乎没有迟疑,何渺伸手就扯开他后面的领子,巴掌大的淤青闯入眼帘。顾予怀猛然直起身,拽下衣料:“做什么?”
语气一沉,是真的凶。
何渺顾不上这个,跑到柜子里翻出医药箱,又跑回来,跑得有点急,蹭蹭蹭,一连勾踩到几个低矮的箱。
顾予怀的视线跟着她,眉目微沉,直到何渺走到身前,他才道:“做事能不能不要毛毛躁躁的?”
何渺自顾自地打开药箱,像是没听到,她道:“你后背青了好大一块,把衣服脱了。”
“你说什么?”
“把衣服脱了。”何渺重复一遍,眉眼处处透着在画室里才有的严肃认真。把药酒放在茶几上,转过身,却看到男人还是好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何渺吸了一口气,低眉,伸手触在他衬衣扣子上,迎着男人的直戳戳的目光,硬着头皮给他解开了一颗,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喉结,感受到喉结上下滚动的力度。
何渺的指尖抖了抖,手下动作加快。
第二颗。
修长脖颈下的锁骨露出来,很深。
何渺咽了咽口水,不敢多看,觉得还真是煎熬啊这种事情。
第三颗。
她已经闭眼了。
只是手还是很顽强地往下摸索,摸到第四颗的时候,手腕一紧,炙热的温度熨烫着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没有压低,但确实哑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