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心龙舌兰》皮桃

7、第 7 章

　　惩治完徐婷后，南玻就坐席霆骁的车走了。
　　和初晴请假时，初晴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你是不是查到衣服的事是谁干的了？”

　　“怪我。”初晴自责，“演出服我就不应该交给别人管，主要是我也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花花肠子这么多......”
　　“玻玻，你告诉我整你的人是谁，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南玻知道初晴和何毕一样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宽慰她：“我没事，学姐，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电话挂断，南玻很纠结。初晴查到徐婷，只是时间问题，就算她不说，初晴也肯定会做点什么。
　　初晴肯定会认为，是她和徐婷的恩怨牵扯到了自己，那么她和徐婷这一年多的拉锯战就会以初晴先沉不住气而告终，到时候优势也会变成劣势，南玻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车内气压很低，南玻脑袋倚着车窗，放空自己。
　　席霆骁也沉着脸，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还能被人欺负到头上，你可真有出息。”
　　南玻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礼貌：“你这算是安慰吗？”

　　“邀请我来看演出，就让我看这么个玩意。”他冷嘲，“还是我来早了，耽误了你的脱衣秀？”
　　“......闭嘴，行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就生气了？被人看笑话的时候不是挺冷静的吗？”
　　“停车。”南玻不想听他说话，“我在前面路口下。”

　　“说不过就躲起来，你是乌龟吗？”
　　南玻：“我只是不想和BB机说话。”

　　“......”
　　“我就不该管你。”席霆骁说，“你能不能长点智商，别总指望我来救你。”

　　南玻很无语：“我又没让你救。”
　　他怎么总是热衷于让她感动再让她难以感动，不想救她干嘛还救她，人格分裂吗？

　　席霆骁不说话了，要说这个，他也没话说。
　　他搞不懂自己的行为，只能把这奇怪的举动归结于南玻——
　　她太笨了，没他不行。

　　见席霆骁真的灭了火，南玻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心里那些糟心倒是被他气走了不少。
　　初晴和徐婷之间的恩怨是她们的，她和徐婷之间的恩怨也是她们自己的，她不想让初晴插手。

　　她们斗了一年多都没能斗出来结果，证明徐婷虽然脑子不好，但背景还是挺强的。但就因为背景强，才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只要抓住这个把柄，她就不敢太放肆了。
　　事实证明，南玻猜对了，

　　想到这儿，南玻侧头，不自觉地看向这个帮了她两次的人。
　　席霆骁单手开车，卫衣推到手肘，手背上青筋微现，沿着小臂向上蔓延贮藏。他目视前方，神情寡淡，密长的睫毛下匿藏着锋利的光。

　　很奇怪，他性格是傲的，气质却是稳的。执拗又乖张，刻薄却善良，整个一矛盾的综合体。
　　他好像，和传闻不一样。

　　“看我干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席霆骁冷声问，“知道自己蠢了？”
　　南玻跟他道谢：“谢谢你又救了我。”

　　“我没想救你，只是顺手。”
　　“是吗，你还顺过谁？”南玻不信，“怎么顺的，她们给你送锦旗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能好好说话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席霆骁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
　　“......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说，“我就想让你欠着我，明白吗？”
　　“......”

　　饶是南玻脾气再好，都忍不住骂人了。她猜席霆骁长这么大肯定没挨过打，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
　　这么想着，她就这么说了出来：“你肯定没挨过打，不知道什么叫事与愿违，越讨厌什么越来什么。”

　　讨厌？
　　席霆骁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下去：“这就是你和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
　　提到这个，南玻灭火了：“我很感谢你当时救了我，但我不希望你一直拿这个说事。”
　　她本来就很后悔了，每次提起这个，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见南玻真的恼了，席霆骁反而心情好了：“不提也行，你怎么报答我？”
　　南玻呵一声：“我想暴打你。”

　　手机响了，是初晴的微信，她说她知道礼服的事儿是徐婷干的了。
　　初晴：【她是不是天天没事闲的蛋疼，到处撩骚找存在感】
　　初晴：【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当时就应该刚到底不让她留下来】
　　初晴：【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的要打人了】

　　南玻：【学姐，我已经找过她了】
　　初晴：【她怎么说，是不是死不承认？】
　　南玻：【我用她的秘密威胁她，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初晴：【秘密？】
　　初晴：【我倒是忘了你有时涵，学校的事儿都瞒不过你】
　　初晴：【不过她后台挺硬，你悠着点】
　　初晴：【实在不行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

　　南玻谢过初晴，表示自己可以解决，让初晴放心地忙演出。
　　聊着聊着，初晴突然问：【你到学校了吗？】

　　南玻：【没，还在路上】
　　初晴：【席霆骁在你旁边？】
　　南玻：【嗯】

　　初晴：【行吧，我知道了】
　　南玻：【怎么了？】
　　初晴：【没怎么，让他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南玻原话转达，席霆骁听完后，看了她一眼，突然加快了速度，并且这速度直到校门口停车时才降下来。
　　正是周末晚上，门口的学人来人往。
　　红色的Koenigsegg惹人注目，南玻下车时，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这车是......席霆骁的吧？”
　　“席霆骁？好熟悉的名字。”

　　“就是咱们这届校会副主席，外号席阎王的那个赛车手。”
　　“啊，我想起来了，A大F4里最帅的那个。”

　　“但是这女生是谁？他女朋友吗？”
　　“能从席霆骁车的副驾驶上下来，女朋友实锤了吧？”
　　“羡慕，不过他女朋友好好看啊......”

　　还在行驶的大巴车上，初晴和何毕微信聊天：【你猜的没错，南玻还没回去】
　　何毕：【我就说骁哥对咱妹妹不一样，他的车速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换成别人，早把人送到了】

　　初晴：【你怎么知道不是堵车】
　　何毕：【堵车？骁哥走小路飞都能飞回去好吗，他就是想和妹妹多呆一会儿】

　　初晴：【我觉得他不靠谱】
　　何毕：【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

　　初晴：【直觉懂吗？】
　　何毕：【你们女的就是偏见多】

　　初晴：【你们女的？这话有本事你当我面说】
　　何毕：【我错了姐，我没本事，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

　　十一月中旬，城市彻底进入了秋天。
　　受伤期间，南玻坚持涂药，注意饮食，很幸运地，腿上没留下疤痕。

　　从省厅回来后，徐婷收敛了不少，排练时再也没找过南玻的麻烦，看她就像看陌生人。
　　这个结果对南玻来说是最好的，大家各退一步，和和气气，万事大吉。

　　经历了礼服事件，合唱团里来找南玻说话的人也多了，这些人不能说是朋友，但交往时都有几分真心。
　　她们觉得南玻气质出尘，不染俗世，只是站在那儿，就能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她身上这种清冷的气质，吸引人，却也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礼服的事，就像是把她拉下了神坛，虽然过程不怎么好，但身上总算是有了点凡尘气，可以和她们“同流合污”。
　　所以合唱团的大家越来越熟，也越来越团结。

　　初晴对这种现象很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散养她们，带着乐队到处去演出，好长时间都见不到影。
　　同样见不到影的，还有席霆骁，听说他去别的省参加比赛了，归期未定。

　　在院主席的建议下，南玻报名了“世纪杯”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他知道南玻的兴趣和理想，也愿意做她成长道路上的指路牌。
　　原因没别的，他是南玻失散多年的表哥。

　　表哥叫曾斯文，也是南玻所在班级的辅导员助理，自从表哥初一那年随小姑搬走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在A大重逢，两个人的脸上皆是惊异，像是被拐多年的孩童终于认回父母，曾斯文喜极而泣。

　　曾斯文走的那年，还没有自己的电话，这一走，就是和县城的人完全断了联系。
　　南家人都穷，小姑后找了个有钱的老板，算是脱离了苦海，曾斯文也从曾跟班一跃变成了曾少爷。

　　重逢相处，南玻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要靠她保护的懦弱小男孩的身影，现在的曾斯文，完全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南玻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来到大学，有高中就交好的学姐罩着，托发小时涵的福，交到了两个好姐妹，现在还找到了从小就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好哥哥”。
　　为什么要用引号，因为她的好哥哥喜欢男孩子，这是南玻偶然发现的。

　　南玻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曾斯文的秘密，但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曾斯文。
　　她只是接受他的照顾，然后再用自己的方式回赠。礼尚往来，是她从何姝那儿学到的第一课，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南玻。”曾斯文给南玻发语音，“快来办公室，给你介绍个人。”
　　南玻在图书馆，正好学习完，听到语音就去了。只是她没想到，曾斯文要给她介绍的人，是马清墨。

　　曾斯文住的是混寝，混的就是马清墨他们政法学院的寝。见南玻来，他热情的为对方介绍彼此，把对方吹的天上有地下无。
　　在他就快口干舌燥筋疲力竭的时候，马清墨忽然来了一句：“我们认识。”

　　“你们认识就好，那咱们就......等会儿，你们认识？”
　　南玻点头：“嗯，认识。”
　　也不是她故意不打断，而是曾斯文太能说了，嘴不停，完全不给人插话的机会。这一点，他倒是没怎么变。

　　曾斯文叹了一声，他就是知道这俩人都是外表看上去平易近人好相处，实际上心里防线筑的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所以才想做中间人，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两人牵线。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兄弟，一个是他最疼惜的妹妹，他希望他们好。

　　介绍大戏结束后，曾斯文说了让两人见面的意图：“世纪杯”比赛，他希望马清墨能指导一下南玻。
　　“清墨参加过很多比赛，经验丰富，相信我，他绝对是个好老师。”

　　南玻没立刻回话，脸上挂着浅浅地微笑，在犹豫。
　　她之前也参加过几个比赛，但都是院校里的小比赛，和“世纪杯”这种全国性的比赛不能比。马清墨的指导的确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但是她和马清墨不熟，不想欠他人情。

　　似是料到了她的为难，马清墨笑着开口：“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能吸收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曾斯文站在南玻这边：“我妹妹聪明着呢，到时候后浪推前浪，你可别哭啊。”

　　话都说到这了，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那就麻烦你了，学长。”

　　......

　　“世纪杯”的初赛定在了十一月底，先在校园里选拔，胜者被推荐到省里参加地区决赛。地区决赛过后，是全国总决赛，最终获胜者会代表国家参加国际公众演讲。
　　比赛内容分为已备演讲、即兴演讲和现场问答，每一项对选手的要求都很高。

　　马清墨搜集了这个比赛所有获奖者的演讲稿和视频，让南玻自己琢磨参考，等她有想法了，再找他讨论。
　　时间紧迫，南玻没有课的时候都泡在图书馆里，有想法了就和马清墨聊，一周后，顺利地完成了演讲稿的初稿。

　　某天中午，大艺团没有排练，恰逢图书馆内温度和日光正好，南玻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突然惊醒。拿过手机，是席霆骁的微信。

　　Ares：【视频】
　　视频里，席霆骁黑发微湿，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扬着头，眼底是睥睨一切的自信。
　　Ares：【帅么？】

　　南玻：【。】

　　Ares：【口水擦擦】
　　Ares：【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南玻：【......】

　　Ares：【/飞吻】
　　Ares：【/跳跳】
　　Ares：【/爱心】
　　Ares：【/示爱】

　　南玻：【？】

　　南玻：就挺突然的。